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灯光黯淡,在接近肉色却不是肉色的表皮上打下阴影。大量肢体不断翻滚、消散、聚合,犹如一只巨大的蜈蚣停在地毯上。
门口的部分高高升起一块高大人形,套着保安制服,比例乱七八糟极不协调,像小孩随手捏的泥人,本该嵌着五官的地方只有两个不对称的眼窝。
长臂没有关节,手指轻轻握住孟千雅的脖子,被接触的皮肤随之凹陷,仿佛在外力下形变的黏土。
张开的嘴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孟千雅惊恐的表情被定格,她的眼珠、嘴唇、牙齿乃至整张脸整个人瞬间褪去原色,一头卷发变作密密麻麻的细纸条,血肉骨骼被替换成软趴趴的材质。
落在地板上的残肢没流一滴血,断面收紧挤出一个带手指印的尖,跟从面团上揪下来一块并无区别。
“……孟……”
林尽愁难以置信地瞪着面前那双眼睛,她看到仿佛黏土制成的眼眶里,只有两颗覆盖一小片黑色的白球。
大手拎着孟千雅继续退出房间,林尽愁下意识拽上女人的外套下摆。“呲啦”一声,被撕裂的薄彩纸留在她手中,孟千雅的身体越升越高,被一路举到天花板,垂下的双臂双腿轻轻晃荡。
对门没住人,没有东西敲响紧闭的房间门。同楼层一切人声陷入静止,林尽愁僵在门内,干涩发痛的喉咙挤不出一个音节,她的手心还残留着孟千雅的体温,但她想抓住的手和花瓶碎片静静趴在脚边。
“例行安全检查结束,感谢您配合我们的工作。”
男声从保安服下传出,好像有收音机藏在人形物内部。另一只手探过来捡起地上的断肢以及碎片,两根手指拉得细长,扬起来缠绕门把手,贴心地带上房门。
于是只剩一角曾经是布料的彩纸,轻飘飘的,却有如千钧重。
呼吸不畅,脑袋像罩在塑料袋里。林尽愁听见摩擦音再度爬过走廊中的地毯,慢悠悠地离去。
怎么回事?她问自己。她空出的手先于大脑搭上门把,温馨提示中的内容蓦地跳到眼前,止住她的动作。
“请勿随意离开房间……”
“如有需要……呼叫前台……”
“……巡逻……”
座机放置在床头柜边缘,林尽愁的目光死死攫住它。经历刚才的事,她理应乖乖等到天明,可孟千雅……
冰凉的手最终选择拿起听筒,林尽愁觉得自己疯了,但她按下键盘上代表前台的按钮。
“嘟——您好,这里是前台,请问您有什么需要?”
机械女声热情洋溢。
“刚……”林尽愁清清嗓子,“刚才保安过来巡逻,把我的朋友带走了,为……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我们的安保人员将于每晚23:30起开始巡逻,为确保您的安全,请配合他们的工作,感谢您的理解。”
“……”
“您好,您还有什么问题吗?”
“那我的朋友呢?”
“我们的安保人员将于每晚23:30起开始巡逻,为确保您的安全,请配合他们的工作,感谢您的理解。”
“嘟——”
林尽愁挂断电话。
梦境也不会这么光怪陆离。孟千雅没有换上的睡衣叠得整整齐齐放于床尾一侧,她只打湿餐巾纸简单擦了擦开衫又穿上,没敢洗衣服。
起先她想洗完澡后换身衣服,到底不放心,还是放弃了宾馆提供的睡衣。
“凑合还能穿穿。”她打量自己一身长衣长裤,它们现如今变成轻盈的纸片。
时间不停走动。
早餐开放时间为清晨7:10-8:30,直到七点半,走廊才隐约传来窃窃私语。林尽愁一宿没睡,她坐在床头柜旁边,自己也不明白自己在想什么。
“林尽愁?”
小心翼翼的男声隔着一扇门叫她,她生锈齿轮般的大脑滞涩地转动,认出门外访客。
“孟千雅?你们还好吗?”徐行没有敲门,他的语调含着顾虑。
身体自顾自站直,双腿顺畅地前后摆动走近房门,没有捧着彩纸的手拧动门把手。
“……”徐行怔怔地望着她,飞快扫了一眼她身后,“你……要去餐厅看看吗?”
“……”林尽愁想摇头,视野范围内紧跟着冲进两张熟悉的面孔。余畅拉住女孩的手,她先看徐行,然后对身着牛仔外套的年轻人担心地说:“昨晚没事吧,你和……”
话说到一半她闭上嘴,房门口只有林尽愁一人,神色迷茫一动不动。
“昨晚我看到有人被抓走了。”徐行放低视线,注视林尽愁掌心的纸片。他轻声道:“那张纸没有提到会发生这种事。”
“嗯。”林尽愁木然点头。
“……你要先在房间里休息吗?”
“嗯……不,”她没懂自己为什么改变主意,然而话已出口,“我和你们一起下去吧。”
直到进入餐厅大门,同行中无人开口。在他们之前,已有住客面色狐疑地游走于自助餐台间,饭菜小食香气扑鼻。
餐厅面积不大,古怪的是,许多餐桌前的靠背椅被倒扣在桌面上,好端端放着的椅子只有十张。
“怎么回……欸?”
余畅尝试放下其中一把椅子,椅面仿佛牢牢钉死在桌子上,无法被撼动一丝一毫。
“别试了,拿不下来的。”
端着餐盘的中学生经过一行人。他依旧穿着校服,眼睛底下浮现淡淡的乌青。
他随意瞧了瞧这几男几女,目光只在滑过林尽愁时停下。
“昨天那个……哦,”他察觉到异常,又说,“跟我住在一起的人也没了,那个东西打开门把手伸进来,他太害怕了,拿台灯砸过去,结果被拖走了。”
“不知道是不是……反正变得很奇怪,抓住他像抓住一团橡皮泥。”
男孩的餐盘里盛有小笼包和一碗南瓜粥,余畅思忖着这孩子胃口真好,冷不防听到林尽愁的声音:“那他的衣服怎么样了?是不是变得像纸一样?”
“呃……我没怎么注意,好像是。”
对了,四楼相遇时林尽愁手里捏着一小片纸,余畅心里一沉,她意识到纸片的来历。
“住在我对面的人也打中了那个东西,然后被强行带走。这么说一旦攻击它,可能就会被判定成需要处置的对象。”
徐行说:“这是提示里完全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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