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四,连着两天的细雨纷纷,这日竟然停了雨。
只是厚厚的灰云,还笼盖着大地,逗留着不离。
再三检查后没遗漏的,范三郎让云云坐在独轮车,推着车离去。
范云看着路上的浅层泥水,脚踏进去不会陷落,但会鞋边上都是泥巴。
所以坐好后就抓着装东西的篮子,不让歪着掉下去。
其实绳子绑的很结实,也算起到了个作用。
父子俩一路说着,听着鸟叫,没觉的多累,就到了范家门口。
从进村口就是一群汪汪跟旁边蹦高,离开多少天,闻到气味还是记得,并不叫嚷。
家门口范家二老本就等着,一听着声音往巷口迎。
嘴里喊着三儿,孙孙,一把就把范云抱了起来。
范云有些不适应,还记得当初高声骂他们是讨债鬼的面孔,现在这两幅面孔弄的有些混乱。
可以说成了范三郎的娃,一下子范云就成了老两口最喜爱的孙子。
院子里大人们都围着,这个碰碰,那个捏捏,忒稀罕。
可是这么多天没见着这娃了,得看回来。
范三郎停好独轮车就瞧着这一幕,忙洗手走过去说别累着了,还是他抱吧。
老李氏没听出来,说不累,招呼着赶紧进屋歇歇。
范三郎刚顾着跟说话去了,现在才看到老娘那手。
开着玩笑似的:“娘,你孙子身上干净衣服都让你抱脏了,您先给我,洗洗手再抱。”
要旁人说直接就跳脚,可是面对小儿子,就觉的三儿是关心她,给了娃转身去高兴的洗。
范三郎抱回了孩子,跟着爹和兄弟们走进屋,两个嫂嫂已经把水倒好放眼前。
妯娌俩放轻声音,“云啊,早晨吃了啥呀?身上衣服真好看,谁给做的?”
小李氏瞅着娃就是稀罕,妯娌王氏则是一句接着一句的说更俊了,更白了,看着像是长高了些。
范三郎无论听多少回这样的话,还是爱听。
老李氏进来,拿出几样好吃的给娃递过去让吃。
刚好听到孙子正说衣服是姥姥做的,嘴上夸蛮好,手上直接比量,说回头她也给做身。
范云愣了,范三郎直接应承那行,“云云,还不快谢谢奶奶。”
范云照做,哄得老李氏找不着北。
他心里回过味,看来面上哪怕是亲家,奶奶这也存着比较的心思。
三郎起身去把娃的专属小竹杯拿进来,倒上水放着,等凉温了喂。
二郎媳妇王氏可算插上话,说这小杯子好看。
范三郎笑着看向二嫂,“这三十号赶集那天买的,娃看中上面有刻的一圈小鱼。”
王氏又夸到孩子身上,说会挑。
不管是大嫂还是弟妹的娃,都是她的亲亲侄子,这个不会变。
瞧着水碗和桌子上一层擦不去的污痕,王氏拿起去仔细刷了刷。
每天忙的晕头转向,就乎能使,没三弟妹家爱干净,刷完再重新倒上水端屋里去。
范三郎接过来,“麻烦二嫂了”咕咚着喝了起来。
其实他看着了碗边那脏,下不去嘴。
他也知道她娘除了出门讲就个面子光,啥都是糊弄。
也就过年了,才会来一场从里到外的收拾。
老李氏出门扯着嗓子喊,把娃喊回家。
几个小孩挽着裤腿,赤着脚,甩着泥巴跑回了家。
只是到了屋口,见着范云,张着嘴巴呆呆的。
范云放下水杯,站起身怀着期待打招呼:“大哥,三弟,四弟。”
还是看着自己没反应,范云又开口,“不认得我了吗,我是二娃呀。”
范三郎站孩子身后,怕娃难过又觉的忘了正常。
但他想多了,孩子们跑过来拉着手,不舍得吃、不舍得吃玩的,一股脑的拿出来。
几个孩子一起吃着,说着以前逗蛐蛐、抓青虫的事。
大人们看着孩子笑的模样,心里感慨,每天他们都不提,可是见着面了,还是能玩一起去。
家里公婆统一话术,哪个孩子问就说是老三的孩子,这也扯不断还是亲近。
孩子们搁屋子里耍,大人们去灶房里收拾祭祀之物。
祭祀扫墓得赶早,不能过午,能早就早点。
范三郎瞅着灶房这不抹的黑样,锅台都有饭渣子,炉灶旁边柴火也是随便放。
他转悠一圈,挽起袖子默默收拾到能看的过去,可是费了一番力气。
不像岳家,每次饭后都会碗筷刷出来、锅台擦干净、地面扫出来等一系列流程。
收拾起来反倒很简单,擦一遍就行。
范三郎拿出他带来的那份,着实撑场面。
不说老陈氏,就连老范头都夸准备的齐全。
收拾好后,范三郎也不用负责提,抱着娃出发。
*
阴阴的天气,风中都带着水气。
家家户户都出动,村口处等来老范头的兄弟姐妹,都一大家子一大家子的往祖坟而去。
范云被爹抱着,让喊啥喊啥,只一个念头,亲戚好多啊。
三狗四狗眼晕的低头不吱声,长辈们笑着说没事,小孩子怕生。
场面温情,大人们也喊着长辈,互相聊着近况。
跟三郎走一起的都恭喜,范三郎收下好意。
