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依旧未停,只是比先前要弱上几分。
雨幕中,裴泱一行人迅速奔去,堪堪一炷香,几人便抵达城南的一家赌坊。
赌坊隐在城南一处靠城门的街巷里,若非有人带路,否则鲜少有人能寻到。就算是记性好的季榆带路,几人免不了绕路而行。
赌坊对面的巷子,裴泱一行人就隐在此处。她望向赌坊,其牌匾位居正中,字如游龙,色若流金。
聚金堂。
“就是这里?”裴泱问道。
季榆应道:“那人先前就是在此拿的糕点,属下不会记错。”
裴泱蹙眉,谁家糕点会卖在赌坊?罢了,当务之急是先把贺野彰找回来,后面的事,她会一一问他。
就在她思索该做何种准备之际,不远处响起一道声音,声音之大,瞬间拉回她的思绪。
裴泱迅速隐在角落里,其余人翻上墙头,各自藏好。
聚金堂门前,一个穿着寒酸的男子被两三个壮汉扔出来,力道之大,竟让男子怀里用麻布裹的东西掉出。
麻布松垮,几个碎银子蹦出,很快跟地上的雨水融为一体。
几个汉子见到碎银子,不禁嗤笑一声,其中一个道:“就这点银子,你还想买‘金龙须’?真是痴心妄想。”
金龙须。不远处的裴泱有些恍惚,她依稀记得何辞瑾提过,这种药材长在悬崖峭壁上,能医好濒死之人,是不可多得的良药,也是实属罕见之物。
按当年何辞瑾的话来说:当权者亦难得,何况平民百姓?
男子趴在地上,根本不管身上是否湿透,他一心挣扎爬起,匆匆捡起碎银子,颤抖着用麻布重新裹起。
男子再次抱住麻布,跪在地上,用力磕头,哭着道:“求求你们了,让我见见唐员外,金龙须……我娘子命不久矣,就靠这个……活命。”
他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磕一记,就喊一声。
“求求你们了……求你们……了……”
声音盖过雨声,压过坊内的沸反盈天,响亮地回荡在无人的小巷。
壮汉互相对视,都纷纷摇头。
但有个壮汉心存善念,上前蹲下,无奈道:“不是咱们不让你进,‘金龙须’这般尊贵的药材,非有权有势者,一律不接见。这是咱们这里的规矩,不能因你而破例。”
“况且你若真有权有势,应当知晓唐员外的去处,他不在这里。”壮汉挥挥手,像是在赶男子离开,“别多费心思了。”
男子不死心地往前爬,伸手拽住壮汉的裤脚,凄厉地喊道:“唐员外……不在这里?那……他在哪?”
壮汉犹豫不决,可越是这样,男子越要问出,“求求你们,告诉我唐员外在何处,我……不会透露的。”
良久,壮汉才松开口,小声嘀咕在男子的耳旁,随后壮汉站起身,只留下一句,几人头也不回地进去。
“是死是活,你自己看着办。”
男子本就面如死灰,可在听完壮汉说的话后,面色竟再次复燃。他摇摇晃晃站起身,用力抱着碎银子,跌跌撞撞朝城门奔去。
他嘴里不断念叨着“娘子有救了,有救了”这句话。
不远处的裴泱收尽眼下,今日唐绛朱都不在此,那贺野彰呢?
他是在聚金堂还是在唐绛朱那里?
裴泱低头思索片刻,先是命令其中两个旧部留在此地候着,若贺野彰出现在此,就用裴家的特制响箭来传唤。其余旧部,则是随她一同跟随男子。
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今夜怕是要出事。尤其是心里那股异样,仿佛在告诉她。
若是不去寻唐绛朱,后续定会出现不可控的情况,或许还会让她后悔终身。
她再次看了眼那个男子,欣喜到癫狂,仿佛对此行势在必得。
夜色渐显,城外多是山林,普通百姓难以独自而行,何况那人看着也不像是会武力。
罢了,既然直觉显灵,她听便是,就当自己再泛起无聊的同情心。
随后她一声令下,“跟上。”
一行人各守其职,除了留在聚金堂候着的两人,其余人则随她一道,不远不近地吊在男子身后。
天色渐晚,黑云半拢月色,细雨渐歇,没再多落。近郊的几只燕子展翅盘旋,肆意穿梭在林间,直奔西南郊的一处荒废渡口。
那里位于霞皋县十五里外,曾是通往南方山道与水路的咽喉之地,只是后来战乱频繁,加上匪寇横行,民商哀怨连连,官府迫不得已下令改道。
曾经人满为患的渡口渐渐荒废,周围几户村人早已搬走,如今只剩一条通往雁尾山的旧道、一座年久失修的石渡桥以及几条烂木船。
正因如此,这种荒废、人迹罕见之地,却成了唐绛朱和贺野彰此次交易的绝佳之地。
渡口东面是雁尾山,由一条蜿蜒的土路连接,路的两旁立着几棵枯树。
其中一棵树宽大,看样子能藏下两人。正巧,贺野彰就藏在此树背后。
他头戴斗笠,身着洗的快发白的褐色劲装,右侧腰间配着把长刀,衣角沾泥,一看就是走的远路。
他紧贴在树后,盯着站在渡口旁的唐绛朱。
唐绛朱撑着伞,周围侍卫环绕,各个捏紧腰间佩剑,四处张望。
这位唐家家主正如其名,喜着艳红,生怕无人瞧见。偏生他的长相青涩如少年郎,叫人看不出他的年龄。
旁人看不出,贺野彰这位常和唐绛朱打交道的人怎会不知晓?
快而立之年的老男人,总装的一副清高模样,贺野彰心里不免唾弃一番。
上次的交易,贺野彰可没忘对方出尔反尔的举动,上一息刚要答应,下一瞬就遭到对方袭击。
先前踩过的坑,这次他会加倍警惕。
他蹲了一刻钟,不远处的唐绛朱从开始的平静变得不耐烦,脸上不显,但举止焦急,甚至还暗骂一声。
“真是没规矩,竟敢让我等他。”
贺野彰乐呵呵地看着,再急一点,说不定他自己就被急出来。
再等一刻钟,远处的唐绛朱显然更加不耐烦,甩甩衣袖,打算转身离去。
贺野彰这才扔出一块小石头,“咕噜”一声,滚到离唐绛朱的五丈之距。
唐绛朱未回头,微微抬手,身侧侍卫立即行动,数把剑已出鞘半寸,警惕地看向响声之处。
“真是让我好等啊,贺当家。”
贺野彰慢悠悠钻出,抬起头,露出带有匪气的俊颜。他笑的肆意张扬,颇有一副再见旧友的架势。
他上前走了几步,侍卫便拔刀几寸,直到其中一个侍卫喊道:“别动!”
贺野彰无奈,只得停在五丈开外,踢了踢小石子。
“唐员外,没必要这样对老子吧。”贺野彰指着唐绛朱身侧的侍卫,“只是来迟一会,唐员外就想这样迁怒于人?”
“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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