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的行进并未经历太长时间。
天快黑时,狐人被命令开始安营扎寨。营地里十分割裂。
他们似乎没想过会有敌人,负责站哨的步离人偶尔用视线扫一眼远处。
步离人大多有自己的营帐,而狐人只能挤在一起取暖。看守者昏昏欲睡,狐人却因惶恐而无法入眠。
明天会是什么样?
是新的伤口,还是被当做猎物?
半夜,营地里突然出现了一个男人。
步离人似乎没有察觉,尚未睡觉的狐人高耸耳朵探头,那个人却对他们说:“我只说一次,退后。”
尚未理解他话中含义的狐人愣住,而他察觉到某种信息的同族猛然伸手将他拉到更远的地方。
“等一下,你不要命了,你在做什么?”
“嘘,看到那个人了吗?我有预感,今晚便是逃命的机会。”
“可他只有一个人,能打赢那群畜生吗?”
“打不赢又能怎样?刚刚看到他的时候我们都没警示,你觉得事后步离人会放过我们吗?”
“……你说得对。”
“快走吧。”
“你先带他们离开,我去帮忙。”
“你、欸,你等等。算了,都醒着没?快起来,不想死的现在跟我走。”
饮月君负手而立,尽管那个女人说最好的是突袭,可这必然造成部分友方单位伤亡。
他经历的够多,可他的心肠仍不够硬。
难道没有一种方式能让所有人都安然存活吗?难道被迫卷入战争的平凡人非得死去?
他知道自己想的有点儿太多了,现在他应该集中注意应付随时可能察觉到的步离人。
然而一些念头,只要身处战场,他总会不由自主想起。
那些凋零的,对所有可用庞大形容的宏大存在,那样微不足道。
闭上双目,无法直视。
他心想,就和野草一样。
他无法习惯无辜者的死亡。
终于察觉不对的步离人苏醒,团团围住这个不速之客。
而站在包围圈当中的持明只是抬眼:“苍龙濯世。”
“……”
极尽奔跑本能的狐人并不知晓要往何处?
他们的部落成为步离人的战奴之后,他们从未品尝过自由的滋味,以至于当它如此之近时,他们心潮澎湃,却在颤抖。
能否逃脱?能否得救?
这个问题或许昨日还在思考,但现在做出了逃离的决定,他们已经不需要了。
只需向前,只需向着更远的地方奔跑,远到步离人无法追上。
再远一点点,再坚持一下,自由啊——
狐人看到了狼群。
奔腾戛然而止。
用来奔跑的腿发软,他们矗立着,凝望着,近乎绝望迎接自己的命运。
带领族人逃跑的狐人咬牙:“横竖都是死,拼了。”
狐人们注视着他们的同胞。
已然忘却反抗为何的生命陡然惊醒,原来他们也有利爪。虽然无法剥开狼的胸膛,但他们的牙足以留下一道伤。
拼死相搏的双方中,也许只有倒在地上的人,在准备沉入永恒梦境时仰望星空,才能看到,天边,流星已至。
-
翻过丘陵,我从山坡上下来。
仙舟的云骑带走了狐人,医士正在为伤员做紧急治疗。
我朝云骑将领拱手:“多谢将军相助。”
“你我同属仙舟联盟,不必拘礼。如非收到你们消息,我还不知此地竟有步离人。”
“步离人事小,敢问将军这些狐人怎么办?”
“按照仙舟与狐人盟约,我会先将他们带回仙舟,之后之事,权看他们所愿。”
战场血气难闻,将军派遣士兵搜索星球。云骑井然有序,威势震天。
我问将军:“您怎么路过罗浮附近?”
“曜青追猎步离人,航线偶尔会与其他仙舟有交际。”
“您就不怕是陷阱吗?”
“盟族受苦,我岂能坐视?就是陷阱又何妨?”
“听闻将军救过很多类似的步离战奴。”
“我只恨仙舟航速太慢,步离人太多,使我无法拯救全部的受苦者。”
我肃然起敬:“将军高义。”
“腾晓可好?他的功劳被我截获,我实在有些惭愧啊。”
我沉默半晌:“将军,您嘴角上扬的弧度太大了。”
月御将军握拳掩唇:“不说这个,饮月君呢?”
“他……”
“在这儿。”闻声回头,见他从我刚刚翻过的丘陵上下来,我淡淡移开目光。
月御和饮月君寒暄片刻,最后检查了一遍没有步离人后收兵离开。
“对了,我看了你们的星槎,降落位置是错的。”
我点头:“多谢将军提醒,稍后我们也会返程。”
离开前,月御将军特意给我们留了载具。检查完环境安全,我在做最后的收尾工作。
饮月君悬空在一旁打坐。
满地都是散落的武器碎片,不小心的话利刃很容易割伤肌肤。
其实我很好奇为什么他能浮起来,莫非也是神奇的持明妙法吗?
当然,我不会问。
设定好目标点,我对饮月君说:“好了。”
他睁开眼,示意我先行。
在前脚踏上载具楼梯的瞬间,我听到饮月君叫了我一声:“阮琴心。”
随之而来破空声让我下意识侧首回头。
我不确定我的表情是什么样,但大概不好看吧。
他抓住我的右手,迫使我直视此刻的局面。
指间夹得刀片还在震颤,手上的茧不算薄,被刮蹭只略微有些痒。
从我手上取下刀片,我以为他会质问什么,然而,他只是转身进入了载具。
回到罗浮,神策府依然是策士等待我们。
饮月君递交了那颗星球的情况便告辞了,我问策士:“镜流下值了吗?”
她总是眯着的眼睁大,眼神中带着不易察觉的审视:“刚走。”
我便想往回赶了。
但是她问我:“你没有疑惑吗?”
曾夹住刀片的指尖似乎仍留有那冰凉的触感,我微微一笑:“您是指星槎航线错误?还是指根本没有探查行星组建前线阵地的任务呢?”
“阮医士。”
“一切疑问都来自信息的不对等,一切怀疑都来自可能的心怀叵测。但答案就在那里,只看你愿不愿意去想。我说的对吗?”
“……神策府不会为此次行动负责。”
“我知道,是饮月君。月御将军可能给司辰宫发过消息,记得呈送腾晓将军。”
“或许我们可以多聊一会儿,我还挺喜欢你的。”
“抱歉,我得先离开了。”停顿了一下,我又说了一句:“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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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头,腾晓将军也大致掌握了这次行动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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