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归察觉有东西碰触了他的鞋子。
他疑惑地低头往脚下一看，和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眸对上。
血液与白色混合物撒在地板上，直线蔓延。
是大半个男人的脑袋。
脖子右方延伸到耳根被整齐切下，翻红的血肉骨头暴露在空气中，血液从脖颈处不断往外流，很快在地上洇出了一小滩血。
认知告诉南归，现在应该感到恐慌，惊吓，然后尖叫着跳开。
但此时南归的内心出奇的平静，像是对这样现象习以为常，没有因为血腥画面而感到恐怖。
晏北顺着南归的视线往下看，看到那颗人头时，脸色白了白。
晏北说不上见过大风大浪，但熟悉他的人无一不夸赞他的沉稳，只是这种直面死亡的画面对他的冲击依然不小。
南归站起身，很平静地拉开面色难看的晏北，“小心，别踩到血迹。”
餐厅乱了起来。
正中央的餐桌一片狼藉，血液脑浆迸溅了一地，染血的餐品和摔碎的碗碟间趴着一具脑袋只剩一点儿下巴的男性尸体，周围是尖叫的人。
而餐桌下还倒着一架老式的绿色电风扇。
这血腥画面让许多人学生时的恐惧记忆涌上脑海。
炎热的夏天，教室天花板顶上的电风扇快速转动，坐在电风扇正下方的同学或许都会想过那样一个画面，电风扇飞速旋转脱落，风扇叶片削掉了自己的脑袋。
那种存在于记忆中的恐惧幻想，此时成真了。
“快报警！”有人拿出手机准备拨打报警电话。
店主不得不出现安抚大家的情绪，“大家稍安勿躁，我们已经报警了，相信很快警察就会过来处理。”
有食客不满：“你们餐厅必须给我们个交代，为什么不检查店内设施的安全情况，这是对我们消费者的不负责任。”
心有余悸的众人群情激奋，有的庆幸坐在中央餐桌的不是自己，有人担心地看着周围，仿佛还有其他索命的恶鬼在等待着自己。
立刻有人附和，“对！今天必须给我们个交代！”
店主站出来解释，“这件事是我们餐厅处理不周，我在此给大家道歉，我们已经报警了，等警察来查明情况，不论有什么惩罚我都认，为表达歉意，今天在场的朋友消费全免了，就当是给大家赔罪了。”
听到有免单，现场气愤的客人安静了不少，毕竟他们不是受害者，也不可能问老板要赔偿。
见安抚了众人，店主道：“大家先不要随意走动，以免破坏现场，给警察办案带来麻烦。”
周围窃窃私语的人不少，有人想离开但是被暂时劝住了，这里发生了命案，怎么也不能让目击者都走光。
众人都在议论这次的意外死亡的事件。
南归和晏北的桌子下还有半颗人头，总不好继续回去面对，两人在隔着几张桌子的地方坐下。
南归总觉这餐厅有很强的违和感。
可他之前明明和别人来过，似乎就是记忆中的餐厅，他思考着自己的问题，不小心就带了些在脸上。
晏北问道：“怎么了？”
南归摇头：“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晏北：“你觉得哪里奇怪？”
南归努力想了想，才给出一个答案，“这位死者是一个人来吃饭的吗？怎么他死后旁边没看到他的的同伴，店里的人看着好像都不认识他。”
晏北朝那边看了一眼，死者的周围确实不像有熟人在，“还有呢？”
南归没回答，他只是感觉有些违和而已，怎么还得学着当侦探呢？
晏北也不介意，指了指中央空调的位置，“这家店装的是空调。”
这家店装的是空调，所以为什么会有老式风扇？南归一瞬间像是失去的智商全都回笼了，接着晏北的话道：“元宵节才过去，这种天气怎么会开风扇。”
原本还觉得身上有些夏天的炎热，却在他说完这句话后热气褪去。
明明有那么大的漏洞，为什么在场其他人都像看不见一样？
自从上次医院事件后，南归就觉得这个世界和自己想象中的有所差距，也是因为医院事件让他有了心理准备，遇到这种怪异死亡事件也能坦然接受。
距离餐厅发生命案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依然没有等到警察来临，已经有人怀疑店主到底有没有报警，甚至有部分人怀疑是不是店主策划了谋杀。
有人慌乱，也有人事不关己。
知道还不能离开餐厅，萧散尔倒是还有心情吃饭，甚至重新使唤服务员，“服务员，帮我加杯水！”
原本所有人都不该随意走动，但顾客有需求，他们也不能不照办，一个皮肤白皙秀气的服务员拿着水过去帮他倒了一杯。
萧散尔又要求道：“筷子刚才掉地上了，麻烦帮我拿一双筷子。”
服务员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在这种血乎乎的命案现场，眼前这位客人居然还想着吃饭。
“好的。”服务员有些不耐烦萧散尔的行为，明明可以一次性说完自己需要的物品，却偏偏分两次让他拿，特别是现在店里还发生了命案不适合来回走动。
但谁让他是服务员呢，现在他只是想快点完成这个顾客的要求，然后安静地在一个地方待着。
服务员很快拿了筷子回来，只是快到桌前时不知踩到了地上的什么东西，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前扑倒，身体就倒在萧散尔和顾成桌前。
服务员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萧散尔等得有些不耐烦，但不得不假意关心：“你没事吧，需不需要帮忙。”
嘴里问着要不要帮忙，人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可见只根本没什么诚心。
萧散尔只好把目光又放在顾成身上，好似有些委屈：“成哥哥，我的筷子……又掉地上了。”
服务员摔倒，筷子可不就是掉地上了吗？
顾成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头，“没事，让他再去拿一双就好。”
让人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服务员起来。
直到血液像四周蔓延开，顾成才意识到可能出事了。
他连忙起身想把服务员扶起，却在看到他正脸时，吓得把手上的人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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