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真觉得自己疯了,周围此起彼伏的惊呼也说明这点。
万幸,她赌对一件事。
斗笠随风飘扬,不知所踪。急风呼啸下,身体被一双有力的大手牢牢接住。接住她的男人肌肉紧绷,往前一步稳住身形。
电光火石间,栖真抱住男人脖子,凑他耳边低声,分开时视线一触,栖真愣住了。
男人眼中闪过寒光,有潜藏的拒绝意味,大手一托把人放下,待其站稳后不着痕迹退开半步,仿佛适才肢体接触越过某种界限,让他不怎么舒服。
在场众人被突如其来的意外打得措手不及,城墙上下一片混乱。
身后朝官过来这这这了半天,骑马回来三人中,有一个嗤笑一声,吹声口哨,对另一个道:“天降大礼啊。”
另一个长着一张俊俏圆圆脸,围着栖真打量,不确定地问:“……沈兰珍?”
原来是旧相识,难为她顶着个磕碜妆容还能被认出,栖真点头。
圆圆脸欣喜:“殿下,这是司军之女沈兰珍沈部像啊。”
风尘仆仆回宫的大容太子风宿恒,刚才接住她的男人,此刻也在打量她,犀利的眼神带着钩,像要看穿她究竟玩什么花头。
两道视线再次碰上,栖真立马表露恭敬,垂目低头,在那样的目光下微微心悸。
大神官带着仪仗最快速度绕下城墙,事出突然也好,久别重逢也罢,脸上已不见异样,行礼如常:“恭迎太子回宫。”
风宿恒像在记忆里搜寻,顿了顿回礼,甚是客气:“四年不见,大神官安好?”
间歇里,大神官也在审视他。
四年了,有些认不出来,面容倒是长开,五官有几分洛尘的影子,下颏线条却更锐利。这样的长相配上健硕的身形,怎么看都少了几分皇家的矜贵气,倒和草莽接近。
大神官想,不过尔尔,要不是行礼时腰背还算板正,和洛尘真是没法比。
太子之事轮不到神宫置喙,此刻他更关心太子身边这位说“天降大礼”的青年。
眼风才扫过去,那高挑青年就笑着拱手行了个礼,自报家门:“在下戦星流。”
大神官看看戦星流,又看看风宿恒,沉下脸,好像刚才八风不动只是一种错觉:“殿下,您带回来一个外人?”
这话似油滴入水,引起喧哗,仪仗里靠得近的,不约而同惊骇退开,活像站在中间的这个“外人”,是种令人惊恐的存在。
“大神官容禀。”圆圆脸拜道:“戦公子救过殿下性命,殿下引为好友才一起结伴游历。”
“山遥?”稚气已脱,圆脸却未变,很好辨认,大神官不客气地打断:“太子殿下向来有分寸,身边就出你这么个胡闹的,好得很!今日见着你爹司财大人,老夫定要说道说道。来,老夫陪你们回宫。”
转头吩咐:“传洛尘,让他带队去皇陵。”
比起操心徒弟和暧宫,此刻他更忧心别的。
大容向来是片净土,岂容外人进入?他必须立刻带太子三人回去面圣。
待求证的事很多,话也不适合暴露大庭广众。大神官斜眼睨着栖真:“沈部像好好走路了吗?皇陵那边吉时不等人。”
风宿恒对山遥挑眉,山遥上前对大神官哈哈:“倒叫我们赶巧,不知大神官这队做什么去,可容小的效劳?”
大神官指沈兰珍,回太子:“圣上旨意,让她去皇陵给娘娘暖宫。”
“暖宫?”
山遥离境时还小,不是每条习俗都知道,但明显太子清楚得很。
“不可。”风宿恒眉峰舒展,笑得和气,像没看到大神官面上不悦:“说来话长,不如我们带她一同回宫面圣?”
洛尘赶到时,见朝谏殿外大场上,一人顶着烈阳笔庭庭跪着。
在丹樨受了山遥的礼,洛尘看眼他身侧的戦星流,扫了个疑问的眼神给边上侯着的御前侍奉张典。
张典低声:“大神官在殿里。”
洛尘便在檐下等。
适才接到传话,让他立刻去内城门,待问清原委要动身,又有人传他直接来朝谏殿。现在遥看跪在下面的身影,记忆里的少年抽条疯长,如今宽肩窄腰,身姿挺拔,只怕比他都高了。
再瞧他一身劲装,没了代表皇家的金玉长袍加身,只做平民打扮,却气质硬朗毫不逊色,即便一动不动跪在那里都隐隐透出沉稳,好像不管罚跪还是罚什么都难不倒他。
洛尘又看向更远处。
一袭大红锦衣侧跪于地,这姑娘今日又行出格事,想必在此等候发落。
洛尘心下恻然。还有什么好发落?她早得了天大荣耀,去受那最苦的罪过。
站了片刻,陆续有九卿从当值房过来,除今日告病的司财,七人同列殿外。
为首的司文给洛尘见礼,待得内宣,邀洛尘和同僚一起进了朝谏殿。
九卿执掌各方国事,同议只在每月初一十五大朝会上,这样把人叫全关门议事并不常见。
又过半个时辰里面才见叫,传太子觐见。
坐在殿上的嘉和帝见风宿恒进门,行礼、跪拜,礼仪规整,找不到一丝错处,心情很是复杂。
若活在民间,他必将这个儿子吊起来打,用掸子狠狠抽,你认不认错认不认错?还跑不跑跑不跑了?
可低头看,下面跪着的人早不是当年和他猛吵猛闹的意气少年。除了拦在殿外跪一跪给个下马威,真是拿他一点办法没有。
长子入了神宫,三子没了,除去这个,他还能把皇位传给谁?
太子消失的第一年,他一口气堵在胸口,天天和皇后吵,看看你生的好儿子。
太子消失的第二年,要不要派人出去找找?——半夜起的心思,又无数次按灭在太阳升起时大盛的金光里。他怎么可以昏头违背祖制?权当不孝子死外面了。
太子消失的第三年,是不是真死外面了?死了还是活着?神识没感应,那就是活着,可活着为何不回。
焦虑周而复始。
太子消失的第四年……他无暇他顾,因为皇后死了。
直到此刻,嘉和帝才惊觉自己没在做梦。
以为一辈子见不到的次子,正端端正正跪在殿中。
瞧身形陌生得很,再细看,长相又哪里陌生?
长子像娘,次子像爹,这竖子眉峰犀利,双目英气,若非长得像他,怎会如此契合自己心目中顶天立地一国之君的神武模样?
大神官轻咳,打破殿上沉寂,提醒久不开口的皇帝。嘉和帝微抬下巴,示意大神官直接问。
大神官对下面款款道:“殿下在外四年,可让陛下好生担心……”
嘉和帝轻咳。
大神官改口:“当年殿下一走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