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时分心险些从马背上掉落,好在我反应迅速抱住马脖子并抓紧缰绳,这才免于一难。
懵然之际,我听到一阵急蹄声由远至近,回头望去,眼前人的轮廓慢慢变得清晰……真是傅恒。
他的马尚未停稳,他便跳下来跑到我面前,先是抓住缰绳稳住我的马,然后朝我展开手臂扶我下来,且急声问我有没有受伤。
“我……”
看见傅恒,我整个人都懈了神儿,仿佛刚才那个神勇无比射杀猛虎的人突然从我身体里抽离一般,一时间连话都不会说了。
“尔晴?尔晴!”
见我不应,傅恒又拔高声调喊我。
“我……我还好。”
要说一点儿不害怕,绝对是夸口,只是我虽心底有惧,事后仍能稳坐于马上,这——
这实在不该啊!
我神思渐明,愈发懊恼:想当初魏璎珞学习骑马时不慎坠马,引得乾小四心疼怜惜、傅恒心生波澜,而今时今日我却在此大放异彩……失策啊!我刚刚应该坠马才对,只要讲究技巧便不至于摔胳膊断腿,那样既不用受痛也能引起傅……呃,引起旁人的同情……
哎!太失策了!
乾小四策马来到我和傅恒面前,一双鹰眼写满欣赏之情在我二人之间徘徊。
不知傅恒作何感想,反正我是觉得那道目光太过强烈,以至于落在我身上时令我感到隐隐不适。
我连忙俯身跪地,故作慌乱地说:“奴才不知圣驾在此,贸然惊扰,还请皇上恕罪!”
乾小四中气十足地大笑两声,道:“你方才冒死救驾,何罪之有?快平身吧。”
我谢了恩,顿觉一双强有力的手抓住了我的肩膀将我带起来,侧眼瞧去,傅恒脸色难看至极,真是生了大气的模样:双眼泛着寒光垂视地面并不看我,剑眉暂失英气而深深蹙起,唇角更因愠怒微颤不止……
我知道,他这是在人前不好发作,隐忍不语,待到人后必定要为今日之事同我好好争辩。
哎,可难道要我眼睁睁地看着老虎咬人吗?乾小四他是天子啊,我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我正想着,忽见那老虎又动了一下爪,竟似有起势!
我惊到语怔:“老、老虎又醒……”
乾小四反应极快,我话音未落,他已回身察看并拿出鸟铳补了一枪,同样打在老虎的额头,这下老虎再也起不来了。
我冷静下来一想,也是,我的力气自然比不过傅恒,倘若刚才是他射杀老虎,必致其一命呜呼,不会再给乾小四补枪的机会。
乾小四把鸟铳丢给扈从,命人将老虎抬回去剥皮留念。随后,他重新把目光落在我身上,感叹道:“傅恒先前同朕讲他忙于公务忽略了你,害得你郁郁寡欢,故来求朕恩准你同来围猎。还好朕允准了,不然何以见到方才那精彩一幕!”
我自知不可直视天子,所以一直规规矩矩低头听着,暗道自己也没失了规矩啊,怎么傅恒手劲儿越来越大?我的肩膀快被他捏碎了!
乾小四又道:“尔晴,朕从前只觉得你文情出众,殊不知你还精于骑射。今日一见,朕当真是对你刮目相看。”他夸完我又对傅恒说,“傅恒啊,有妻如此,实乃你的福气。当初朕赐婚你二人,对极!妙极啊!”
我心中怪里怪气地念叨一句:哟,合着还要多些你保的大媒了啊!
乾小四心情甚佳,说要重赏我,问我想要什么赏赐,只要我开口,他无有不应。
我看了看傅恒,早有主意。
《永宪录》有言:迨乾隆初忠勇公傅恒建功相国。公亦明氏壻。珠之後人复录用振起。
其中那句译文便是“傅恒为明氏的女婿”,明氏指代纳兰明珠的后人。史书所记明珠有三子,纳兰性德、纳兰揆叙和纳兰揆方。揆方早亡,其子永寿过继揆叙抚养。永寿有四个女儿,其中三个皆有明确记载,唯其次女笔墨存疑。
而当前的这位纳兰永寿只有三女,是以我想,我应当改入纳兰氏成为永寿的次女,毕竟史书亦有记载,傅恒之妻乃叶赫那拉氏——“那拉”是满文,汉文则为“纳兰”。
我拢拢思绪刚要开口,傅恒却先我一步说:“皇上,尔晴方才受了惊吓,又险些坠马,不知有无受伤。奴才恳请皇上恩准,允奴才先带她回去请太医诊查,以免她因伤势发作而言行失当,冒犯天颜。”
什么骑射的伤会使人言行失当?我想了半天愣是没想明白。
乾小四在马背上居高临下地睨视傅恒,眼中含带浓浓的打量和审视之意。
傅恒泰然应之,面不改色地提起:“皇上,奴才刚在林中发现五阿哥坠马受伤,现已将人平安送回营地并请来太医诊治。”
“朕知道了。”乾小四脸色微沉,“李玉,着人送傅恒回去,让太医院最好的御医替尔晴治伤。”
傅恒谢恩后,小心扶我往他骑来的那匹马走去。
我觉得不对劲:这都走几步了,傅恒的手怎么还不放下来?戏未免做得有些过头了。此外,刚才他即使在皇上面前也没有半点收敛的意思,直将那一腔的不满和恼意清清楚楚地写在脸上,着实不该,怪得很。
然而,当我无意间回头瞥见乾小四盯看我的眼神时,某种念头从我脑海里一闪而过……我隐约猜到了什么,心中一惊,忙不动声色地往傅恒怀里钻了钻。
傅恒低头看我一眼,面色略有和缓。他托着我上马,待我侧身坐稳后又自个儿跳了上来坐在我的身后,拽动缰绳策马而行。
我可从未试过与人同乘一骑!而且对方还是傅恒!
这坐姿令我非常没有安全感,于是我使劲儿抓住傅恒的衣襟,脑袋紧紧贴靠在他的胸口,还被他驾马的速度吓到闭上了眼睛,结结巴巴地说:“傅恒!你、你慢一点!我本来没伤,可你若再……再这样,我倒是会被你害得吓死啦!”
傅恒冷笑一声:“呵,还有能吓到你的事情?”
话虽如此,他确乎慢了下来。回到营地后,他寻了块平地停下并搀我下马。
我腿发软,一下子没站稳跌靠在傅恒身上。
傅恒嫌弃地叹了叹气,索性将我打横抱起进了蒙古包。
我心想:若叫那些贵夫人知此情形,不晓得又生出何等羡煞之言,许是会谣传傅恒爱妻情切、对我温柔体贴无微不至……
她们哪里知道,一进屋,傅恒立刻怒问我:“尔晴,你根本不知道回来的路,对不对?”
我心虚不答。傅恒又说:“你骗我,你若真能从那么大的林子里走出来,便不会发生方才的事!”
我想了想,直言道:“傅恒,你这样说话会让我误以为你是在担心我。”
傅恒果然一顿,缓了语气道:“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
说我顾左右而言他,你自己又眼神闪躲什么?我并没有把这话问出口,只敷衍了两句软话平复傅恒的情绪。
我认为此事是巧合使然,无谓谁对谁错,没必要因此剑拔弩张的闹不愉快。
但显然傅恒不这样想。
自那天起,傅恒便派专人时刻看着我,我吃的什么、穿的什么、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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