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冬序就知道,生日当天准没好事。
勤勤恳恳临时抱佛脚的英语又没及格。
晚上放学给半瘫姥爷做饭,因为连着两天都做丝瓜汤,老头子不满意,于是闻冬序挨了拐杖,顺带被丝瓜汤淋了一头。
老登还是火气大,再喝一周丝瓜汤都不过分。
匆匆洗了头顾不上吹,又急着去帮胡叔卖糖葫芦,赶到商场门口的糖葫芦摊时,闻冬序的头发已经被冻得站在了头皮上。
卖糖葫芦这事闻冬序已经很熟练了。
平时提防城管突袭,十点半商场关门,十点左右人流量就慢慢减少,可以准备撤了。
但今天大概因为是冬至日,气温骤降,人们都在家吃饺子。这会已经快十点了,剩的糖葫芦还有大半,闻冬序心里有些着急。
但急也不是办法,闻冬序啃着烤地瓜,眼睛瞟见蛋糕店橱窗里精致的双层蛋糕,这才想起来今天是自己生日。
这倒霉生日过的。
闻冬序摸摸头发,满脑袋冰这会已经要升华了。
进蛋糕店转了一圈,最后拎了一兜老式蛋糕出来。
给附近摆摊的几个哥哥姐姐叔叔阿姨挨个发了一圈,最后手里剩了一个。
生日有蛋糕吃,明年生日大概就不会像今天这么倒霉了。
闻冬序对着蛋糕犹豫了下,没直接塞嘴里,有模有样地摸出根烟插在上面。
假装它是个插着蜡烛的生日蛋糕。
但今年生日的倒霉是贯穿始终的,打火机对着烟“咔嗒咔嗒”摁了半天都没打出火。
大概是觉得给蛋糕点烟的举动有点傻,闻冬序放弃点烟,捧着抽烟的小蛋糕,蹲在车边上小声给自己唱了首生日快乐。
一傻到底算了。
唱完歌,闻冬序准备把烟拿下来准备两口解决掉蛋糕的时候,身后突然伸过来一只手,帮他的蛋糕把烟点着了。
翻盖打火机跳动的火苗险些燎了他眉毛。
闻冬序几乎是一跃而起,瞪着身后的人。
“你什么毛病。”闻冬序说。
“帮你的蛋糕点烟啊。”那人的打火机在手指上滑了个漂亮的圈儿,最后“吧唧”合上盖子。
来人耳蜗里嵌着的红钻亮得晃眼,一头金毛被风吹得翘起,他戴着口罩看不见表情,只能看见挺深的眼窝,但话里带笑,听起来欠儿极了。
欠儿登。
闻冬序瞪了欠儿登一眼,喉咙间憋着发不出的火——刚刚自己声情并茂唱生日歌的时候,八成被这人听见了,太丢人了。
欠儿登慢悠悠起身,看着矮他小半头的少年,跟只炸了毛的猫一样,浑身透着股生人勿近的劲,脾气比他立着的头发还炸。
脸倒是相反的漂亮,尤其是眼尾那点上挑的弧度勾人,勾得他一时没舍得移开眼,直到看清少年浅淡瞳孔里翻涌着的羞怒。
就是不知道到底是被打火机吓的,还是被捉包唱歌恼的,还是被自己盯的……
他视线从人脸上滑到泛红的耳尖,刚要开口就听见炸毛猫先发了声,语气满满的不善,尾音还带着强压下去的羞恼:“你瞅啥?”
欠儿登心里门清,这时候他要是敢顺嘴接一句“瞅你咋地”,别说吃糖葫芦了,八成要吃顿揍,他相当识趣地忍住笑意,指指糖葫芦,“怎么卖?”
闻冬序把蛋糕上的烟拿掉,瞪着欠儿登,还是没什么好气儿,“买哪个?”
“都给我装上。”欠儿登说。
呦呵,大款欠儿登。
剩下一半这不就有着落了。
闻冬序的气儿瞬间下去一半,生怕人反悔,相当麻利地算账,把二维码一摊:“剩这些75,收你70,再送你两串新品奶皮子糖葫芦和冰糖大肠。”
欠儿登看着糖葫芦杆上那两串水灵灵的冰糖大肠,嘴角抽了抽,“冰糖大肠就不要了,剩下的装起来。”他很痛快地扫了75。
“谢了啊。”闻冬序不跟钱过不去,扯了塑料袋,边数边装:
“四串芝麻扁山楂,三串圆山楂,两串蜜枣,两串水果什锦......”、
刚装了没几串,就听见不远处烤地瓜大姐一声大嗓门,炸雷般响彻整片儿空地。
“城管儿来了!”
