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檎没动声色。
如果排除同名的可能性, 真的是林檎所认识的那个单飞白出现在学校里,也不能说明什么。
因为单飞白并没有藏头盖尾,大大方方地留了自己的本名, 行事算得上光明正大。
自己只能怀疑, 目前并无实据。
他抬起头的同时,合上了名册, 简洁地做了个总结:“……后续还需要走一下现场。我的意见就是这么多。”
艾勒满目欣赏地望着这个后起之秀, 盘算着将他扶持上位后自己能得到多少好处, 越算越是心喜:“林檎, 九三零案件破了,你们长安区没什么事情, 不急着叫你回去吧?”
林檎在来前已经对此隐约有了猜想, 因而毫不惊讶:“听您安排。”
和刚才的疾言厉色相比, 现在的艾勒的笑容堪称和蔼:“辛苦你来做一下这件案子的顾问, 你不介意吧?”
听到命令, 林檎还没什么反应, 贝尔与哈迪先在心底齐刷刷地骂了一声。
“顾问”?
说得好听!
不就是给姓林的贴金吗?
案子没破,他们两个倒霉蛋必然要负主要责任。
案子破了, 林檎这个“顾问”起到了多少作用, 有多少功劳,那还不是上面说什么就是什么?
然而官大一级压死人。
他们有再多的腹诽, 也都得压在心里,纷纷起身同林檎握手, 满面春风地表示“合作愉快”。
林檎一一同他们握手,心里却还记着单飞白的事情。
单飞白于他而言, 不很要紧。
他担心的是宁灼会不会和这件事有牵连。
尽管这担心看起来完全是多余的。
要知道, 本部武、拉斯金, 和“哥伦布”音乐厅的英雄,可以说一丁点儿关系都没有。
……但如果是有人雇宁灼做这样的事情呢?
一般来说,只要钱给的足够,雇佣兵是什么样的活儿都会接的。
然而这其中的干系和风险太大,宁灼肯答应,除非是活得太久,不想活了。
林檎回忆起和宁灼上次见面的场景,想到他还有心思去削兔子苹果,微微弯着嘴角笑了一下。
……他活得好像还挺有滋味的。
林檎和哈迪、贝尔一行自行驱车,来到了伦茨堡大学。
和几日前的煊赫热闹相比,这里的气氛冷寂了许多,来往的学生都低着头,行色匆匆,神情不豫。
但学校并未因此放假——他们试图维持着“一切正常”的假象,尽可能减少舆论对他们的影响。
毕竟小林和詹森是在参加完他们的活动后被炸上天的。
林檎没有急于进校,而是将五处校门挨个查看了一遍。
每个校门处都有一处监控探头。
走到西北角的校门时,林檎眉心一蹙。
这里的摄像头和其他几处不同,簇新簇新的。
他转头问:“其他校门的探头都是旧的,这里怎么回事?”
哈迪马上致电校内后勤处,三言两语问清了情况,对林檎转述道:“这里的监控探头三天两头地坏,本来隔三差五地修一修,凑合着还能用。出事后就赶快换了新的。”
林檎心下一冷。
这就意味着,校门西北角是一个方便外人潜入的点了。
不过这也不值得惊讶。
大学本来就不是什么牢不可破的铜墙铁壁。
总有学生无师自通地开发出各种通向外面花花世界的秘密小道,好在半夜出去游荡,享受破坏规则的小小快乐。
外部人士可以通过观察校门西北角的探头,从这里进出。
内部人士则可以走小道。
当林檎凭着一条腿走遍了伦茨堡大学的角角落落后,他越发确定:如果他是犯人,他也要选择伦茨堡大学作为自己动手的主舞台。
这里的监控存在大量死角,还有不少新更换上的监控——那么曾在此处的老监控,必然是坏到了修无可修的地步。
这也就意味着,对于每个到访伦茨堡大学的人,林檎就算再有本事,也没办法拼凑出他们完整的行动线。
每个人都没有完备的不在场证明,也就意味着每个人都是“清白”的。
贝尔和哈迪跟在林檎后面,在这寒冷的阴天冬日里活活走出了一身大汗。
“实地走访”这种事情,因为对监控的惯性依赖,他们已经很久不做了。
十之八·九的案子,有监控就能破。
剩下的那十之一二,大多数情况下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案要案,随便找个可疑的人,把责任往他身上一推,就差不多了。
可在伦茨堡大学这种群英荟萃的地点,他们的老办法行不通了,只能效仿走地鸡,老老实实
又苦不堪言地尾随在林檎后面。
他们来到了那日放置了鲜花的会议厅外。
林檎放眼看去,不免一怔:“桌子呢?”
“搬走了。”哈迪掏出手绢,苦着脸擦着满头满脸的汗,“不过没什么事,丢不了。学生会的人都把桌子推到仓库里去了。”
爆·炸发生时,上午的庆典活动已经结束。
为了避免庆典结束时人多手杂,与会人员出来时撞到空桌子,学生会的工作人员在散场前,就将搬空了花的桌子运到了仓库里。
贝尔补充道:“我们初步查了一下,桌上并没有火药残留。”
林檎察觉到了一个奇怪的动词:“‘推’?”
哈迪点点头:“堆桌子的仓库离这儿挺远的,得出报告厅大楼的门。这么远,桌子下面不装轱辘,不好搬哪。”
林檎沉思片刻,又一次客客气气地下达了指令:“辛苦一下,请一些人把那些桌子推回来吧。”
哈迪和贝尔无奈地对视一眼,统一地变作了苦瓜脸。
姓林的可真能折腾!
他们忙了这么久,午餐都还没吃呢。
……
“海娜”基地里。
单飞白和宁灼对于林檎紧锣密鼓的调查并不关心。
宁灼要出门一趟。
单飞白闲来无事,又在一旁替他的着装出谋划策:“宁哥,手表和领带的颜色不太搭,要不换一块吧。”
宁灼的领带是随手一系的休闲款——那是单飞白的领带,带着一点孔雀绿的装饰花纹。
他没觉得自己这只戴惯了的机械表有什么违和感,因此对单飞白递来的孔雀石绿的表一眼不看:“不需要。”
单飞白也不硬劝,拎着表带,转着圈的对他左看右看。
他一反常态的没有闹,反倒让宁灼分给了他一点目光。
宁灼从网上看到了爆·炸案的消息。
上面分析得头头是道。
那样规模的爆·炸案,时隔三天都没有查出眉目来。
“白盾”废物这件事已经是许多人的共识了,但那犯人恐怕也是有些手段的,绝不是普通蟊贼。
宁灼不想让单飞白看见这些言论。
……他想都能想到单飞白转着圈绕着自己自夸“厉害吧厉害吧”的小狗嘴脸。
他低头整理领带,似乎是不经意地问:“你怎么做的?”
宁灼决定,单飞白要是再故作玄虚地说“你猜”,他就要打一下他的后脖颈。
他的皮肤装嵌了钢铁脊椎,软中带硬,拍上去手感不错。
久久不拍,宁灼有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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