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一声很轻的笑声引人注目，尉葳好奇地看了一眼李止观，似乎并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不对。
李止观收敛了笑容，但眼里的笑意还是藏不住：“你的听力比鱼还敏锐了，尉葳。”
“不过，”他话锋一转，语气带着点笃定，“这只小猫可是百分之百的纯种猫咪了。”
“全名是中华狸花猫·龙狸·大侠。”
李止观的话非常正经，没有半分搞笑成分混入其中，对方的表情复杂。
尉葳的眼神充满了怀疑和不解，她盯着大侠的纸箱里的蛋糕，迟疑地戳了戳蛋糕盒，脑子里固执地认定：这小猫分明就是人扮的吧！小猫怎么会送快递，明明那些群猫见到自己就跑了。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李止观打断了。
“猫有智商…”
“哦…”
“是人类孩童的2～3岁。”
“哦…”
“没成精？”
“建国之后不许成精，还有它是女孩子。”李止观回答干脆，但随即看着她，语气带着点无奈和一丝发现趣事的笑意。
“你…最近的阅读涉及还蛮广的嘛。”他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轻笑一下，“算了，这倒不是我该操心的问题。”
尉葳安静钓鱼，只不过她的身旁多了一人一猫一起等待今日的第一条鱼。
对于尉葳来说，这是她第一次独自一人外出，也是第一次钓鱼，只要钓出一条鱼就能向他证明：自己恢复还是蛮快的！
“噔咚古铛咚～”
古老的泉水声混合叮铃脆响在周围响起来，尉葳下意识将鱼竿递给李叔也。
“姐姐…怎么感觉有鱼呀？”李叔也询问道。
“就和你平时玩钓鱼小游戏一样，感觉手上突然变重，然后收鱼就好了，要小心一点哦。”
“好。”
尉葳半指导后，放下心来，掏出手机，亮屏后发现消息空空如也，她失望几秒后，坐在李叔也旁边。
“钓鱼…讲究就是心平气和，安静。”
“好。”
大侠打了几个哈欠，舔舔毛发，看着他们像木头一般一动不动，觉得没意思：［…又…在玩什么奇怪的游戏？当木头…？］
“噔咚咕铛咚～”响起来。
尉葳他们没理。
“噔咚咕铛咚～”重复响起来。
大侠歪着头，好奇又有点不耐烦地盯着李止观的发光砖头：［昂嗯…喂…那个发光砖头…声音太吵了！］
它停下叫声，耳朵动了动，努力回想：好像…泥爪的发光砖头也会发出这种“叮咚”怪声，然后泥爪脸上就会变出一点点笑模样。
［树叶…］大侠双爪扶着李叔也的膝盖拉伸，它听见“咔嚓”一声，李止观那个冷脸男人正拿着发光砖头对着它。
照片得手后，李止观浅笑。
［……原来是人类都会傻笑。］大侠看着突然笑出怪声的李止观，嫌弃地甩甩尾巴，咻地蹦开几步，远离这个怪怪的人类。
尉葳听着专属的企鹅特别关心提示音，每“噔咚”响一次，心沉入谷底一下，语气特别沉闷：“…老李…你吓到我鱼了…”
“…老李…？”李止观的声音直接劈叉破音，“欸，尉葳！你学点好的行不行，怎么跟着严晦那臭小子喊我老李…”
“欸～”他拖长了调子，“你不会以为这样就能让我乖乖安静下来吧～”
“…哎呀～”李止观得意地晃晃手机，“你们这些才23岁的小年轻呀，是不会懂我们25岁的老人家的快乐呢！”
他一脸“你奈我如何”摆明了就不肯关掉那咚咚响的铃声。
“我呢～可是超级没有有年龄焦虑的哦！”
“……”
一阵微妙的安静后，李叔也忽然感觉手里的鱼竿一沉！他赶紧收杆，哎嘿！那头晃悠悠吊着一条小鱼！
他低头就看见大侠理直气壮的模样，写着“快夸我！”
