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八点半，夏乐惯性在一楼公共休息区，捧着要给宁芙的热拿铁，透过落地玻璃等候着小上司爱车到来。
饶是公司二把手，对公司上上下下了如指掌，她也是一早被崇拜老板的女儿聘婷提醒，才知道这人一夜没睡，把跟前任挂钩的微博清理得干干净净。
把女儿送到学校，回到公司打开电脑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
鉴于公司服装上新不仅在宁芙个人账号宣传，公司账户也会同步。两个账户对比之下，才发现宁芙个人微博总数，从一千多条，剩下现在不到三百条。
很难想象这人是怎么下定决心删除的，要不是还得给往期服装留档防止被抄袭，宁芙怕不是生了注销再申请的心。
五年相识，三年关系，撇清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又看微信，没说今天不来公司。于是认命地在茶水间泡好拿铁，安抚所有心情复杂的员工，在门口等。
接近九点，熟悉黑色卡宴停在得乐楼门前。夏乐端着热拿铁起身走出大门，绕到驾驶座一边，刚想问怎么不把车停在车位，缓缓降下来的车窗显露出一张男人的脸。
做服装行业见过模特不知凡几，这张脸依然叫她愣了神：面容英俊堪称精致，放在演艺圈也绝对出挑，银灰西装将身材修饰得恰到好处，眉目和煦，金丝眼镜泛着暖光，如春日阳光温柔体至。
夏乐眼睛眨也不眨，立刻从记忆里划拉出这个人：第二次见。
上一次是开着迈巴赫送宁芙上班，这次是开着宁芙心头宝贝似的卡宴，彻夜删除黑历史的行为似乎有了解释，但是比起八卦先升起来的是护犊子的心：宁芙有多好，认识越久，越能体会。
当时没能劝宁芙跟林平分手，因为林平比她早进公司三个月，对运营公司不可或缺；再者，不是跟情侣朝夕相处，很难评价对方感情如何……
但这一次，无论如何，她也得替她把把关了。
她是谁，夏乐。
职场沉浮多年，两次都是从无到有，越在社会混迹打拼，越知道有多少男人打着合作的名头，既想吃钱，又想揩油。
越看起来衣冠楚楚，越说不准一肚子坏水，伪装成上进青年试图傍富婆，背地里不知道想怎么吃绝户呢。
夏乐眼神愈发冷酷，扫视男人近乎于严刑逼供。
男人莞尔一笑，掏出内衣兜别的钢笔，抽出一张白卡纸，在空白处龙飞凤舞写了几个字，合上笔帽在暖风口吹干墨迹，才从车窗递出。
白底烫金印刷“云启创投CEO盛启枫”。
旁边临时填的字迹写着：让她再睡十分钟，请加微信沟通。
夏乐越过男人看到睡在副驾驶七荤八素的女人，没化妆的眼底隐约的青色，眨眨眼示意了解，将杯子递进窗口，指了指宁芙。
盛启枫比划OK将杯子接过，示意要拉起车窗，夏乐点点头，揣着名片回到大厅，第一件事就是把名片拍下，发在员工群里。
“有人知道这男的吗？谁啊？干什么的？”
公司群顿时炸了锅。
外人可能不清楚，但他们这家公司所有人，都几乎是宁芙一个一个捡回家的，差别只是什么时候进公司。在远超同行的薪资福利待遇面前，比起公司老板，更像毫无血缘关系的亲人。
于是纷纷放下手里的活，八百倍速讨论起来。
“前天那个没长眼睛似的把车停在大门口的货吗？虽然开的是迈巴赫，那迈巴赫是他的吗？”
“开什么车不要紧，一点眼力见都没有，能要吗？”
“长得还行？但是天底下好看的男人多的是啊。”
“多大岁数，干什么工作的。”
有人甩出一张百度百科截图：“是他吗？”
群聊又是一阵哗然，问号层出不穷。
顺着链接点进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研究生毕业后在投资界一系列商业荣誉，福布斯under30投资行业精英，细到从身高体重到青少年求学经历，人物关系父母是大学教授，导师智库成员……
字里行间仿佛都金光闪闪。
夏乐扭头看向卡宴，蹙着眉问：“百度百科能自己编的吧？”
就有好心人把资料来源框出来给她看。
《企业家杂志》，《经济人物评选》，《福布斯榜单》，《工商联第XX界会议》，《时代周刊》。
比起林平，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但怎么看怎么像是针对宁芙的诈骗。
