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土盛世录》这样记载这场百年一遇的婚礼:
这是辛丰和大容真正意义上的合并。大容王风畅在登基成为辛丰王时尚未从大容退位,他执掌两国权倾天下,在中土风头无量。但熟者皆知,新王对权势从不热衷,他这么做,不过想给挚爱一个盛大的婚礼。
纵使辛丰朝上反对声在大婚当日都未歇停,民间浪潮般的呼声却足以将不和谐的声音挤去。辛丰民间不知出于怎生判断,对新皇和新后发自内心爱戴,尤其对新后的拥立,简直达到匪夷所思的地步。
人民的眼睛是雪亮的,之后的历史可以证明他们赢下豪赌,成为盛世的子民,终其一生活在令他们骄傲的国度。
这场仪式相当复杂,辛丰王带着望不到头的迎亲队伍和贵重婚礼于巳时抵达万仞山,在可能宫大殿亲迎新后。身穿吉服的辛丰王气宇不凡,亲自将头戴红盖的新娘抱下山。没有一段皇家婚礼会有这种亲民桥段,但在辛丰王的坚持下,抱人下山反而成为整场婚礼最新奇的部分。响彻城郭的爆竹声中,山上学子和山下城民差点将山道挤瘫。此举让观者感觉这场仪式绝非政治联姻,迎娶心上人的喜悦在这一抱中体现得淋漓尽致。从此“抱上花轿”成了中土婚嫁的新潮流。
正礼则在辛丰皇宫,他们抵达辛丰已在午后。那是庄重而繁琐的流程,新后坐着二十人抬的豪华婚辇,在万众瞩目和虔诚跪拜中自城门经通乾大道入宫。金锤击鼓声中,帝后携手,上承坤坛祭拜天地,告庙册后。相对轻松的是晚宴,辛丰群臣和大容新贵在宴上互通有无,致使闭宴时间比预定晚去半个时辰。辰时过后,帝后才在礼官引导下入锦鸾宫。
…………
上次来乾都,通乾大道上龙形长队,走的是风宿恒的送葬队伍。这次重回,却是她坐着婚辇,被盛大隆重的仪式引进宫。
正因为来过乾都,知道通乾道贯通南北,很长,所以栖真相信时间还很充足。
今日时刻被人簇拥,从回真洞出来至今,这是她唯一独处机会。
婚辇抬得很稳,感受不到颠簸,婚辇四周围着大红锦笼,和外界视线隔绝。婚辇外齐宣的鞭炮和欢呼沸反盈天,辛丰百姓出乎意料地热情,头顶的珠冠重得她脖子直不起来,三重精绣婚服让人汗湿衣襟……所有这些,都让栖真诚惶诚恐。
但此刻汗湿的手心并不完全为此,她揭开盖头,需要新鲜空气来平复恐惧又好奇的心。
今天是她的大日子,和风宿恒一路走来实属不易,她能恢复自由下山,完成期盼已久的婚礼是多么幸运。
若今早没有走进回真洞,她状态想必更佳,应该激动、期盼,心怀憧憬。
但时间无法倒回,她去过回真洞,见到了王座上的重离。
思绪飘到今早洞中……
“当你看到我的AI影像,代表我已经离开,只有你独自待在洞里,否则这段影像将永远无法开启。”
栖真走近,发现王座上的身影确实并非重离亲临,不过因为AI太过逼真,她乍看错认。
“栖真。”重离无机质的声音在继续:“觊觎你五百年,你该归我所有,没把你带走是我失败,但你不要妄想摆脱我,一生一世都不可能。”
“你一直说你在这个世界爱上一个人,你可以为他抛弃一切,但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爱上什么人。看完这个,如果你不相信,每晚03:43会给你答案。”
栖真从袖袋里掏出龙眼似的果子。
不错,这就是当年她在英晚瑢的异度空间吃下的那种百答果。
重离也有百答果,想来大容那株源自他手,毕竟他才是大容真正的神明。
这次他想通过红色果子,给她传递什么信息?
栖真紧张,终是将其吞下。
脑中针尖微芒,白光直袭脑门,一段段影像电影般在脑中闪过。
那是阿恒的记忆。
她看到了阿恒的记忆,点点滴滴,一开始是它变成他,到最后,则成倒卧加充栏上的白骨。
栖真拽紧膝上婚服,指节发白。
她出生于1995年,中国申城,父母走得早,但她对他们一直都保有完整的记忆。
可现在重离借阿恒的记忆告诉她,不是的!她根本不是现代人,她出生在诺亚纪年、海底生巢。是阿恒给她植入记忆,把她投到现代,只为让她重生。
而她到现代的日子是2013年2月28日。
2013年2月28日……栖真不可能记错。
就在那一天,她惨遭歹徒劫持。
难怪那次事件后她怕人、少言、多梦、身体虚弱、动不动拉肚子,记忆还模糊混乱——顾医生说这是她被劫持后的PTSD,现在她知道了,那是一个诺亚人在新时代的适应期!
