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那人半晌没有回音,他就这样,修长如玉的手指摩挲着玉坠子,指腹好似在模拟那深刻,指节带着泛寒的矜冷。
眼角的余光就时不时向她扫过来,仿佛是在重新衡量什么。
他的笑容也变得僵硬。
时烟萝不明白那目光里的复杂,玉雕的手艺,是她从前在一名门贵女处学来的,那是她在京城交的第一个朋友,只是这门技巧还未精通,就因一些意外耽搁下来了。
所以并没有多精致秀巧,可这些年,她却也只做了这一份了。
她情不自禁心里头又是一紧,干巴巴开口道:“你真的……不喜欢吗?”
虽然她功夫不到家,可却是花了心思的,江火这样沉默,让她心里有点儿委屈了。
“很难不喜欢。”他笑道,面容氤氲着半笼春光,神色忽明忽暗。
时烟萝心里头终于一松,可还未喘口气,便又听见那人含笑试探道:“郡主这是给所有人都备了一份,还是单独只给我?”
她愣了一会儿,看见江火笑意不明,眼底似凝聚了几寸韶华光阴般柔美,看似放松舒畅,却是满含期待地紧紧盯着她。
“……这坠子只给你备了。”阿爹阿娘觉得配饰麻烦,自有别的东西,佩儿她照例给了份红包。
唯独这坠子和璎珞,是她亲手做的,她许久不曾这样了。
其实她也不知怎么解释这种行为,单纯随性而起了,也不想去深究。
时烟萝这样回答,江火便明白了过来。
唇边的弧度微收,眼底不着痕迹滑过几丝阴郁,莫名的占有欲开始作祟,却很快被他压下去。
“郡主送了我两样东西,我如获至宝。”他摩挲着那坠子道,指尖绷紧发白,手上的青筋脉络清晰,好似强行扼抑着什么般,呼吸都有点紊乱。
时烟萝纳闷了会儿,很快又反应过来,只是那帕子不是送给他的,他竟也这样珍视吗?
那苗疆少主是万人之主,不可能会如此吧?
玉国这些年为求边境安宁,给苗疆少主送去不少奇珍异宝,许多还是开国留存至今的,绝无仅有不言而喻。
她那帕子不是稀罕物,这坠子也只比普通玉色好一些。
除却心意不谈,这样的寻常物件,落到那位眼里,只怕连多扫一眼都不配。
想到这里,时烟萝心里又定了几分。
可随后,她看见江火将那坠子又抚摸少许,才低头系在腰间,玉白的指骨纤细,显出几分养尊处优的矜贵来,成色比之坠子还要素净些。
他只慢条斯理打着结,不经意地将本就系好的碧玉葫芦给显露出来,时烟萝略微好奇地看过去,发现那狭小的葫芦口处,隐约探出来个雪白软糯的脑袋。
她有些惊愕地收回目光,眨眨眼,直觉告诉她,那便是传说中的苗疆蛊虫,可是流言都说蛊虫凶险可怕,只不知江火随身携带的,是否亦如传说中阴诡。
忽然之间,她想起钻入她体内的那个蛊虫来。
时烟萝好不容易松散的心神,重新又聚拢起来,心情变得沉甸甸的,好似压着什么不知名的大石。
那个蛊虫入体后,她是全无感觉的,甚至颈项间都没有异样,只感觉身体莫名松泛不少,虽然不知为何,可直觉告诉她,苗疆的蛊虫的确不似传闻那般,都是害人性命的。
但到底是个异物。
江火察觉到时烟萝的情绪,指尖微顿,他目光闪烁几下后,慢悠悠问道:“郡主似乎欲言又止?”
时烟萝咬唇,略带试探道:“江火,那日钻入我体内的那个蛊虫……我知道你说过,它不会对我产生坏处,可是我还是不愿意它多呆,感觉有点吓人了。”
江火眉眼带笑,看见她睫毛扑闪两下,瞳仁清澈得如同一池湖水,体内翻腾多日的撕裂感便平息许多。
而当二人不自觉便靠近,她的香气如同缠绵的丝线般袭来,他强行遏抑的暴戾也缓和下来。
江火唇角的笑意加深,舒适与惬意融合在日光里,泼墨般挥洒在那眉宇间。
时烟萝正等候着回答,一抬头便被他阴柔的俊颜所慑住,连江火朝她伸手都没有发现。
少年的指尖温凉,抚过鬓边时,不经意触碰到敏感的耳廓,若有若无的兰草香也幽幽濡染,举止温柔又体贴。
他将那细碎的青丝绾至而后,笑道:“郡主头发散了。”
时烟萝回过神来,忽然视线被那眼尾的刺青所吸引。
江火一双眉眼含情脉脉,笑得轻描淡写:“郡主,过段时日我恐怕就要回苗疆,一定为郡主寻到方法,将那蛊虫唤出来。”
他说着,细长的眼眸忽然瞥向门外,眼底是深不见底的情绪,随后轻笑着又移回了原处。
时烟萝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并没有什么异样,注意力便拉回到他的话里。
“回到苗疆?可是你那主子不是还在,到时候你会有危险吧?”她紧声道,虽然曾经想过让用银钱给他伪造个身份,安安心心在永州呆着,可是江火仿佛猜到她的想法,无意中委婉地表达了意愿,那时她就明白,这人约莫不会久呆。
但是苗疆那般凶险,他如今身子骨也没有养好,万一真出什么事情……
想到这一层,时烟萝的秀眉微微蹙紧,脸上明晃晃写着担忧。
江火眼神驻足,掩饰过去,他笑得微妙说:“不会的,我不过是主子蛊人中的一个,当日追杀不过是激怒了他,如今苗疆和永州又出了先前那事情,他约莫不会把精力放在这上面,我回去时隐姓埋名,稍加注意便好。”
时烟萝本欲再劝,可感觉到他话里的坚持,便也没有继续了。
阿爹这几日时不时提起婚事,可能江火离开不久,她和那位陈总兵日子也快了。
时烟萝到目前对这桩婚事没什么感触,既不讨厌,也不喜欢,一来是因为陈兴虽然外貌并不出众,但好在人品贵重;二来则是父母对他的夸赞。
她想想自己左右也是要嫁人的,与其嫁给京城那些纨绔子弟,倒不如嫁去陈家,彼此知根知底。
这件事,感觉等两家正式定亲再告诉江火也不迟。
“那……你自己万事小心,你把手伸出来,我先替你诊脉。”时烟萝接着说,忽略心底莫名的异样。
江火轻轻点头,随后掀开袖子,露出截清瘦的手腕,过于白皙的肤色,显得他简单的动作都矜贵几分,时烟萝便如以往般将手指搭在上面,耐心地号脉。
不过几息,时烟萝的眉心又蹙了起来。
江火含着笑,不动声色观察她的神情,锐利的眼睫微阖,半片日光氤氲出朦胧的光晕,将那眼底的深邃与晦暗衬得并不分明。
“郡主?”
见她久久不出声,他语气低微问道,睫毛轻颤,神情一时病弱透明。
时烟萝气息微沉,收了搭脉的手指,好半天都在沉思。
她真的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脉象。
好似一团被冰山包裹的火种,有两股冲突在体内纠葛,彼此想要挣脱桎梏,却又无从摆脱,生生拖拽着对方。
不过好在,这回虽然凶险些,但却不知为何平稳许多。
时烟萝看着江火道:“这些日子你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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