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盛启枫的影视行业,人集齐合同签好才找地界安排拍摄场地,服装行业完全取决于制衣厂在哪里:环渤海、长三角、珠三角。
棉花丝绸作为原料运输到面料厂,面料经过挑选下单运转到制衣厂,在制衣车间加工成摆在消费者面前的商品。
得乐开办五年,头两年就建立起面料稳定供应关系,后三年宁芙都泡在自家制衣工厂,加强培训打板、制衣师……重新站回面料厂,倒有种新鲜感:科技面料上游不是农业,而是化工。
把公司设立在上海,省去不少路费的时间。
手握夏乐预约好的参观名单,二人把行李放在酒店,立刻踏入面料厂。
接待的负责人是一位精瘦四十多岁的男人,操着一幅江南口音的普通话,热情招呼着二人:“两位女士里面请。”
宁芙面带商务笑容点头,跟着负责人踏入厂子内部:明亮整洁的灯光下全自动机器不断轰鸣,线在机器规划下把自己织成布料,人工在可视操作台上监督制作过程。
上百台机器,对应几十个监督者。
标准现代化厂房无误。
宁芙掐灭自己下意识开始计算面料厂盈利的心,跟夏乐交换一个眼神,都看出彼此眼里的喜欢,嘴上未置一词,面上不动声色。
出了厂房,负责人请二人到办公楼,走廊骄傲地标示着工厂发展历史,并且不吝把合作外国公司logo挂在墙上。
在办公室坐定,负责人抱着好几摞样布和样衣,热情洋溢介绍起自家产品。
“某国际大牌中国区代工厂”,“自研面料”。
听起来是理想的合作对象。
宁芙摸着样布样衣,就把产品递给夏乐,转头看起专利证书,当着负责人面查验起专利证书,保真,换来对面你看我没说谎吧的骄傲脸,内心打起鼓。
合作的前提,不是看对方现有的名誉、金钱、地位,而是看撕破脸时对方是否依然能把钱按照合同分配,分得是否体面——钱货两清是最理想的商业交易,加售后,可长期合作。
但成衣卖不出去、产品质量出问题不认账、面料延期结款……在服装业才是常态。
要本着“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出发点去设计合同,把利益用钱量化,才能保证彼此长期合作,而不是被对方吸一口血,充当无辜的血包。
商场就是战场,宁芙吃过瘪。
这还不是全面的考察。
负责人殷勤地给二人倒茶,夏乐把所有介绍放在茶几,看向宁芙,等她定夺。
宁芙以带回去打板尝试为由,指定几件速干防寒的功能性面料,随后以上厕所为由,叫夏乐留下联系方式,把布料送回设计中心。
人溜出办公室,偷偷返回厂房。
普通设计师只需要去批发市场多看多走,就能找到想要的布料。
但她的目标是上市,要考虑的就不只是自研面料,还有厂房。
生产机器有钱谁都能买,决定产品质量的下限,其实是工厂里的人。
人的状态,决定产品的状态。
吃得好,睡得够,工作除了温饱还有成就感,人才能更好地为产品服务,热爱公司的人制作了产品,长期稳定的产品才能够形成品牌。
要不要把这家面料厂作为稳定的合作伙伴?
她真正需要考察的,是工人的状态。
以招工为由,宁芙很快来到食堂。
剥落的墙皮说明此处只刷过大白,昏暗的灯光与厂房形成鲜明对比,窗户泥垢斑驳仿佛加了滤镜,地面瓷砖破破烂烂,而不在饭点的橱窗空无一人,甚至有苍蝇围着垃圾桶转。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宁芙看着蹙眉,转到宿舍区域。简陋二层小楼,透过玻璃窗往里观望,是同样简陋的上下铺,一间不到20平米的房子,却得住8个人,没有衣柜,只能把麻绳绑在床架之间挂晾衣服。
可能是知道此处不便久留,此外的家当,一个桶就足够放下全部。
这只是一个窗户里的景色。
宁芙后退几步,望着二层小楼心下恻然,转而去最后一个考察关卡:女厕所。
装修同样破败,灯光和地砖映着灰白,厕所独有的臭味四溢。
6个蹲坑,门锁全都是坏的。
吃着那样的饭,住在那样的环境,上这样的厕所……
别说是理想,疲惫一天下来,活着的念头全得靠每月定时发放的工资和银行存款余额。
宁芙站在水龙头前洗手,才后知后觉没有洗手液,毋论擦手纸。
对着镜子无言一笑:你以为这是你的得乐?
这种情景下,人很难有素质。
宁芙甩着手上的水,心里狠狠打下差评。正想出去,却突然看到一个男人直挺挺地闯进女厕所大门。
他看起来约莫二十多岁,上上下下打量宁芙片刻,眼睛却冒着诡异的精光,意图充满玩味,被宁芙冷峻目光安静回视,张嘴想说什么,宁芙更先一步发出一句问。
“嗯?”
不知是眼神还是发问起了作用,男人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如同来时一样突然地转身,大步离开女厕所。
宁芙立刻跟出去,只见男人有进入旁边的男厕所,而是彻底消失在走廊里。
望着空荡荡的走廊,宁芙站在原地,复盘起来。
这个男人进出女厕所非常熟练,说明是惯犯。
被她反问才逼出去,说明有人不会反问。
他实际上的目标是……工厂里的某个女人。
而那个女人……在沉默地经历着她揣测的剥削。
但他为什么会知道,女厕所里有人?
宁芙猛地转身,打量起女厕所。
昏暗无窗的房间里,关不紧的水龙头滴在下水管道口,静默,而没有回声。
她立刻把手上的水擦在外套上,掏出便利贴和水笔,把同样的话写了十遍,贴在女厕所隔间内侧,再把门轻轻掩上。
“如果你在遭遇不公,请联系我。”
宁芙很快回到办公室,夏乐看她面色不佳,便主动与负责人奉承起来。
熬到十二点半,宁芙才开了尊口。
“今天先这样,我们需要回去试试打版,回头联络。”
负责人把他们送到门口,宁芙迅速打了车回到酒店。踏入房间门,宁芙像个没头苍蝇满屋乱窜,同夏乐说了见闻。
“……我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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