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营地接手孩子,栖真嘴角溢着憋不住的笑,连英迈都多看她两眼。但没过多久,她就有点笑不出来了。
小半个时辰过去……风宿恒还没回来。
“阿畅不在,咱们吃什么?”到该做晚膳的时候,成校问柳絮回。
中午吃的是他带回来的菜,阿畅大方,一直说东西是给大家带的,可他真不在,旁人也不好意思直接拿来吃。而他们自己今天就打到两条小猫鱼,不够那么多人分。
“成校、董未,来帮忙。”栖真把孩子抱给慕容喂奶,让人斩了半拉肉,洗了菜,淘米烧饭。
风宿恒是气大发了还是怎么的?她跑了,他就不回来了?不回来就不回来!栖真炒着菜,脾气有些上来了,有本事饭都别回来吃,一点不给你留!
天色暗下来。
“哇,栖真手艺也很不错!”董未红烧肉吃得香。
柳絮回吃着饭,问:“阿畅呢?”
阿畅只来了一天,但存在感太强,所有人都在意他,见他烧饭时不在,吃饭也没来,都觉得奇怪。
董未悄悄道:“吵架了。”
成校抹了把嘴角流出的油:“仆人都这么狂?”好像忘了他自己也只是个仆人。
柳絮回板起脸:“少说!”
成校嘀咕:“多吃!”
肉烧得多,吃两轮都有剩,栖真索性用大勺给众人再分一轮,董未道:“给你家阿畅留了吗?”
栖真满满一勺肉浇在他饭上:“留了。”
“他又下山去了?”典叔指指自己碗:“来点汤汁。”
盛了勺汤汁外加满满一勺肉给他拌饭,栖真没好气道:“随便他。”
柳絮回感觉张典不该用这种使唤人的语气和栖真说话,便道:“栖真,你也吃。”
栖真笑了笑:“吃过了。”
晚膳后花了点精力才说服慕容搬地方,被褥都留给她,只把木盆和包裹带回自己那个狗窝小帐,又帮慕容打水擦身。临走前,慕容忍不住留泪道:“晚上把孩子给我,你能好好睡一觉。”
“别哭。”栖真软声安慰道:“月子里流泪,以后眼睛疼。”
慕容道:“栖真,你事事为我们,我真不知怎么……”
“不知怎么报答?就快点把身体养好!”栖真拍了拍她的手。
碗洗完了,两堆篝火已歇,还留两堆照明。篝火边有一碗堆得满满的饭菜,早已冷掉。
还没回来……
栖真去看了眼司辰,酉时末……那便是晚上七点,他在山里待了三个小时?在做什么?不好意思回来跟她解释,还是一个人在外面气呼呼地想怎么跟她解释?
栖真从一堆吃食里翻出茶叶,泡茶给篝火边的人,自己捧着茶楞楞看着营地入口。
要不出去找找?快点叫他回来吃饭,饿坏了怎么办?
栖真喝一口茶,越想越气。
这次不硬气点,下次他还这样!下次遇到危险,遇到生离死别,他还这样!
“这是新上市的白叶锦。”絮回顺着栖真目光,觑了眼营地入口:“好久没喝到了。”
白绿色的嫩叶,舒展着清雅淡香,栖真品了品:“我不懂辛丰的茶,阿畅懂。”
絮回道:“辛丰也产白叶锦吗?还以为只有大容有。”
“是吗?”栖真幽幽道:“辛丰和大容我待的时间都不长。茶,有闲心才喝得起。”
絮回和声问:“栖真什么时候离开付春的?”
栖真侧头想,像从久远的记忆中翻找。这对她来说并不困难,风宿恒给了剧本,她照着演就行,无非是演技问题。
栖真一面将凄惨“过往”娓娓道来,如何数次逃过追杀,怎么到处躲避……该伤心时伤心,该惆怅时惆怅,大事说的举重若轻,小事说的无比感慨,一面却想着风宿恒。
他擅长编剧。当初戦星流、慕真、聂灵鸢、袁博和颜心是否也像她现在这般,为他的剧本站台,声泪涕下,唱作俱佳?
只是千算万算仍有遗漏,比如半夜祭拜、比如姬楚然的出现、比如那罐满怀祝愿的珠子……傻阿畅啊!你穷给我下绊子,怎知差点绝了自己生路。
她以媲美奥斯卡的演技叙完,最终以目视篝火、凄惨落泪结束。
篝火边一时沉寂。
却听容绽道:“栖真,你把自己的新毡帐给了阿月?”
栖真擦干泪,起身拎壶,给围坐的人重新满上水,不咸不淡道:“我大概有病,整日就想做好人。”
杯子新添了水,但不烫手,正正好好的温度,一如她给人的熨帖。倒水时,栖真知道容绽看不见,从他手里取过杯,斟满了,扶着他手递回来。
手心里是热茶的温度,手背上是她指尖的温度。容绽诚心道:“栖真,谢谢你。”
絮回撇了眼目视篝火、始终沉默的山遥,转而问道:“萍水相逢,你连我们来历都不清楚,为何对我们这般好?”
