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活了啊,摊上这么个男人,我这辈子还有什么活头啊!”
“天杀的袁大山,你们老袁家祖上三代都不是什么好货,轮到你,也没有歹竹出好笋呐!”
七月的太阳热辣辣、明晃晃地照在向家湾的田间地头,一堆挤挤挨挨的大草帽中间,正坐着一个大声嚎哭的女人,声音凄厉,五官狰狞。
正是“双抢”时节,这大中午的,本来所有人都准备回家吃饭了,没想到来了这么一出戏,大伙儿又是新奇,又是激动。
只见女人一手拿着一壶自称用“毒死蜱”勾兑过的药水,一手用力地拍着大腿,焦黄的面孔上,汗水多,眼泪少,嘴巴扯着丝儿张得大大的,恨不得一次能吐出两句骂。
“不要拦我,你们都不要拦我,就让我一口农药灌下去,到土里找他老袁家的祖宗喊冤吧!”
“遭了瘟的袁大山啊!你不是人啊!我李香桂哪里对不起你们老袁家啊,啊?我一天天的辛苦操持这个家,你给我搞破鞋,啊?”
有平素跟她处得好的妇女纷纷上前,拉人的拉人、抢农药的抢农药,嘴里劝来劝去,也没能劝得住浑身蛮牛大劲的李香桂。
有人环视了一圈,没看到这起事件的另一个主人公,于是问道:“大山家的咋闹成这样,大山到底干了啥,他人哩?”
马上有人热心解答:“大山刚刚才走哩,说是跟他媳妇扯不清,要回家吃饭哩!”
“这有啥扯不清的,人都要喝农药了,还顾着回家吃饭?”有人嗤了一声,“我看他这个临时队长,当得也不咋好嘛,连自个儿家的事情都处理不好嘞!”
有人点点头表示赞同,也有人皱着眉头,赶紧让自家的小辈快去大山叔家里把人给喊过来。
两米远的一棵小树脚下,也有三个妇女正在一边用草帽扇着风,一边透过人群的缝隙看李香桂。
其中一个脸盘子浑圆的妇女斜睨着那边,叹了口气:“嗐,要我说,家丑就不可外扬,李香桂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吵,回头大山还能待见她?”
另一个下巴尖尖的不认同:“她这又不是一回两回了,要我说啊,闹不闹的,那也得看什么事,要是我男人也背着我在外头瞎搞,那我也得叫他吃吃教训,看他丢不丢人!”
“哎哎,你们说,李香桂这口毒死蜱会不会真的喝下去啊?她应该是装的吧?”剩下那个吊梢眼的,踮着脚尖往人群里看,“这要是真喝了,会闹出人命哩!她可真是莽!”
“我看她真有点这个意思,李香桂这人,霸起蛮来那也是个狠的,没准一个冲动还真就喝下去了。”圆脸盘摇摇头,觉得李香桂有点蠢,什么事情不能搁家里关着门两口子解决了,非要闹成这样。
不过她们这几个,平日里就跟李香桂看不对眼,这会儿自然也不会凑上去。
“她刚嫁过来那会儿吵架没吵赢,还上过吊哩!”尖下巴语气夸张,“要不是大山他娘敲门没听着动静,赶紧喊人把门给砸开了,她人早就没了!我看这回她也是来真的!”
另外两人都点头认同,更加认真地盯着那边看。
“哎呀哎呀!要喝了要喝了!”吊梢眼拍大腿。
“嘶!她真是想不开嘞!其他人赶紧拉呀!”尖下巴握紧拳头。
“哦豁,还好还好,这一口没喝成!这么多人,咋就抢不下她手里那水壶嘞?”圆脸盘皱眉。
尖下巴看着那边,眼睛一眨不眨:“那可不,就说她那劲比男人还大!别人都抢不过!哎呀大山咋还不来!”
