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老子的住老子的,整天做出这么一副苦瓜相给谁看!”
初秋正午的旧城区,男人粗鲁谩骂声混杂着孩子的哭喊在阴暗巷道中响起,不过几秒后,杂乱脚步声混杂,四面的院门随即一闪闪关闭。
“大中午的,那个赌钱的又喝醉了。”
“丫丫年纪还这么小……摊上这么个爹也是倒霉。”
这家隔三差五便闹出这样的动静,对周边居民而言已不是什么新鲜事,大家都不想惹上一身骚,此时也只能合上窗装作听不见。
与此同时,最高栋的天台边缘,身披斗篷的少年正在半空中晃悠着小腿。
他五官漂亮如专柜里的手办娃娃,暖金色的阳光映亮纤长浓密的睫毛,清澈透亮的水蓝色眼眸正倒映着亮起的手机页面。
细长柔软的手指在屏幕上点点,“就是这里,在哭的那个女孩就是陈丫丫。”
他小声汇报完,颊侧的斗篷领口便微微攒动,一缕黑雾缓缓从其中钻出,在空中汇聚成尖细的蛇形头颅。
“嗯。”低沉缥缈的音色在耳侧响起,与此同时,黑雾中那双猩红的双眸睁开,朝着那方向望去。
他们比对目标身份的时间里,远处的谩骂声变得愈发暴躁难听,同女孩的哭嚎夹杂在一起,只叫人感到悚然。
乌宜有些着急:“现在可以去帮帮她吗?”
“还没到。”
冰冷的嗓音略带着教训的意味,等看见少年噘着嘴生闷气,又轻轻叹口气。
乌宜不再说话,低着头,白而瘦的下巴抵进暖融融的围巾里,只留下一双水蓝的清澈眼睛缓慢眨动。
他知道是什么还没到——念力,那种出自于人类内心深处,绝境时迸发出的强烈愿望渴求。
这种能量能够成为卿烛身体的养分,为日渐虚弱的他补充些许能力。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被长期家暴的小女孩涌现出了这样强烈的念力,或许今天他们根本不会来到这里,所以即便乌宜听着那肮脏的怒骂声心中愤慨不已,却也只能静静在原地等待。
蛇形在他肩上盘旋,头颅支起,殷红的眼眸在阳光下泛着阴冷的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远处的哭声愈发剧烈,乌宜不自觉攥紧搭在天台边缘的手指。
下一秒,随着沉闷的打击声,那哭腔戛然而止。
心脏猛然颤动,乌宜终于忍不住翻身跳下天台,靴子点地发出细微声响,斗篷在空中划过弧度,牢牢落在他的肩头。
“乌宜。”
卿烛语气冷厉喊他。
少年却将那声音抛之脑后,气喘吁吁跑出窄小的楼道。
还没想好要怎么对付那个体格是他好几倍的彪形大汉,头顶的黑雾就骤然化作一只蓝色的闪光蝴蝶,朝着声源处飞去。
“待着。”
“……”
呼刺急促放慢脚步,乌宜气呼呼地跺了跺脚,总觉得卿烛时间卡的太好了,他简直要怀疑对方是不是故意看他着急。
戴上斗篷的大兜帽,他接近院子后,周围又陷入了那种定格般的死寂,方才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做饭吵闹声都消失不见,仿佛时间停滞了一般。
砰的一声,男人肥壮的身体重重撞在石砖墙上,猛地喷出一口鲜血。
乌宜忙退出院子,怕血溅在自己新买的靴子上。
“你——”男人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可眼前遭受重创猛然发黑,踉跄站稳后久久无法视物,只能隐约窥见面前掠过一道黑影。
除他以外,院子里还有个脸颊青紫的小姑娘,此时正维持着抬头的动作,大睁的瞳孔中尽是惊惧和惶恐。
几秒前,男人高举起沉重的竹椅要朝她砸来,倘若卿烛的动作再慢一步,头破血流的恐怕就是她了。
“陈杜。”
男人强撑着站直身体,用力甩了甩眩晕的脑袋,终于勉强能看清眼前的画面,原本醉醺醺的眼神逐渐变得畏惧,慌乱地朝着四周看去。
除了那个哭哭啼啼的小丫头,院子里一个人也没有。
“谁在这装神弄鬼?别以为老子怕你!”