所以她根本不是三十岁,而是四百岁?她已经活了整整四百年?
意识到这一点,栖真喉头泛甜,忍不住干呕起来。
这让她如何接受?
呼吸数次才稍微平静,至少现在她可以确认一点,这个重离,这个给她百答果的重离,不可能是C博士,而是真正的吞噬者。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博士大战前跟她说阿恒已死,但从阿恒的记忆看,他根本没死,或者确切点说,他在天宫就不可能死。
因为阿恒根本是吞噬者的分身。
他们是同样的病毒,同样的程序!
C博士给她听那段录音时,一定不知道她的阿恒就是天宫的大敌,否则他应该疑心她通敌,而不是促她对敌。
现在她知道了,那场大战的结果是她即便付出性命都没能成功杀死吞噬者,在阿恒带即将爆体的她脱离天宫后,吞噬者附身博士也离开天宫,坐穿梭仪循着一条错误的讯息来到中土。因为这个古人世界无法及时提供加充,将他困了上百年,否则吞噬者早去现代抓她了。
蓝胡子的女人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推开禁门,发现丈夫的秘密。走下婚辇时栖真很后悔,为何非要在花轿上吃下果子。她被真相砸得晕头转向,但仪式还要继续,根本没时间理清思绪。
接下来的仪式,她无法全心投入。
好在流程虽繁琐,但无需新后动脑,即便神魂不在,也不妨碍她跟着自己的夫君完成跪拜和祝祷。
直到婚宴结束,寝宫安顿,卸妆、沐浴、换衣,所有事情做完和风宿恒瘫在硕大的婚床上,两人都长吁一口气。
“真真,累不累?”
风宿恒眼睑下有淡淡失眠的痕迹,看她的眼神却专注。
栖真眸光写满疲累,竖起小白旗:“洞房花烛夜,他乡遇故知,但我今天真地不行了。”
风宿恒嘴角擒笑:“今日起,他乡和故知有一辈子,不用急于一时。”
栖真就差给他抱拳,说句谢今晚不杀之恩,又觉大婚夜提凶字不吉利,也侧身和风宿恒面对面。
两人互瞧着都不言语,今天她知道的太多,远超能承受的程度,现下真无心力去向风宿恒坦白吞噬者的留言。
明天吧,明天一定好好问问他,阿恒是不是真地做了那些事。
无论在诺亚、现代还是中土,无论她活了多少岁,无论他是阿恒、雷恒、还是风宿恒,当她凝视这个男人的眼睛,这些好像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她终于嫁给他,从此以后再不分离。
困意涌来,栖真睡眼惺忪,抚上风宿恒的脸:“看你也好累,是不是想着今日要大礼,昨晚没睡好?”
风宿恒由她抚弄,吐出一句:“不是昨晚没睡好。”
栖真打个哈欠:“前天也没睡好?”
风宿恒:“从你回来,就没睡过。”
栖真嗯一声,闭眼前一个激灵醒来,瞪眼道:“我回来已经好几天了!”
“七天。”
栖真彻底醒盹:“七天?你七天没睡?”
风宿恒重重闭眼又睁开,淡声道:“睡不着。”
栖真一下坐起:“这三天你回辛丰我不知道,可我们在真爱祭酒……”
……你明明睡得很好……
说不出话来了,在真爱祭酒那几日他们在一起,激烈地在一起,每晚都以她的昏厥或累极告终。
而隔日一早,风宿恒总坐在床边等她起,给她打水洗漱,谁成想竟一夜未眠?
七天不睡,都突破生理极限了吧?
栖真:“为什么睡不着?”
风宿恒把她扣进怀里,带着疲顿的尾音:“怕一闭眼,你又不在。”
栖真僵住,忽然明白过来。
风宿恒等她五年,见面第一晚却说自己很高兴,他在为她只经历五个小时,不用同他一般熬受锥心的日日夜夜而高兴。
他把自己五年里的痛苦相思、患得患失、害怕失落一笔带过,除了告诉她时空交错的事实,没有一句诉苦和抱怨。只在重逢的日子里,全然以她的视角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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