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儒衍正单手支着脑袋,另一只手指间夹着根香烟,有一下没一下晃着酒杯里的冰块。
他看起来十分的无聊,偶尔抽一口烟,其他时间就这样无聊地盯着酒杯里金色的液体,也没有喝一口。酒吧形形色色的人总有人时不时想要上前搭讪,但最后只是得到一句漫不经心的“滚”,他的语气并不重,却有着让人不敢违逆的魔力。
吧台擦着杯子的酒保不时看他,这样自己独自一个人点杯酒坐着就不动的人,以他从业经验来看最不安生,往往要不是压力太大喝高了就要三二一在酒吧跳河,要不就要发酒疯。
但是这个人看起来又不太像那种人,原因无他,这个年轻的alpha有一张过于出众的脸,宛若雕塑般立体而英俊,气质懒散而漫不经心。他穿着版型挺括的白色衬衣,外面套着一件黑色无袖针织衫,明明是随性的打扮可是穿在他的身上却显得十分贵气。
总之看起来不是那种会跳河或者耍酒疯的人。
但酒保深知人不可貌相。
外面正淅淅沥沥下着小雨,酒吧的门被推开,又来了一批客人,大多数是来避雨的,每个走进来的客人身上都带着水汽,嘴里咒骂第八城变幻无常的天气。伞被放在酒吧门口,智能机器人移动到门口开始清扫从伞面落下的水渍。
这之中有一个棕发棕眼的年轻人格外瞩目,他长了一张很是俊美的脸,气质颇为张扬。
棕色眼睛的alpha来到计儒衍身边,一拍计儒衍的肩膀,然后坐下来,“等久了。”
计儒衍眼都没抬起,淡淡道:“我以为你路上发情骚扰omega被拷走了。”
莱科希笑骂了一句,对着酒保摆摆手,酒保手中拿着正擦着的杯子上前,“一杯马提尼。”他说,他的声音和他这个人一样有种张扬的活力。
酒保恭敬点头,然后回头去调酒。
莱科希这才转头,他凝神看了眼计儒衍,然后一笑,对计儒衍道:“好久不见,我怎么感觉你变了点?”
“变了什么?”计儒衍问。
莱科希沉思一会儿,然后道:“变得像个人了。”
“真是谢谢你的夸奖,”计儒衍道,“真是稀奇,你都会评价人了,你家里人一定很为你骄傲吧,莱科希。”
莱科希深知计儒衍狗嘴吐不出象牙的性格,因此也没生气,而是接着道:“我是说真的,你真变了点,你都不知道你离开环心城是什么模样。”
“什么模样?”
“嗯......神经病吧,反正不太正常。”莱科希思索了会儿道,说着他接过酒保递过来的那杯马提尼,喝了一口然后吐槽道:“真他妈难喝。”
他的语气毫不避讳,直接当着酒保的面丝毫没有掩盖一点儿的意思,酒保还没走远,听到了这话,有些尴尬,同时心中有些恼火。他们这间酒吧可是少有的坚持人工调酒的酒吧,是第八城最出名的酒吧之一。
喝了一口莱科希就放下,然后道:“这么难喝的酒,你天天在第八城过这种苦日子?怎么还不回去?我记得叔叔给你的禁止令可是两个月前就解禁了。”
计儒衍慢悠悠呼出一口烟,灰色的烟雾下他的面容越发显得散漫,“我在这吃苦忆甜。”
莱科希笑着说了声草,然后道:“行了你。说真的,第八城不会真有什么好玩的你没告诉我吧,好东西和兄弟分享啊,我可是家里刚放行就来找你了。”
计儒衍睨了莱科希一眼,也露出点似有似无的笑:“我玩的可大着呢,跟我学之前记得征求你爹的同意,否则又要嫌我带坏你。”
莱科希家里管教很严,父母都是军队出身,家风与计儒衍家里很不一样,两人偏偏又玩得好,莱科希也是个闲不下来喜欢赶热闹的嚣张性子,两人在环心城时没少干混账事。
莱科希也想起来家里父母冷漠严肃的样子,禁不住长叹一口气:“我都十八了,还不让我谈恋爱,之前有个omega给我写情书,我根本不喜欢那个omega也没回应,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被他们知道了。直接三堂会审,好像我犯了天条。”
说完后,他目光移向计儒衍,问道:“实话告诉我,你之所以不愿意回去,不会是因为谈恋爱了吧?我路上遇到一个omega,甜丝丝的,比环心城的好看多了,你日子过得不错啊计儒衍。”
计儒衍停顿了下,脑子里冒出个人影,他又回忆起那天的情形,几乎是一瞬间,他的心情就被蒙上一层阴霾。
但他很快压了下去,露出个略带嘲讽的笑容:“你脑子里除了这些还有别的吗?”说完后,他又道:“别兜圈子了,有什么话快说。”
莱科希耸耸肩,对计儒衍猜出来他带着任务出来毫不意外,他问:“你的病怎么样了?”