［…不愧是…树叶！］大侠满意地眯了眯眼，［这狩猎水平还不错～所以！这是给我咯！］
“…不是…大侠，这是姐姐的。”李叔也拎着鱼拿高一点，脸上被溅起水，“姐姐…这个鱼……”
李叔也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尉葳截断了。
“是你钓的，你来处理就好了。”
“好。”
尉葳现在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让李止观把那烦人的铃声关掉！或者至少…别让她听见！这叮咚声搅得她心湖涟漪不断，根本静不下来钓鱼嘛…
欸，谁让她天生耳朵那么灵光呢。
“噔咚古铛咚～”
熟悉的泉水音效又一次响起来，李止观立刻乐呵呵地去掏手机，忍不住哼起了不成调的小曲：“叮叮当当 □□响起～会是谁呢～NaYo～”
他眼睛亮亮，甚至凑近手机屏幕接着哼：“会是她吗～NaYo～！？”
面对李止观这几乎要贴到手机上的兴奋，尉葳早就见怪不怪了，但对他这稀碎的歌声，还是忍不住吐槽：“…喂，老李你唱歌都跑了十八个弯…”
她想到别人说李止观唱歌其实很好听，回头一看，见他像被雷劈了一样僵在原地，忍不住补一刀：“怎么，年纪大了就容易一惊一乍吗？”
“不就是…一个特别关心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尉葳嘴上说着，手却不由自主从大侠的纸箱里抓起那根独苗洋桔梗，别扭地揪下几片花瓣，赌气似的扔进空荡荡的鱼桶里。
“我…我也有啊！我、可、一、点、都、不、羡、慕！”
话刚说完后，尉葳就把手里揪秃的洋桔梗花梗往旁边一扔，自己却飞快又小心翼翼地按亮了手机屏幕。
屏幕中央，一条备注为【一只黑绵羊】的特别关心消息赫然在目：
【还有30分钟到，别乱跑。等我，晚上有雨，我们一起回去。】
看到消息，尉葳刚才那点小别扭瞬间飞走了。
她得意地扬着下巴，用手拈起那支只剩花蕊的洋桔梗，冲着李止观晃了晃手机，一脸看戏模样：“…哎哟～老李～消息都过了10分钟啦！你的特别关心，看起来好像…不怎么特别关心你嘛！”
还没等她多欣赏李止观窘迫的表情，旁边的一位青年钓友突然“嘿呦”一声，猛地提起鱼竿！嘿！
一条活泼乱跳的大鱼在灯光下闪着银光！周围瞬间响起一片“哇——”的惊叹声。
大侠的耳朵也抖了抖。
“易哥，这么早就收工啦？”有人笑着问。
那位被叫做“易哥”的青年正慢条斯理地收拾着渔具，动作很仔细。他背好包，乐呵呵地朝着尉葳挥了挥手：“嗯呐，得回去给老婆做饭了！她呀，最近就馋这口鱼，要早点回去了。”
说完，他拎着那条大鱼，脚步轻快地走了。
尉葳看着易哥的背影，忍不住叹气。
她第一次钓鱼，可就是跟着这位“高手”易哥才找到这个好钓点的呢！
易哥还特意把位置让给了她。结果就是——人家高手轻松上大鱼，她自己这儿……鱼安静得像睡着了！
“走了，小尉。”
“好咧，易哥。”尉葳刚应完声，她旁边那空出来的“风水宝地”立刻就被人补上了。
更气人的是，那位新来的钓友，当着她的面，没几分钟就“哗啦”一下，又钓上来一条！
“……”尉葳默默咬紧牙，没说话。
不信邪的尉葳拉着李叔也，吭哧吭哧换了好几次位置。
嘿！很邪门，只要是尉葳坐的地方，那鱼竿下的鱼跟成精似的，纹丝不动！反而李叔也那小孩，虽然钓上来的鱼个头不大吧，但人家好歹是实打实有收获的呀！
“…噗呲…”一直在旁边看戏的李止观实在忍不住了，笑出声。
他接过鱼竿，随便往水里一抛——好家伙！没一会儿鱼竿就弯了！轻轻一提，又是一条小鱼！
