明明清醒,状似喝醉。
栖真慢慢适应了什么都不想,全凭对方掌控的感觉。脸上落下吻,男人说爱的声音在耳边回响。半昏间,一句“主人”溢出口,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一夜无梦,活像清零重来,散架的四肢让她睡中都微蹙眉头。
醒来时栖真有一刻眩晕,维持着匍匐的姿势,身下暖炕还温热,而天色已然攀升,阳光照进床帏,明显已过早膳时刻。
第二天了!
说好一天一种模式,昨日她领教了风宿恒的厉害,而今日……
他会不会又发疯?
栖真身子难受,趴在床上装死,谁知视线一转,就对上风宿恒的眼。他正从外间进来,笑道:“总算醒了。”
一笑间春暖花开,冰山狠人再不复见,栖真静静看他,心里各种操操操操!
风宿恒腰上还围着围兜,想来刚才在灶间忙活,在床侧坐下时身上还飘来一股清淡的柴火味。他取出一早塞在被窝里暖着的干净衣物放到床头,栖真够得到的地方。
“起得来吗?”风宿恒看向她布满红印的后颈,似笑非笑。
栖真瞅他,眼神离“友好”很有段距离。
风宿恒亲昵道:“熬了鸡丝粥,起来吃,吃完跟爹爹出去玩。”
栖真眼珠瞪得又大又圆,在风宿恒因这傻帽表情大笑出屋去的时段里,各种混乱。
爹爹???
所以今日玩的还是她的字条?额,到底是不是栖真都不敢确定。
种种疑惑中起床洗漱,挪出门到院中坐。
鸡丝粥确实美味,可她一看那方木桌,一瞥用来补鸡笼的红绳,就没了胃口。下巴太酸了,勉强吃两口就放下勺,可架不住风宿恒坐边上撸她脑袋:“真真乖,好歹吃了这碗,补身体呢。”
反差太大,让人不适,栖真拨下他的手,垂头又吃了一口。
风宿恒好整以暇道:“粥天没亮就熬上去,鸡腿腌了一个时辰,也就这会儿吃才不辜负美味,再等一会儿火候就过了。”
爹爹心意扑面而来,栖真只好磨磨蹭蹭又吃半碗,昨日消耗太过,今日浑身不得劲,能吃这些是极限了。
风宿恒看她吃完,笑道:“我家宝贝变闷葫芦了,一句话都没有?”
栖真揉揉下颌:“嗓子疼。”
声音确实暗哑,风宿恒却笑道:“真真昨日干什么去了?怎么嗓子哑成这样?”
栖真没好气道:“遇到坏人,很坏很坏的那种。”
风宿恒正色道:“什么人欺负我家丫头,爹爹打死他。”
栖真一巴掌拍他脸上,一点没留情:“不用爹爹出马,我自己来。”
“别打疼你的手。”风宿恒抓住她手轻轻吹气。
栖真鸡皮疙瘩掉一地。
她神情复杂地看他,心里的小人人又在狂啸,恢复吧好嘛?我不要爹爹,把我脑子正常的夫君还回来!糖分超标,甜到发齁,齁得她想提刀砍人!
“来了三日,整日闷在屋里也没出去走走,今日带你去个好地方。”
栖真冷着脸:“走不动。”
风宿恒眼中是满满宠溺:“有事爹爹服其劳,抱你去。”
栖真……
她就想赖在床上,可风宿恒洗完碗盘,拿了披风给她,直接把人打横抱出门。
栖真头更晕了,哎哎哎叫别这样抱,于是风宿恒竖着抱,让她坐在臂弯里,像单手抱个没分量的小孩儿,还说:“就知道你最喜欢这种抱法。”
“放我下来,晕。”栖真晃着晃着只能扶在他脑袋上,挣扎着想下去。
“叫一声爹爹就放你下来。”坐骑表示不同意,趁机谈条件。
“想得美。”
“刚才叫过的,有一就有二。”
栖真头疼:“叫过还叫?”
