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真脱口:“锅包肉,糖醋鱼,小笼包,饺子。”
“饺子中土有。”风宿恒道:“小笼我也做过,锅包肉和糖醋鱼小包子没说过。”
“他不喜欢酸口,家里烧得少,我和同事下馆子才会点。”
风宿恒给虾子剪须,放在竹箕:“同事?”
“就上次跟你说的,帮我干活的那群人。”
“易郄?”
栖真道:“他比我忙,哪有时间一起中饭。我跟窦诗…就我们团队里的女孩子出去得多,大美人哦!”
风宿恒笑,看了看鱼缸:“糖醋鱼怎么做?我来。”
栖真被他从缸里拎起的活鱼甩水在脸上,擦了道:“我们那儿都吃草鱼,花鲢不太适合做糖醋。”
“没关系。”他出棚杀鱼,回来后听她一步步教,便跟着一步一步做。
他弓身持刀,在鱼身滑道,小臂用了力,衣袖挽上去露出臂上轧实的肌肉,线条流畅。
栖真视线顺着他小臂往上看,到肩,到胸,到腹……看出了神。
“……后面呢?”风宿恒唤她两声。
栖真对上风宿恒的眼睛,惊跳着移开视线,又觉此地无银,转而镇定地看回去,说起调汁之法,趁风宿恒转身拿调味,微不可查地吁口气,擦了擦鼻尖沁出的汗。
心怦怦跳,念起清心咒,掐起合谷穴,提醒自己收心。
风宿恒道:“要起油锅了,扶你坐远点?”
“不用,溅不到。”
“油烟味呛。”
栖真噘嘴:“宿恒不是烧给我吃的?”
风宿恒见她可爱模样,失笑道:“全是你的。”
栖真挥手:“我就坐这儿。”
锅热了!倒油,炒丝,下白菜闷炖,最后下萝卜丝。
栖真见他萝卜丝一下就起锅,“不焖一会儿吗?焖一会儿才好吃。”
“要半生。”风宿恒递筷子:“尝尝。”
栖真就着端到面前的盘子夹起一撮,不顾嘴烫:“好吃哎!肉丝白菜放点夹生的萝卜丝,真的可以提升口感,你站那么远做什么?”
“刚杀过鱼,手上鱼腥重。”风宿恒索性把盘子放到她面前的灶台上:“饿了先吃。”
“不要,待会儿和你一起。”栖真道:“没事,不嫌你。”
风宿恒又炒个爆虾,一个绿菜,终于轮到糖醋鱼。收汁时大勺舀露尝了尝,拿不准要不要再放糖,正想拿干净勺子让她也试试,栖真道别麻烦,就着他手抿了口大勺中的汤汁:“正好,就这味。”
她抬头,他已拿大勺回灶边起锅去。
栖真解开披风,一手扇着嘟囔:“还说冷,快热死了。”
风宿恒额上也出汗,闷头把糖醋鱼端上桌,又将最开始煨着的瓦罐汤和几盆菜一一摆好,盛了饭分了筷,让栖真说口令,扶她到桌边坐。
照说两人每日同食早已习惯彼此,今日不知怎么了,气氛多少有些旖旎和拘谨。
风宿恒照例给她舀热汤,拆鱼刺,问味道怎样。栖真道:“吃完再评价。”
别看菜量大,俩人真能全吃光。最后栖真犹豫来犹豫去,还是说出来:“以前我就纳闷,一路上那些知名饭馆菜好吃也罢了,怎么连山野小馆的菜都那么可口?今天我算知道了,原来神厨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风宿恒失笑,还想呵呵糊弄过去。
栖真挑眉看他。
风宿恒顶不住这样的目光,只好承认:“也就几次。你在车上睡着了,正好到馆子,我去试了试。”
只有几次吗?是吗?栖真笑着摇头:“你啊,把小包子喂得那么好,连小包子的娘都要喂好吗?”
风宿恒道:“喂饱你原本就该我做的。”
那你换种方式喂啊!
这话弹幕似地在脑中过,吓得栖真大脑里的小人人又赶紧啪啪拍掉。
“宿恒,将来你一定是极好的夫君、极好的父亲。”栖真垂眼道。
好到光看他烧顿饭,都让她如此上头!
吃完饭被抱回吊楼时,栖真开始舍不得,临到楼前小声问:“明天还有空吗?”
风宿恒低头嗯一声。
栖真紧张,活像叫男人出来约会,“明天我来掌勺行吗?”
风宿恒笑,笑声低低麻麻,把她耳朵震酥:“我给你打下手。”
将她放到床上时,他又道:“明天我们包饺子,后天做小笼。”
就这么一句话,让栖真半夜还捂在被中偷笑。隔日早起心心念念盼着人,一会儿到门外凭栏望,觉得刻意;回房等,又心焦。
栖真第五次因为没盼到人,失望坐回房里时终于听到敲门,喊进来,手忙脚乱拿拐杖。
可拐杖根本用不上。
一句口令换一次抱,栖真在风宿恒怀里开玩笑:“你抱得好顺手,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存心不让你用疗愈术,就为了让你抱来抱去。”
说完她自己先黑了脸……她到底在说什么?
头顶一默,才听风宿恒道:“你心疼我,才不让我用疗愈术。”
没到大棚呢,栖真已想双手掩面。
今天他俩都兴起打直球?