“看来相信科学是有道理呢。”李止观双手一摊，表情那叫一个无辜又欠揍，“啊呀，看来某人的运气嘛…嗯…不太对劲…”
吃饱喝足懒洋洋舔爪子的大侠，看着尉葳颗粒无收，眼神充满了嫌弃，［…嗯…？…这个人类的狩猎能力…怎么会这么弱嘛？］
［难道是因为…没有舔毛…？缺少鼓励？］
大侠耐心蹭了蹭尉葳的脚，尾巴尖还轻轻扫过她的腿。
“有了！有了！真的有东西！”尉葳被大侠蹭得心痒，突然感觉鱼竿猛地一沉！她兴奋差点跳起来，赶紧收线！
“哗啦”水花四溅——一个沾满泥巴的、破了个洞……旧雨鞋被拉出了水面，孤零零地挂在鱼钩上晃荡。
［…难闻…的东西。］
大侠挥了挥爪子，一个大步跳，远离那只臭鞋。
“……”空气瞬间凝固。
尉葳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姐姐，钓鱼…要讲究心平气和…安静，不要着急。”李叔也拿起纸箱残缺一块给尉葳扇风。
最后尉葳彻底摆烂了。
“放弃啦放弃啦！怎么可能钓到鱼啊！再等会儿就要回家了。”尉葳一想到回家就笑起来了。
大侠垫脚，伸了伸爪子朝她的笑脸虚空抓了抓，试图把那笑容装进纸箱里，最后只能眼巴巴蹲着尉葳的旁边。
［…她的笑…抓不住，装不进箱子…］大侠有些沮丧低着头，耳朵耷拉下来，［鱼干手…］
它抬头看着天，月亮已经悄悄爬上来了。
大侠知道该回花屋了。
它叼着纸箱，准备朝花屋的气息走。
纸箱磕磕绊绊被拖在地上，大侠的步伐也被弄得踉踉跄跄。
［…等一下…这个箱子好像会绑架我。］
大侠跳远拉开距离，一个飞扑对着纸箱打了一套猫猫拳。
“哗啦。”
“砰——。”
纸箱身上开出了无数朵别致的小花。
李叔也蹲在旁边看着它的动作，轻声道：“原来大侠也会记仇…”
“……真是只奇怪的猫。”尉葳随手一抛，安静等待她的【一只黑绵羊】的到来。
“大侠！别怕！我会保护你的！”李叔也回头看了一眼尉葳，礼貌道别，“姐姐再见！”
“嗯。”尉葳应了一声。
“尉葳再见。”
李止观看着跑远的李叔也和大侠，转头压着声音打电话，也准备离开。
“嗯。”尉葳又应一声。
等她再回头时回头一看，身后已经空无一人。鱼桶内飘着的几片桔梗花瓣，晃晃悠悠的，好像刚才那阵小小的热闹也只是一场喜剧。
“我…才不需要…谁陪伴！”尉葳嘟囔着，目光落在脚边的蛋糕盒。盒子上的蓝色小装饰傻乎乎，看着让人想笑，“…哼，还是蓝莓味的蛋糕的…”
“…人和猫啊，怎么都那么奇怪。”她小声嘀咕着。
下一秒，尉葳却像阵小旋风跑起来！
她气喘吁吁地追上前面的二人一猫，把桶里那条唯一活蹦乱跳的鱼，“噗咚”一声放进大侠的纸箱里。
鱼很活泼，人很累。
“喂…大侠！”尉葳喘着气，指了指蛋糕盒，“蛋糕很漂亮！我们人类才不会占小猫咪便宜的呢！拿好啦！”
她看着大侠叼着纸箱的滑稽模样，忍不住笑着吐槽：“真是的…也不知道你主人怎么想的，放心你一只猫叼着纸箱到处跑。”
“不过，你主人一定爱你。”
尉葳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笃定，只觉得这猫的怪癖被包容，就和她一样，一定是被爱着的。
他们又陪着尉葳在原地等了一会儿。
“这次是真的再见了。”尉葳弯下腰，笑着朝李叔也和大侠挥挥手，朝着严晦跑过去。
“姐姐，再见！”
“再见！”
二人一猫慢慢融入路灯的暖暖光晕里。
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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