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呢。”陶然率先看到车里的卫临,扬手打了招呼。
“给你带了份早餐。”陶然坐上副驾,把手里的早点递给卫临。
“谢谢然哥,哥今天好帅。”卫临受宠若惊,继而夸赞道。
其实细看,卫临也是仔细打扮了的,精致到每一根头发丝,靠近了,还能闻到淡雅的香水味。
陶然礼貌地笑笑。
在明知道卫临对自己有那方面的想法,还利用卫临来试探章铮。
他于心有愧,只能尽力弥补,今天出来也是要跟卫临开诚布公地说清楚。
到了地方。
越剧很精彩,观众们反应也很热烈。
但陶然都没怎么看得进去。
散场后,他跟卫临并排往楼下走。
“然哥,待会儿要去的餐厅你肯定喜欢,我都提前踩好点了。”卫临轻笑着道,不经意间挡了几个朝陶然看过来的视线。
卫临对他越好,陶然越焦虑。
还是得快刀斩乱麻。
陶然偏过头,认真道:“卫临,其实我今天出来,是想跟你说一件事情。”
卫临嗯了一声,似乎在意料之中,不过还是挣扎了下,半是插科打诨,半是认真地回答:“可以不说吗然哥?”
从小到大,陶然没有缺少过追求者。
但那些追求者们,都离他日常生活很远,以至于陶然在接到情书一类的东西时,里面的名字在他脑海里都对不上具体的人。
拒绝当然也没有任何负担。
但卫临不一样。
陶然还记得,上一世在他最孤独落魄时,这个活力四射的小青年,是如何细心温柔地陪他走过最后一段路的。
所以即使认识的时间不长,陶然还是把卫临归为,除了陈飞之外的为数不多的好朋友。
“我很抱歉卫临,其实我已经跟章铮在一起了,抱歉没提前告诉你,我不想让你的感情落空,你是很好的人。”
被发好人卡,卫临没有想象中那么失望。
反而自嘲地轻笑,让陶然沉重的心情略微放松了些。
但卫临接下来说的话,又让陶然的神经绷紧了。
“然哥,我还什么都没说,你就这么毫不留情地把我拒绝了。”
卫临以一种轻松的口气,说着不会放手的话:“但没关系,我可以一直等,然哥,怎么样都可以,只要你允许我继续跟在你身边,我不会来打扰你的生活的哥。”
没人比陶然更清楚,这种永远得不到的感情,有多痛苦。
他一点也不想变成另一种形式的加害人。
但卫临油盐不进。
平时挺正经靠谱一小伙,偏偏在这个话题上没个正行,插科打诨就是要坚持。
一顿饭吃得陶然心情更沉。
不时就得抬头,劝一句卫临。
“我不值得你这样的,你会遇到全心全意爱你的伴侣。”
卫临不急不缓地擦干净嘴角,笑着回话,漏出一口整洁白净的牙齿:“可是我只喜欢你怎么办?世上也没有第二个然哥了。”
“为什么呢,我们前后加起来才认识几个月。”陶然不解。
卫临垂下眼,低声重复喃喃,“是啊,为什么呢。”
因为陶然是他黑暗得不见天日的人生里,唯一出现的那束光吧。
黄赌毒都沾的父亲,懦弱忍耐不肯离开的母亲,跟着被家暴的他。
好不容易长大些了,人渣父亲入狱,他也坎坷地快要完成学业。
他的母亲倒下了。
其实也可以活下去,他休学就在医院打工,给有钱人的孩子家教辅导。
因为外貌还可以,能力硬,又细心能吃苦,挣到的钱不少,生活也还能勉强周转下去。
那时候,卫临每天都笑,对各种各样的人笑。
不希望自己愁眉苦脸。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快撑不下去了,他的精神岌岌可危。
脑海里唯一的想法是:是时候了吧,其实也就这样了,随时离开也是可以的。
然后他遇到了陶然,一个事少钱多的冤大头雇主。
陶然入院后几乎整天都在昏睡。
卫临当时已经在医院干了半年,一看陶然的情况,就知道这个人活不了多久。
但他不可避免地被这个跟他差不多同龄的人吸引。
恶劣地对比。
至少他还有健康的身体,还有妈妈这个亲人。
而这个在病榻上缠绵的年轻人,只能花钱雇他照顾,再无旁人来看望关心。
美好的种子是在脏污的泥潭里开出来的。
陶然清醒时,偶尔也会跟他对话。
言语谈吐都很温柔,像一缕和煦的风,丝毫没有癌症晚期病人的焦愁自弃。
这样坚韧的生命力,像毒/品一样吸引着卫临。
他不可控制地想把陶然这个人探究到底。
他愈发期望跟陶然对话,每天绞尽脑汁搜集搞笑的事情哄陶然开心,也愈发希望奇迹出现,能让陶然活下来。
只是相处了一个多月的病人而已,卫临却患得患失。
陶然走后,无偿给了他一大笔钱。
卫临再也不用整天在医院里,给病人雇主们端屎端尿赔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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