今日厨房的配菜至少是昨日一倍,栖真看了一圈,问风宿恒吃不吃辣。
风宿恒:“你吃我就吃。”
栖真插腰:“我是问,你自己,喜不喜欢吃。”
“吃。”
栖真点了点头,决定做个鱼香肉丝,一个红烧肉,一个香菇豆腐丸子,再弄个野菜羹。
风宿恒让她坐在方桌边的凳子上,又要挽袖,栖真道:“说好我掌勺。”
“是你掌勺。”
“那你把我按这里做什么?”
“我把菜配好,待会儿你掌勺。”
栖真想站起:“我来。”
风宿恒道:“水冷,你站久也不好。”对桌上饺子皮和馅料一努嘴:“这个交给你。”
见她又嘟嘴,风宿恒说了一个字,便到篓子里拿菜洗去了。
栖真开始包饺子时还在傻笑,真有人能仅凭一个字就让她听话?
大棚里一时静悄悄,她偶尔指点几句,两人埋头手上事,都顾不上说闲话。
可这般安静总归不同寻常。栖真捏完一个小元宝,问道:“寨里那么多张嘴,怎么没见他们有人烧饭呢?”
风宿恒指远处:“那边还有一个棚,他们在那里烧。”
栖真回身望,果见远处又起炊烟:“颜心和袁将军不来跟我们一起吃?”
风宿恒道:“他们在我面前拘谨。”
栖真回想一下,小包子在时大家还同桌用膳,后来换成风宿恒,袁博和颜心确实再没坐下同食过。
古代讲究尊卑,不管风宿恒在她面前怎么随和,别人在他跟前到底不敢逾矩的。
栖真道:“你知道在我们那儿,和国家领导人见面也是用不着跪的。可在古代,对皇帝要跪,对当官的也要跪,你们的礼仪好复杂。”
风宿恒把食材洗净,手冻得通红,用小锅烧水下几个蛋,“那次……真不是有意让你跪三天。”
栖真夹了馅放在皮上,知道他说哪桩:“没怪你。”
听她语气不上心,风宿恒以为她不信,解释一番自己醉酒、不知她跪在太子殿门口的事,最后道:“栖真,我知道你们那儿不兴这个。以后只要你在中土,我必不让你对谁下跪。”
见她不语,风宿恒又道:“本想上驼暮山再提,现下说说也无妨。我一直在想若你暂时回不去,你在中土总要有个适配的身份。”
“你已经给了我身验。”
不是小包子不体贴,但很多事,栖真确实后面才想清。
“那是身验,不是身份。”风宿恒道。
想把之后安排一骨碌告诉她,但见栖真听了“身份”两字,神情反而沉下几分,似乎不那么想聊,风宿恒便话音一转,“今日我们不说这些。你尽管放心,只要在中土一日,大容便是你的家,你想做什么做什么,没人能命令你,更没人能让你下跪!”
………你果然要把我留在大容!
………你回辛丰,我留在大容?
栖真面无表情地捏饺子。
风宿恒为她做的安排,此刻她真的一个字都不想听!
只要话题涉及未来,就是天雷。可这顿饭她盼了一晚上,不能让雷这么爆,于是调整一下情绪:“在我们那儿有种东西叫彩票,谁要中头彩就会得到一笔钱,少则几百万,多则几个亿,就彻底财富自由了。”
风宿恒竟然点头,“99883,我知道。”
栖真仰天长叹,“你还有什么不知道?”
看来小包子不仅跟他普及过彩票,还说过他妈每期就买一注,每注都这串数字,多年来从未变过。
风宿恒道:“所以麒麟穴开,你觉得像中彩票?”
栖真看了眼远处山道,那里人头接力,像蚂蚁搬家,正一箱箱从山上运下数之不尽的财富。
“你知道吗?根据统计,那些中了彩票一夜暴富的人大多结局不怎么样。财富、权利、美色,是最考验人性的三样东西。”
“怕自己经不起考验?”风宿恒笑道:“但现在这笔财富就是属于你,你不想用,权当它没有,想用,可保你一生衣食无忧。”
栖真抿了抿唇:“宿恒,不瞒你说,如果这穴中只有一箱黄金,我会觉得天上掉馅饼,可这里至少上百箱……我真不知是福是祸。”
风宿恒站在灶边不动,像等蛋浮上来,又像若有所思。
片刻后道:“上次在山上你说你的人生目标就两个,一个是小包子,另一个是天宫。我一直在想,你想要孩子,所以有了小包子,可孩子会长大,会离开;你想还原梦中世界,所以做天宫,可游戏总有做成的一天。这些做完后,你还想要什么?”
风宿恒回身道:“也或说,我不认为这两桩能全然覆盖你的人生,替代你的生活,体现你的价值。栖真,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到底想过一种怎样的生活?”
栖真停手。
这问题,似乎一时半会儿答不上来。
风宿恒倒杯热茶放到她面前,柔声道:“随便聊聊。其实以前拿这个问我,我也是答不上的。”
栖真好奇:“现在答得上了?”
“嗯。”风宿恒道:“想明白,就不再迷茫。”
可他没说想明白什么,而是从灶口取出一根一头燃火的木柴,走到棚子角落,点燃放在隔板上的一盏油灯。
外间吹进些寒风,刚点燃的火苗随风扑朔,微弱的光影摇曳。
“现下答不上,没关系,你有足够时间去想。”风宿恒返身把柴火放回灶头:“看,烛火。”
他指着角落的油灯:“有能力,没财力,人的影响便如这盏油灯,能发光,但只照得到一角,风一吹灭了也就灭了。可当你得到麒麟穴,你可以像高挂天际的太阳,照耀大地,普度众生。栖真,有了麒麟穴,从这盏灯到太阳之间的距离,都是你可以选择的余地。”
总有人轻描淡写几句就足以让人心潮澎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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