下一瞬,风声自四面八方袭来,他还未来得及躲闪,身体便像是遭受了某种沉重打击,几乎凌空飞起,撞击在破旧的门板。
身体轰然落地,在一阵毛骨悚然的恐惧间,他头一沉,失去了意识。
霎时间,院子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乌宜探出脑袋看了看,正想要进去,却听见救护车的铃声伴随着周遭的噪声缓缓回归。
沉寂的空间悄然恢复正常,握手楼逼仄的窗口再次传出炒菜训娃的动静,仿佛刚才的时间停滞只是错觉。
而那一阵阵铃声逐渐逼近,已经有脚步声从巷口极近处传了过来。
黑雾重新幻化成细窄的小蛇盘踞在乌宜肩头,乌宜不需要提醒,便大步朝着反方向走去。
跑动间斗篷翻飞,露出猩红的内衬。
冰冷的声线在耳畔响起:“电话打早了。”
“我怕她伤太重嘛。”乌宜扁扁嘴,感觉到卿烛身上的寒气,没有再给自己辩解什么。
他快步走出巷口,随手将斗篷扯下抱在怀里,回首望向拥挤的长巷,脑海中不自觉又浮现出那小姑娘脸上的泪痕,忍不住捏了一下怀里没送出去的东西。
“那现在怎么办?”
“去医院等。”
-
陈杜再次恢复意识时,已经被铐着双手被架上了警车,胸口像是遭受过沉重的击打,稍稍一动就发出难以承受的钝痛。
鼻子鲜血直流,他感觉到自己的门牙在疼痛的战栗中摇摇欲坠。
恍惚望向窗外,看着自己女儿被带上救护车,他心中猛然慌乱,可等车晃悠晃悠到了警局,反而冷静下来。
家暴是家事,他怕什么?顶多就像从前一样被教育几句,他又不是没经历过。
想着,他又在心里暗骂那个趁着他喝醉装神弄鬼打他的人,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等他回家非得把这人给找出来不可!
被带到审讯室时,陈杜刻意做出悔恨懊恼的姿态,张口便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在了喝醉酒上,痛哭流涕保证自己不会再犯。
可即便他都快把自己的脸抽肿了,面前的审讯警官脸色也丝毫未变,而是厉声呵斥他冷静后,才将电脑屏幕转向他,播放了几段监控视频。
“上周,你在北安路34号召集了大型赌博,上个月福源棋牌室,你是这家店的合伙人……”
陈杜身体骤然僵住,像是被兜头破了盆冷水,看着视频中豪放嬉笑着给牌友发放筹码的自己,身体几乎不可抑制地颤抖了起来。
“警官,这、这也违法吗?我不会要坐牢吧?”
“多次召集大型赌博,开设赌场,你说呢?”
陈杜这次后知后觉感觉到了胆寒,他想要辩解什么,可这一条条罪名砸下来,却让他失去了狡辩的余地。
监控视频还在放,里面的他脸上满是激动的红晕,大概是想着一会儿收了钱去买几瓶好酒,再让家里那个死丫头去多买点下酒菜,好放松舒坦舒坦。
可画面外的他却双手被铐,狼狈不堪。
一时间,原先虚假落下的眼泪最终成了真,混着旧T恤前襟沾着的血渍,糊开一大片。
-
医院。
做完检查的陈丫丫躺在病床上,一五一十将爸爸以前打牌的事情说给警官姐姐听,等听见对方询问起今天发生的事情,却倏地沉默下来。
“姐姐,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爸爸本来因为我买花生回去晚了要凳子打我,可是忽然间就倒在地上怎么叫都起不来,然后……你们就来了。”
女警皱起眉头,觉得不对劲:“你一个人都没看见吗?有没有人出来阻止过你爸爸?”
“没有啊。”小丫头乖乖摇头,“原先楼上的刘阿姨和孟奶奶来让爸爸不要再打我了,爸爸生气差点把孟奶奶推倒,之后就没有人敢来我们家里了。”
女警怔了怔,一时无言。
女孩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满是单纯,不多时眸子又是一亮。
“对了姐姐!那个时候我看见了一只蓝色的蝴蝶,好漂亮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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