风宿恒道:“想听。”
昨日没羞没臊的话全被挖出来,主人不知叫了多少遍,今日一声爹爹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栖真不情不愿道:“爹爹。”
风宿恒终于将她放下,眸子微挑,是狮王想把小崽子叼回窝、燕子衔泥筑巢喂雏儿的眼神,可他什么都没做,理了理她的鬓发,轻声道:“乖。”
别看昨日剧情结束了,这时栖真才发觉疯魔还在继续,这声“乖”像风宿恒给她下的咒。随这声落地,面前又是大坑,跳不跳?跳下去,做爹爹的乖女儿,心安理得享受宠爱;不跳,冷眼旁观,然后齁死自己。
想想昨日,一开始她也过不了自己那关,满心抗拒,结果风宿恒不照样有百样手段让她入戏?最后被整得那么惨的还不是她?
今日好歹甜宠剧,有人宠她还不要了?
栖真抱住风宿恒的腰:“身上疼,不想走。”
这撒娇对风宿恒太好使,他直接把栖真背上,稳步往山里进发。
纵使背着人脚程都快,一路上山直奔山巅。此地应是万仞山西部最高峰,到了山顶四下环顾,再不见更高处。
风吹云散,眺望山下美景,风宿恒率先在悬崖边坐,回身伸手:“来。”
双脚伸出去坐到崖边太刺激,栖真不敢,在后面不肯上来。
风宿恒一直伸手鼓励:“丫头过来,不会让你掉下去。”
这里太高,看得人腿肚子打颤,栖真蹲身求饶:“不要。”
风宿恒便不再勉强:“那你坐这儿。”
栖真在他身后盘腿坐,只要不把脚伸出去,这里勉强还能待。
万仞山天气炎热,冬景到像滞留在秋季,山下漫山遍野黄叶和红叶。远处高山飞瀑,耀如白练。往东望想找开物顶,可群山层叠,哪里找得到熟悉的影子?
“万仞山好大。”栖真感叹一句。
风宿恒背对她也在看风景:“这里让我想起大容最高峰。”
“哪一座?”
风宿恒便说起三年前带钟雄和尚可薪去矗天山祭天。
“如今矗天山上造了新的神龙庙,一千步台阶才去得庙中。民间都说死前不去矗天宫,此生枉为大容人。”
栖真道:“兴许就是因为一千步台阶,才让世人更加笃信,生了非拜不可的想法。”
“确实。”风宿恒道:“那是当初造神龙庙时特意辟的台阶。”
“你下的令?”栖真伸手戳他后背。
“爹爹下的令。”风宿恒转头捏她手指。
栖真笑:“爹爹很喜欢给人当爹?”
风宿恒笑到肩膀耸动:“只喜欢当你的。”
栖真在他背上写了个Dad:“为什么?”
“可以往死里宠。”
“夫君不能往死里宠?”
“不一样。”
栖真想了想,不明白哪里不一样。
风宿恒往后靠,上半身躺下来,手肘撑着支起头,若脚下并非深渊,这样子倒颇有醉卧美人膝的闲适。
他侧颜太杀她,栖真痴看半晌,缓了缓心跳,漫声道:“爹爹这辈子做的最得意的事是什么?”
风宿恒后仰,抬手摸她脸:“把我家宝贝留在身边就很不容易了。”
栖真在他掌中蹭了蹭:“除此外呢?”
风宿恒略沉吟道:“五年前刚入大容那会儿,发现这国家外强中干,打开国库清点,各项账目加起来还没我家底多。”
他叹一声:“五年一晃而过,如今国库殷实,有了些抵御灾变的能力,也算能看看了,可现下大容仍有积弊,一时半会儿难收成效,只怕要下一个五年才能脱胎换骨。”
栖真问:“现下大容有什么问题?”
“人。”风宿恒道:“从上至下都缺人。有广阔眼界、卓越能力、专项之才的人少之又少。”
之前聊到可能宫的未来,栖真多多少少听风宿恒提过这方面,点了点头问:“接下去五年爹爹有什么打算?”
