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乔希瑶睡得并不安稳。
即便在身上抹了花露水,她那细皮嫩肉,还是经不住炕床上的跳蚤咬。
她迷迷糊糊地睡着,鼻翼见时不时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酸汗臭味,那是挨着她左侧睡觉的刘晓梅身上的味道,她要捂住鼻子睡觉,又要挠身上的痒,睡得那叫一个痛苦。
待到村里的公鸡啼叫,天还没亮她就翻身爬起来,睡醒惺忪地打开窑洞房门。
门口站着一个巨大的东西,把她吓得瞌睡一醒,差点叫出声。
结果她还没叫出声,那东西倒像是被她给吓着了,吭哧吭哧转身就跑。
她定睛一看,原来是头百斤重的大黑猪,应该是村里哪户人家的猪跑出来了,不知怎地跑到了她们知青点来。
没过多久,她就听见老知青点一个男知青发出吼叫:“谁家的猪没关好?把我们种得菜全吃光了!”
乔希瑶站在窑洞门口,往不远处的老知青点看,朦胧的晨光下,老知青点出来好几个人,其中一人是邹乐安。
那猪被她吓跑到老知青点后,还想偷吃老知青们放晒在外面的鱼,几个老知青正想方设法的把它撵开。
黑猪应该是她出来之前就把老知青点外面种得菜全都吃掉了,不知怎地又跑到她们新知青点来,幸好她们昨天挂得鱼都挺高,那头黑猪吃不着。
乔希瑶想了想,把属于自己的两条鱼从晾衣杆上取下来,装进一个篮子里,用一块方帕子盖好。
今天该她做饭,时候尚早,她打算拿她的鱼,去村里殷实一点的人家,换些口粮和新鲜的蔬菜回来吃。
她把头发梳好,进行简单的洗漱,拎着篮子,往下坡的村道行去。
天光微曦,在几声鸡鸣之后,石水村渐渐有了人语声。
乔希瑶行走在纵横阡陌的村道上,道路两旁居住的人家,绝大部分都是住在窑洞里,那些窑洞有大有小,窑洞外都有一个院子,里面放着一些柴火,或者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
少部分住得是黄土砌得土屋子,格局跟窑洞都差不多,整个村子看起来灰扑扑,给人一种贫穷至极的感觉。
乔希瑶经过一处窑洞屋子,那里的一家人已经起床生火做饭了。
有两个中年妇女在屋外烧着火,做着馍,一边交谈说:“他二婶儿,额跟你说,早上额去咱家自留地摘菜,碰到宋家那驴日的,一整个鼻青脸肿哩,不知道干了什么怂事,被打成那样,看见额,话都不敢跟额说一句,偷偷摸摸地走了。”
“宋家驴日的?是宋老头,还是他儿子?”
“还能有谁,当然是宋向荣那驴日的,他老子年轻时候不干人事,长得人模人样,背地里就喜欢偷看咱们村里女人洗澡,连一岁女娃,八十岁老婆姨都不放过,没事还偷跑进人家屋里,对人家搂搂抱抱,以前没少被咱们村里的男人毒打,还是死性不改。宋老头年轻的时候被打折了腿,就在家窝里横,他儿子有想学样,也干起偷看人家小姑娘大媳妇洗澡,额看他鼻青脸肿的,八成是惹恼了哪家闺女的人家,把他揍个半死不活。”
“这村里有啥姑娘,值得那驴日的一大早就去偷看人家?”
“还能有谁,新来的那几个女知青呗,尤其那两个叫什么乔,还是舒的女知青,长得一个比一个水灵,听说都没处对象。别说宋家那驴日的,就是村里那些大老爷儿,哪个不心动,都想献殷勤。村里那帮怂货,没少去水库那边偷看人家女知青洗澡。可惜啊,这次来的女知青,一个比一个心高气傲,都瞅不上那些大老粗。”
“额看不一定,这些女知青还没吃够苦头哩,等她们吃够苦头,干不下农活了,还不是像之前那几个女知青一样,哭哭啼啼找咱们村的男人嫁了,就为了不下地干活。”
“说得也是,就是不知道那两个娇滴滴的漂亮女知青,要便宜哪些驴日货。说起来,前两年下来的那个叫朱玉的女知青,长得也是水灵灵的,可惜啊,逃了几次都被民兵连给抓了回来,后来一气之下嫁给一个大她二十岁的结巴老光棍,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惨哟。”
……
乔希瑶听到她们的对话,放慢了脚步,当听到宋向荣的名字,她心中一紧,脑海里浮现出昨晚所遇之事,心中隐隐有了猜测,犹豫了一下,拎着篮子,往村东长有一颗酸枣树的窑洞走。
那里是解堰,解家住的地方。
天光渐亮,村道渐渐有人在行走,石水村的人有个特点,那就是不管遇到谁,都得问候几句,或者说上几句闲话,方能体现邻里热情之情。
乔希瑶不喜欢跟村里人说些没有意义的话,特意挑着人少的村道走,在拐过一道弯的时候,迎面走来一个男人,她下意识地往旁边站,避免跟陌生男人接触。
但下一秒看清来人是谁,她僵在原地。
对面的男人,二十五岁左右,高高瘦瘦,面相老实,长得人模狗样,穿着一件灰色的褂子,头上绑着一条白毛巾,一副地道的陕北农民形象。
然而他整张脸被揍得鼻青脸肿,一双眼睛肿得老高,却用一种无比黏腻的眼神打量着乔希瑶。
尽管那种眼神微不可闻,可还是让乔希瑶毛骨悚然。
一瞬间,她想起上一世,沈梦雪、刘晓梅趁舒曼等人休探亲假的时候,联手给她下药,把宋向荣引到知青点对她实施侵犯。
那时候的她迷迷糊糊,浑身无力,拼了命的挣扎,尖叫,都于事无补......
事后她想报警,男人却跪在她的面前,一巴掌一巴掌扇着自己的脸,痛哭流涕的说只是喜欢她,才会冲动犯下错误。
而沈梦雪跟刘晓梅在她旁边,一左一右劝说她息事宁人,说她没了贞洁,就算报警,渣男受到处罚,她的人生不会变得更好,只会变得更糟糕,因为不会有男人要一个没了贞洁的女人,劝她不如就嫁给渣男,反正男人承诺了会对她一辈子好,不会让她下地干活。
她那时候被巨大的伤害和变故,弄得脑子一团乱麻,又或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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