说着他拿出兜里的alpha抑制剂含片放在吧台上。
“就那样。”计儒衍说,他撕开包装,倒出两颗扔到嘴里,“谁让你问的?计司臣?”
“直呼议长名字不太好吧?”莱科希立刻划清界限,“我可没说是议长让问的,是你自己猜出来的。”
“伟大的议长大人又来关心他的子民了,”计儒衍露出个微笑,“劳烦转告,我很是感动。”
“他还让我问你,什么时候回去。”莱科希说。
“下周。”计儒衍回答道,他随手掸了掸落到袖口的烟灰,“也可能下个月,取决于他们如何看待我的病。”
“所以,你的病到底怎么样了?”莱科希又问,说完后他补充一句,“这次是我想问的,以朋友的立场。”
“按时吃着药。”计儒衍的回答模棱两可,“你不用担心我在这里突然发病。”
他的语气十分轻松淡定,对于自己患病毫不避讳,谈起时好像不是在说自己的病而是在说起今天吃什么一样自然。
“我倒觉得你好多了,”莱科希说,“我前面说的是真的,你真的变得正常了好多,比你离开环心城那会儿正常太多了。”
“你刚离开那时候,十分恐怖,实在不像个正常人。”
计儒衍不置可否,听到这话也没有生气,他问:“贝利塔怎么样了?还活着吗?”
莱科希停顿了下,露出个微妙的表情,然后道:“还活着,腺体废了,环心医院在考虑给他安装机械腺体,很成功,要不也不会那么早解除你的禁令。”
环心城对于有犯罪行为或者重大违规等公民会依法驱逐出环心城,剥夺居住权,有些人这辈子无法再踏进环心城,有些人则是一年两年十年,而计儒衍是四个月。
“真可惜,”计儒衍语气散漫,又露出个微微的笑,“我以为他死了。”
莱科希沉默,为那个可怜的贝利塔默哀一秒。
计儒衍患有较为严重的易感期精神类疾病在环心城上流社会不是什么秘密,这类疾病需要在易感期注射特定镇静剂,一般来说发病概率极小。
那个贝利塔属实倒霉,那天喝了些酒,吃了熊心豹子胆,在计儒衍面前骂计儒衍是神经病,又说计儒衍狗眼看人低,没有爹什么都不是。大概是平时就看计儒衍不爽,借着酒劲儿说了出来。
若是平时听到这番话,计儒衍大概会煞有介事点点头,微笑道的确如此,然后等对方酒醒再帮对方好好回忆一下。
但是好巧不巧那天是计儒衍易感期,于是一切都不一样了。
很快,计儒衍就当场告诉贝利塔什么叫真正的神经病。
当你骂一个人是神经病时候,最好对面不是真的神经病。
具体发生什么,莱科希并不在现场,因此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校园内网还有论坛一开始有现场拍摄的视频,但是很快就被删得一干二净,第一中学校内伤人的小道消息很快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只余下众说纷纭的八卦。
不过即使没有亲眼见到现场,莱科希事后见到被关起来的计儒衍还是感到毛骨悚然。浑身是血,第一中学的校服白色衬衣从衣摆到衣领被溅上了长长一道血迹,他仿佛整个人都被血浸透。可是他的表情却很是淡定,好像刚刚只是随手砍了颗白菜,而不是拿刀剜出自己同学的腺体。
也正是这件事,才让计儒衍在高三这一年从环心城被下放到第八城,从第一中学转学到圣恒高中,高考后才能回去。
“他确实不该在你易感期时候挑衅你,我都不敢,”莱科希真诚说,“给你买含片的时候,我都想拐到隔壁医药店给你拿一盒镇静剂。”
计儒衍道:“普通镇静剂对我也没有用,你买了也是浪费钱。”
莱科希:“......”
他们又聊了些环心城最近发生的事情,以及第八城有什么有趣的东西。莱科希带来了不少环心城一手消息,谁家alpha公子哥又豪掷千金追哪个明星,哪家omega又泡了几个alpha,还有一些计儒衍离开后第一中学的暗流涌动。
计儒衍对此兴趣不大,只有一下没一下晃着酒杯内冰块。
莱科希疑惑道:“我怎么感觉你很心不在焉?正常情况下,兄弟坐三个小时悬浮飞艇来看你,你不该让我宾至如归吗?”
计儒衍像看傻子一样看莱科希。
莱科希也不是刚认识计儒衍,啧一声道:“你这性格,哪天走在街上被人捅两刀我都不...”
然而他话还未说完,就见计儒衍突然眯起那双墨蓝色的眼睛,像原本心不在焉的狮子突然锁定猎物,那一瞬间的紧绷让莱科希以为计儒衍又突然发病了。计儒衍看向他的后方,然后站了起来。
莱科希被这举动搞得愣了一下,也往后看。这间酒吧有两层,他们所在的是一层吧台的位置,身后便是各个木制的小桌子,因为外面雨停,不少人已经离开,桌子上有不少之前客人留下的酒杯,清洁机器人正在移动着圆滚滚身子,将那些酒杯放到自己肚子里。
酒吧的光并不亮,吧台这里是晕黄的灯,而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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