欠儿登吓一哆嗦,茫然地看着已经飞快跨上自行车的闻冬序。
“我糖葫芦!”欠儿登一把揪着闻冬序衣角,生怕他蹬车跑了。
闻冬序握着车把,想说你别拉我衣服就在这等着我一会就回来跑不了你的糖葫芦......
眼看着城管的车已经停下,其他小摊已经四散奔逃。闻冬序扯开欠儿登的爪子,蹬车就跑,没蹬出多远,后座一沉,欠儿登蹿上了车。
身手倒是挺敏捷的。
“你上来干嘛!”闻冬序边使劲蹬车边吼。
“我怕你跑了啊!”欠儿登也委屈大吼。
插糖葫芦的稻草架子挺大,绑在自行车后座和车垫中间,欠儿登大概正以亲密拥抱稻草架的姿势,揪着闻冬序的衣服。
闻冬序边蹬车边脑补欠儿登现在的姿势,笑得差点松了劲儿。
“你还有心情笑!赶紧蹬!一会城管追上来了!”欠儿登倒是先急上了。
“你要是不上来我早跑了!”闻冬序死命蹬车,连过三条街最后拐进小巷。
摆脱了城管,闻冬序在黑灯瞎火的小巷停下来,扶着车把一顿喘。
“你这身体素质不行啊,骑这么点距离就喘上了。”欠儿登长腿懒洋洋撑着车,拥抱着糖葫芦架,一幅悠闲看戏的样子。
关你屁事。
闻冬序喘着气顾不上说话,冷空气刺激得他连喉咙带肺针扎般疼。
“真刺激啊刚刚。”欠儿登回味着,好像还有点意犹未尽,“我还是第一次体会被城管追着跑的感觉。”
“车借你。”闻冬序终于喘匀气儿,指着车把。
“嗯?”欠儿登不解。
“你现在可以蹬回去,再体验一下被城管追着跑的感觉。”闻冬序说。
欠儿登挑了挑眉,尾音勾着笑:“那你拉着我呗,我不会骑自行车。”
闻冬序:......废物。
他一边在心里默念“顾客就是上帝”一边扯了袋子装糖葫芦,想赶紧把欠儿登打发走,回家还要做作业。
“给你。”糖葫芦架清空,闻冬序把袋子递给欠儿登。
欠儿登没接,“先挂车把上。”
闻冬序:“挂车把干嘛?”
欠儿登振振有词,语气里还带点委屈:“你得把我送回去啊!你把我带来的啊!我找不到回去的路啊!”
别真是碰上个神经病。
闻冬序瞪着比自己还高出一截儿的欠儿登,“你还赖上我了?你这么大人了告诉我你找不到路?跟我走我把你卖了信不信?”
“我就赖上你了,你要卖就卖吧,记得卖个好价。”欠儿登抱着架子,赖车后座不下来,语气更委屈了。
“把我一个人扔这么黑的小巷里我怎么办啊?我刚来这边......”
闻冬序额角青筋蹦了蹦,看着欠儿登包圆的份儿上决定忍了。
不过听着口音,确实不像本地人。
“你头一天来这边?”闻冬序蹬上车子,慢慢往回骑。
“刚下火车不到俩小时。”欠儿登语气还是挺委屈。
“你给我正常说话,像我把你怎么地了一样。”闻冬序骑着车拐过雪堆,绕过结冰的路面。
“你不是还要把我卖掉呢。”欠儿登变本加厉,还抽了抽鼻子。
闻冬序咬咬牙,闭了嘴。决心就当自己拉着个神经病。
商场即将打样,门前冷清,城管也都走了,闻冬序停下车,“到这能找到了吧?找不到开导航。”
“手机关机怎么也打不开.....”欠儿登把黑了屏了手机递给闻冬序看。
大概是零下三十多度的气温,直接把手机冻关机了。
“那你打车回家!”闻冬序忍无可忍。
这人还真赖上他了!
“我没有现金。”欠儿登语气又开始委屈。
闻冬序想说你拿你的糖葫芦跟司机师傅抵去吧!
“我给你付车费行了吧,我给你打个车。”闻冬序暴躁地掏出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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