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都不是路,到了坟头前。
就是几个坟土包,啥标志没有,围一圈石头。
对孩子们来说,这稀奇的当出来溜达。
大人们拿出镰刀收拾一圈,得站住脚,草都又粗又高,根本拽不动。
蝴蝶、蜜蜂,都让孩子们尖叫,引着大伙去看,竟还看到了螳螂,蚂蚱。
蹦蹦的跳去更远的草丛里没了影,这孩子们才放过。
范三郎看其他人没看着,砍掉的挑出些干净的放一边备着。
祖宗坟前,老人们点上香,摆好贡品,絮絮叨叨诉说近况后,求祖宗保佑今年风调雨顺、子孙有出息等等。
范云在爹身旁,听着这一大堆的诉求,好似都看到香燃的快些。
爷爷的爹娘,爷奶,也是普通种地的农户,这么多诉求。
有点太为难祖宗了吧,可是这也求个心安,也蛮好的。
老人跟祖宗们交流完,点燃纸钱、敬上酒水。
一脉一脉上去磕头,轮到范三郎时,把刚才备着的草抱过来撒湿地面上。
有了草做阻隔,范云跪地磕头,没像旁人一样额头、手腿沾泥巴。
一圈大人看着,笑指着三郎说有心眼。
在村子里都是闷头干活的愚人,这话纯纯夸人,没丁点不好。
范三郎理直气壮:“祖宗们疼娃,肯定更高兴。”
祭祀完毕,大人们让小孩们玩去吧。
今天难得能聚聚,大人们都想说说话。
范云跑着,心里感慨,原以为今个这日子是悲伤的。
可是就跟出来同踏青似的,有孩子带来风筝的,他给后面跑动,觉的差不多了喊放手。
看着晃悠着一点点升高,激动的欢呼。
老人们听着动静,转头看着都是笑意。
来祭拜祖宗们,表示他们还记着,小辈们撒欢玩闹,子孙繁茂,都好。
*
放风筝挺难的,明明晃悠着飞上去点,可又会落下来。
这样凉快的天气,都跑的满头汗。
叫着大人来帮忙,放了落放了落的,找几回风向,终于见着风筝越飞越高。
可也不敢放的太高了,那边树上就有一个破损的燕子风筝缠在树顶没法拿的例子。
时不时拽动线,不让往下掉。
仰头看着,爹走到身旁,承诺回去也给做一个。
范云仰头问爹会放吗,看着说会的模样,摇头说不怎么想放风筝。
方才爹上去放,明明没成功,自己也甩了掉。
其实有时候也纳闷,他的手就不巧吗。
内心暗道,肯定不是,还没碰到罢了。
下午,孩子们喊着渴了饿了,大人们收拾东西走人。
回到家,大人们赶紧洗手,把篮子里的吃食拿出来收拾收拾。
这些可都是熟的,弄好后端上饭桌,丰盛一桌。
老范头一向沉默,今个说了几句,还喝了两杯酒。
范云明显看到上面都有浑浊、有漂浮物,但爷爷却眯着眼睛喝的很享受。
刚想出他可以研究更好的酿酒法子,可是转而想到,酒可是朝廷专管,粮食更是,立马心思丢掉,不再想。
这样的家庭,犹如小儿抱金,直接老实。
鸡腿被分在手,鱼眼睛和除了刺的肉被夹着放碗里,连兄弟都让着他。
范云也饿了,胃口大开,吃嘛嘛香。
饭后父子俩又呆了会,范三郎看看外面,开口说得走了。
大人们赶紧起身,把想让带着的放筐子里带走。
几个娃拽着不想让走,但无用被拉住,就赶忙把自己最喜欢的玩具送给二娃。
范云收下,父子两个离开。
*
路上,范三郎推着轻多了的木轮车,速度加快。
回到大河村,父子俩心里的归属感强烈。
在范家得装点,跟亲人们说话还得费脑子,还是家里自在啊。
走进家门,吴红英一见着当家的和娃,扑上去搂着亲。
范三郎阻止的慢了点,“身上脏呢,快放下。”
草阔里啥虫子都有,可得防着。
吴家老两口给把木轮车推到屋檐下,篮子拿屋里,等会收拾。
说水已烧好,赶紧去洗洗。
范云被仔细检查,没虫子后,他自己也舒坦了,木盆里扑腾,擦干穿上衣服。
屋内搂怀里,吴红英开口问玩什么了,吃了什么,玩的高兴吗。
不在她身边看着,她一点点小事也想知道。
听到玩的高兴,吴红英就满意了,放下心来细细听着小萝卜讲。
范云口才也就一般,想到啥说啥,途中还打了哈欠。
等讲完头发也干了,吴红英笑着把娃放平,盖上薄被。
看着入睡的小脸,亲上额头,许愿每天开心、健康平安。
如同今个上午去吴家祖坟前时,她许愿亦关乎家人与孩子。
范三郎擦着头发进来时,一看低声问孩子睡了?
看着媳妇点头让小声,他嘴上说着娃睡着,打雷下雨都不知道,但声音并不大。
即便如此,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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