风宿恒道:“最近在跟群臣商讨新政,设想了七项:重修文册、设立报业、组织行会和商盟、设立鸿雁司、开采矿业、重铸国境、建立人才选拔制度。”
难怪最近他频频回万丈城,大概怕她身上积压的事太多,这些朝中新政他居然没怎么跟她说。
“好多啊。”栖真感兴趣:“说来听听。”
“乖宝想听?”风宿恒笑:“求我啊。”
栖真啪嗒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真要说,这些新政大多受你启发。”风宿恒宠溺地反手摸她脸,滑腻的触感让人爱不释手。
“我让可薪对比了大容和辛丰付梓书册的数量,大容居然不到辛丰五十其一。在文化流传和积淀上,大容太弱了!过去多年,民间流通的书册只限诗集,其他内容一概难觅。这怎么行呢!所以我想重修文册,包含几项内容——其一,我会派使团到中土搜罗各色书籍,择优在大容刊印;其二,你上次提过的改良印刷术,我已让善巧司着手钻研,你说的出版制度也可借鉴,之后朝中将设立官社,同时鼓励民间同步开设出版,两厢并重,争取五年内将书籍刊印数量赶上辛丰。其三,辛丰四大家八学派,几百年的典籍乡野村夫确实难懂。要普世,要让百姓也有机会接触经典,你教我的漫画就很好使。画画一途,天下也无人能画得过我了,我画个样本出来,让世人知道什么是漫画,之后再以减税方式,让一些民间出版社专出典籍漫画。”
栖真静静听。
风宿恒继续道:“出版业能兴起,便有了设立报业的基础。只有朝堂邸报是不够的,还要有民报和业报。尤其是业报,大类行业该有自己的业报,为这个行业梳理体系,提供讯息。尤其现在各行少人才,有了业报,兴许就是聚拢人才的捷径。哪些人在业报上经常登出好文,哪些人于此途甚有心得,都能靠一份业报挖将出来。”
“如今不少行业在民间都是新鲜事物,既无概准又无扶持,若朝廷隐其后,设立民间行会和商盟,将专才登记造册,广布经验,加快行业开拓,便能让人少走弯路。当然,专才该有相匹配的荣誉称谓,这个可借庙堂威势,毕竟朝廷盖章加戳的人,到民间已经足够荣耀。”
“大容闭塞百年,很多东西真是一笔糊涂账,别说他国情报,国内诸事都不清楚。说来不可思议,刚执掌大容时我想知道这国家到底多大,拥有多少亩良田。单这一条,问遍朝臣,竟无人答得上来,这不可笑吗?这些年对外的情报网用的还是我过去私下设立的那套,但现在要搜集的情报太多,我的人撑不住。所以我想在朝中正式开设鸿雁司,专司内外情报搜集。这样决策时才不至于左支右拙。鸿雁司的运作我心中已有雏形,但具体落实还需朝中讨论。”
风宿恒又道:“我以前说过,辛丰北发现过金铜矿,真真还记得吗?”
“当然。”
他在馒头屋说的每一句话,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风宿恒:“原本想着这几处矿藏将来留给凡心,既然他爹没死成,不留了,开了再说。”
“完了。”栖真这才想起这出:“我和我儿子硬生生被你降在一个辈分。”
风宿恒嘿一声:“此爹爹非彼爹爹,丫头懂的。”
“行了,说你的。”
风宿恒道:“大容少矿,但是听你和万叶飞聊的很多想法,没有金属,没有原料做不成的。要发展你说的工业,必须要有矿藏。我已让倪煌派人到中土各地网罗各色矿藏样本,大容国内既然有金铜矿,就先开采。是否能再探到别的矿藏,倪煌后面会再跟进。”
“至于重铸国境,之前也和你提过,如今永嘉屯兵所已然稳定,我想在大荒流以东以南,和辛丰接壤之地修建一道城墙。既能规范出入,又能防范。这是继永嘉道之后大容第二大建工,预计四年内修出个雏形。”
“还有最后一项,人才选拔制度。真真你也看到了,我想做的那么多,可现下朝中能做事的人太少,各司都缺人,都忙到叫苦不迭。举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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