“就是,自家媳妇还没有吃饭重要?他再不来,这事儿没法解决了都!”圆脸盘说道。
“来了来了,喏,在路上了呢!”
一道清脆年轻的声音语调微微上扬,丝滑地把话头接了过去。
三双眼睛都情不自禁地挪了方向,谁啊,咋接起话来一点都不见外呢?
看到来人之后,三人都有些愣住了。
入目就是一张俏生生、白嫩嫩的脸庞,嘴唇红润得跟指甲花似的,一双大眼睛不弯也带着笑,十分灵动。
嚯,竟然是他们前任队长向粮生的独苗苗闺女向遥。
向遥见三人都朝着自己看,挑了挑眉,说道:“三位婶子别光顾着看我啊,快说说,香桂婶子这是跟我大山叔咋了?怎么就要喝农药了?上吊又是怎么个事啊?”
她才把今天分派给自己的劳动任务将将完成一小半,就见着这边叽叽喳喳围了好多人,还有人在哭,都顾不上洗洗脚上的泥巴,赶紧冲了过来。
听着这边三个婶子嘴里又是“瞎搞”、又是“上吊”的,立马就选择了这方阵营。
三个婶子看着向遥亮晶晶的、满是求知欲的眼睛,不由得尴尬一笑。
没想到她们私下里八卦一下,被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给听见了。
这有些话嘛,女人们私下说说不打紧,但当着没出阁的小姑娘说,还是不适合。
“没啥没啥,你个小女娃家家的,别打听这种事儿。”尖下巴舔了下嘴唇,敷衍地笑了一下,“赶紧回去吃饭吧!”
向遥摸了摸兜,掏出来一把花生:“哎呀,婶子们就说吧,我这么大个人了,有什么听不得的!来来来,几位吃点花生先垫垫肚子!”
这年头家家都穷得叮当响,这花生瞅着圆圆胖胖的,格外喜人。
三个人一人收了一小把花生,都喜滋滋地塞进了口袋里等着回去给家里小孩吃,见她是真好奇,也就没再赶她。
“也不是啥大事,上吊那会儿,就是新媳妇跟妯娌处不好,为着吃饭谁分到的饭多、谁分到的饭少吵起来,男人又不肯偏帮她,一时就想岔了呗!”吊梢眼一句话概括往事。
“月芝婶子,您了解得可真清楚!”向遥夸一句,捏开一颗花生,将花生米倒进嘴里,扭头看向尖下巴的杨小红,“那现在这事儿呢?也是跟咱大山叔吵架了?”
“那倒也不是简单的吵架,听说是你香桂婶子,见着你大山叔跟山头那边的张寡妇好上了哩!”杨小红压低声音说道。
名叫张来弟的圆脸盘则补充:“还不止一次!”
“嘶——”向遥吸了口气,眼睛都瞪大了,她摇了摇头,“这事儿,大山叔可不好解决啊。”
“可不是!”杨小红说道。
“那香桂婶子,不会真的喝农药吧,这可不是好玩的啊……”向遥有点担忧。
夫妻出轨也好,吵架也好,这都不算什么稀罕事,但要真闹出人命了,这可就是大事了!
“怕啥,这么多人拦着呢!还能真让她喝进嘴?她搞这种事儿也不是一次两次了,除了上吊那回,后头那年她还——”杨小红眼睛一斜,停下话头,拍拍边上人的胳膊,兴奋地提醒,“过来了过来了,大山过来了!”
顾不上陈年八卦,四双眼睛瞬间就统一战线,齐齐看向了人堆。
大伙儿十分默契地给袁大山留出了一条道儿,让他进去跟李香桂说话,嘴里都在热心念叨。
“大山啊,你可要好好劝劝你媳妇啊!”
“是啊,有什么事情就解决嘛,何至于要喝农药嘞!你赶紧劝劝!”
袁大山铁青着脸,嫌李香桂丢人,嘴巴刚掀起,正要说话,就见李桂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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