夏乐完全没办法放下心来，但也说不出那里不对劲，下一秒就有嘴替在群里提出疑问：“怎么认识的？分了才追宁姐吗，早是干什么的？”
“搞金融的有几个好人啊？这几年被爆出乱搞的PPT还少吗。”
群聊沉默一秒，大部分人发出就是的声音，横看竖看这男的都不像是好东西。于是质疑迅速从调查采访可能是场面话，到扒微博关注好几位从事金融的美女博主，再到评论区总有女人试图套近乎。
“要是正经人，谁会在他评论区发这些啊。”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肯定是他生活作风有问题呗。”
群情激愤的当，有人弱弱打字为男人辩驳。
“盛总在投资界风评挺好的，对圈子里人介绍宁总，说的也是未婚妻……我觉得还挺正式的呢。”
一看ID，杜若，模特部新来的模特，工位都没坐热乎超过三天，人民群众就转而语重心长地教育起她的发言。
“你新来的，就算不知道宁姐人多好，看在宁姐是给你发工资的老板的份上，也胳膊肘别往外拐啊。”
“就是，男人多的是，宁姐只有一个。”
“当时就是因为宁姐太信任林平，咱们才不好说什么，这次他才是新来的，他得证明自己有资格站在宁姐身边才行。”
“得乐可是待上市企业，哪个女强人身边没个默默付出的男人，大伙盯紧了，这一次有任何不合格的蛛丝马迹，赶紧劝宁姐把他踹了，不是谁都能给咱们当姐夫的。”
杜若没再吱声，群聊霎时间变成林平数落场，几分钟就刷出99+。
嗡嗡震动堪比蚊子，把没睡稳的神智彻底震醒，不情不愿睁开半个眼睛，惯用马克杯映入眼帘。
身边智能AI提醒：“夏乐来过。”
不用想，会端着咖啡找她的，只有夏乐而已。
宁芙随口应付一句哦，开口喑哑是意犹未尽的睡意，一看车窗外是公司大门，转眼瞧起时间，离九点还差十八分。即刻振作精神，打开包对镜子快速上妆。
遮住黑眼圈，腮红扑在颊侧，头发涂上免洗膨松，口红抹在饱满唇齿，从灰头土脸到光彩照人，搞定也不过三分钟。全程旁若无人，丝滑流畅，对着镜子露出招牌笑容，好像方才打盹的另有其人。
扭头对上盛启枫乖巧注视着她的视线，宁芙哼一声，捧起今天第二顿咖啡，从兜里掏出震动不停的手机，翻看起出了什么事。
哦，是扒皮盛启枫。
比许挽星当初还详细，进度已经到初中拿过市三好学生了。
“……”
宁芙陡然沉默。
身侧盛启枫体贴问候：“是什么急事吗？需不需要帮忙？”
群聊讨论得热火朝天。
刷出一张盛启枫初中英语竞赛合影，有人指出年幼的盛启枫跟身边的小男孩勾肩搭背，举止亲密，再联系到他和陆云合伙创业，直指身边这男的有gay骗婚风险。
宁芙快速打下“stop”制止，随后把手机屏幕扣在膝间，喝一口拿铁，对身边人露出假笑：“没有，都挺好。”
震动一声更过一声，在宁芙膝间。
浑然不知自己被扒得底裤都快不剩的男人乖巧点头：“那，还记得今天要做什么吗。”
宁芙随口答：“代言合同搞定，跟诗曼选最代言款，跟夏乐跟进科技面料，跟悠然说搬家的事情。”
末了才想起来：“问这些干嘛？”
盛启枫一笑，没有回答，转而起自己的行程：“我今天要催许作家第十集的稿，跟美术确认视觉效果，找合适的服装组。都是催别人做事，大概能准时回家。”
“所以？”
“所以你可以想想晚上想吃什么，回到家就能吃上。”
三餐吃什么，人间最大难题。
宁芙眯起眼睛：“随便。我还得去提车呢。”
“那你离开公司前给我消息，洗车费多少？我给你。”
谁差这点钱？
宁芙虚着眼瞧盛启枫，换得对面认真的好整以暇：“洗的是我的车，当然要给。”
“哦，我的车就不是车？”
盛启枫好脾气地说：“加上，男朋友报销。”
总算见到你掏钱挂在嘴边脱口欲出，被理智硬生生憋回去：仔细算算，两人在一起以来衣食住行都是他在付费。享受到的生活待遇标准可不低，林林总总也有几万，但应该不到十万。
于是随口道：“两万。”
盛启枫欣然点头，手机嗡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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