他们已经问过很多次为何对他们这么好,为何要为他们做那么多,如果非要一个明确答案才能让他们安心,那她不介意反复说。
“我喜欢这里,不用逃亡,不会害怕地睡不着觉。”栖真给壶加水,重新煮上,坐回去道:“即使你们走了,我也不走,我就不想下山。可是如果你们真地走了,我大概会很寂寞吧。”
说了一晚,终有一句是真的。
随着这句出口,栖真有些沉郁。
虽然从未宣之于口,但她心里是害怕的。怕一个人困在此处,怕她爱的人知道真相,也被困在此处。
是,风宿恒一定会陪她,甚至叫上很多人陪她,但那代表着未来,她只能生活在一种单调的社会关系中。
这让她不寒而栗。
所以竭力挽留絮回他们,即为弥补自己过错,也多少有几分为将来考虑。
夜深了,篝火边终于只剩栖真一人。坚持已全线坍塌,她举着火把出去找。可山道上没人,山顶也没人。回来时,司辰指向亥时末……而风宿恒昨晚睡觉的地方,鬼影子都没一个。
栖真楞楞站在营地,不敢置信,风宿恒真地招呼都不打,就这样走了?
两堆篝火也熄了,营地素黑,只有朦胧的月色,借一点残光照她周身。
没有哪刻像现在这样,让她意识到一个事实——如果风宿恒被气走,除非他自己回来,否则她真地一点办法都没有。
是的,她连去找他、向他道歉的通路都没有!
想到这点,栖真只觉浑身冰凉。
今晚不用带孩子,她也不想回去睡,轻手轻脚取来披风,坐回火堆边。
篝火虽熄由有余温,她在黑暗里感受余温在偶起的山风中慢慢消散,一如她手中拥有的为数不多的依靠。
懒得再去看司辰,他不回来,子时还是丑时就没有分别。
她目视月亮慢慢挂上中天,任由薄的厚的云层遮蔽又散开,一片云,两片云,三片云……二十二片云……三十九片云……
看得不知是清醒还是梦魇,她忽然就看不到云了。
云被一个高大身影替代,那身影抱住她。
不仅抱住她,还抱起她掠出营地,往山上疾去。
“你去哪里了?”栖真紧紧抱住那具带着冷感的躯体。
风宿恒抱得很紧:“对不起,栖真,对不起。”也不知在对不起他没打招呼就离开,还是回来晚,还是别的什么。
“让你亲别人,你还真去了?”憋了一晚的委屈全数爆发,栖真拳头捶在他胸口:“那你别回来了!”
“别动,再动掉下去了。”
“混蛋,放我下来!”
她又骂他混蛋!
上次她就这么骂,以前他只能哄,现在能用别的了。
背部被怼到树上,横抱变竖抱,风宿恒捧着栖真不让落地,用唇堵住了她的嘴。
舌尖闯入,将半日的着急、委屈、相思毫不留情地给她。吵架要张嘴,舌头是凶器,他把骂他混蛋的凶器缴了,让它无处可躲,只能臣服于他,变得和他一致,温驯又柔顺。
“我是混蛋。”分开时,风宿恒的气息吐在她唇齿间,甚至舍不得远离:“我做了很多错事,伤了你的心。”
栖真死死咬唇,憋着哽咽,见风宿恒又要凑来,立马偏头,那吻就只落在脸上。
落在脸上也是好的,风宿恒情不自禁又亲几口,才道:“一路没说实话,你不信我也是我活该,唯独我心上人是谁这桩,必须让你明白。”
终于把栖真放下地,在她手背印下一吻:“真真,求你了,给我个机会。你不信我,我让别人跟你说。”
真真?
随他改了称呼,栖真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嘴角却是憋不住的笑。
“我说陛下栽大发了,你还不信!”远处传来一声笑。
“现下信了。”
栖真愣然,从风宿恒身侧探头看,只见月色下,山道上,款款步下两人。男的笑意盈盈,高大挺拔,女的语音婉转,弱柳扶风。
戦星流上来对栖真一揖,激动道:“除去宿恒,我从未真心感佩过谁,今日却要栖真受我一礼!”
栖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戦星流,忙侧身避过,连连摆手:“当不起。”
“王府再别时,你谢我为宿恒尽心竭力。星流实在惭愧,尽心竭力救他的是你。栖真,何止一拜,再重的礼你都受得!”
“是啊,不让夫君拜上一拜,他可辗转反侧,心里难过至极呢!”戦星流身边的女子轻笑出声。
听见此声,栖真甚是惊讶,这声音她怎么可能忘记。
之前隔着屏风,她声声虚弱,了无生趣,如今却是朝气蓬勃,宛若莺啼。
慕真!
“夫君?”栖真看看她,又看看戦星流。
戦星流揽上慕真肩,笑道:“重新认识一下,慕真,我府上大夫人。”
慕真给栖真行礼:“之前不得已,慕真这厢赔罪了。”
栖真睇了眼风宿恒,双颊吹得鼓起。你心上人?
戦星流见状抢白:“宿恒今日心急火燎招我俩来,便是跟你解释清楚。此前太多故事,由他说只怕栖真不信,还是由我来诉吧。”
从大荒流御剑到乾都,再马不停蹄赶回,原来是搬救兵去了……栖真对风宿恒好气又好笑,觉得这人真是又痴又傻又可爱。
风宿恒哪知栖真变幻莫测的表情什么意思,生怕她再生半点误会,想快点说明,便指山顶道:“找个方便地方,山北有处溪流,去那里。”
当下轻功飞掠,带栖真至三峰溪边把人放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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