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六月。
室外是仲夏滋生的黏热,室内是空调吹出的阴冷。
冷灿扯过沙发一角的毯子盖在冰凉的大腿上,继续听着傅瑾兰的滔滔不绝。
傅瑾兰坐在对面,声音不疾不徐,温润好听,“就要骗他!骗取他的信任,让他放松警惕,自曝底牌。”
冷灿的食指勾着长发,卷起来又松开,神情淡漠。
“盛旻析表面清冷不易接近,但未经世事,心慈手软,容易上当受骗,你又是他的贴身助理,更加方便上手。”傅瑾兰咯咯笑了两声:“我们的机会到了!”
“兰姐,盛总可是您亲外甥啊!”冷灿换了个坐姿,手肘撑着沙发扶手。
“怪只怪我爸对这个外孙太偏心,傅家百亿产业,他只想着我姐和这个外孙!”傅瑾兰突然拉高调子:“一个姓盛的凭什么跟我抢家产?”
这套说辞冷灿听傅瑾兰说了三年,多余问她。
她把沙发一角的斜挎包勾过来,拿出一张A4纸,展开。
傅瑾兰看到《辞退通知书》五个大字,瞪大双眼,一字一字地读下来,眉头越皱越紧:“旻析刚上任就要把你辞掉?”
冷灿点点头,把折好的纸塞回包内。
傅瑾兰将膝盖上的手提包一拉,一沓钞票“啪”地拍到茶几上,“我知道,你一定会有办法的!这么多年来你从来没让我失望过。”
接着第二沓,摞在第一沓上面,“傅瑾瑜那个老狐狸都被你骗得团团转,又何况盛旻析,一定不在话下。”
冷灿熟悉这个厚度,一沓一万,现在摞了五沓,她说:“兰姐,您资助灿灿完成了七年学业,于情于理我都该帮助您。”
第六沓另起一摞,傅瑾兰继续嘱咐:“旻析要拓展什么新业务,秘密接触了哪些人,什么时候见我爸,谈了什么,都要事无巨细地向我汇报。”
“好。”冷灿看着第七沓摞起来,接着第八沓…
“过段时间,我会试着向旻析介绍一些合作对象,需要你与我里应外合一下…”傅瑾兰停顿,勾勾唇角:“必要的时候要学着利用你的外貌优势。”
“好。”冷灿看着最后一沓摞好,一共十沓,脸上展开了淡淡的笑:“盛旻析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啧…”傅瑾兰欲言又止,拉出一声长长的“嗯”字。
“这么多年,没见过旻析带回来过女孩儿,我和我姐介绍过一些世家千金,他也一概不看…”
冷灿:“不近女色?”
“那他也是男人…男人啊,都一个样儿。”傅瑾兰说着便将包包的拉链一拉,起身要走,冷灿送到门口,傅瑾兰一边笑一边摩挲着冷灿的手背:“灿灿,你一定有对付旻析的办法,对不对?”
冷灿:“明天在盛总的就职晚宴上,我会争取机会…”
傅瑾兰笑出声来:“我就知道你有办法!”
……
次日晚宴。
冷灿一袭欧根纱黑色礼服,在黏热的仲夏夜,显得格外轻盈。
指尖捏着高脚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却迟迟不见今日的主角,董事长傅瑾瑜的独子,傅氏集团的新任掌门人,盛旻析。
“来了,来了。”
宴会厅的人们突然朝门口一拥而上,又自动夹道排开,盛旻析在人群的簇拥下走上台。
冷灿则隐在一角,与盛旻析的距离正是整个方厅的对角线。那些对盛旻析的赞美声不绝于耳。
“盛少可是斯坦福毕业的”“早年在华尔街就闯出了名气”“接任傅氏实属大材小用了……”
议论声在空中窸窸窣窣地飘起来,想不听都难。
突然方厅鸦雀无声,盛旻析薄唇一张,声音低沉淡漠。
傅家四兄妹,除了长姐傅瑾瑜对外言称抱恙不便出席外,其余三人一字排在盛旻析身边,彰显着傅家的团结。
盛旻析的气质清冷疏离,就连每一句感谢都像机器吐出的一样,不夹一丝感情。不到两分钟他便下台,开始招呼江城的各路名流。
冷灿不急,一只眼瞄着盛旻析,另一只眼继续觥筹交错,无论是公子小姐,还是总裁高管,都会与冷灿招呼一声,作为傅瑾瑜眼前的红人,谁都不敢怠慢她。
今日的冷灿听得最多的就是,“冷助,这回要给盛总当助理了吧?”
冷灿微笑,高脚杯一晃,谎话一诌:“是的。”
只字不提被辞退的事。
不一会儿,商会里的长辈陆续散去,盛旻析才从人群中脱身出来。
他走得很快,冷灿仗着熟悉傅氏会所的地形,小跑着才勉强跟上他。
只见他推开一间休息室的门,冷灿则从身后轻声唤他:“盛少…”
盛旻析驻足回头,冷灿礼貌地走近介绍着自己:“盛少,我叫冷灿,是董事长的…”
“你不是被我解雇了吗?”盛旻析的声音,是带着磁性的男低音,肃穆厚重。
冷灿的肘肩擦过盛旻析的衬衫,先迈进休息室,像与他自来熟一样:“进来说…”
“出去。”盛旻析呵斥一声,眼神空泛冷澈。
冷灿先是一愣,又退后两步,重新站到门外去,“您解雇我一定是我做的不好,还望盛少点拨。”
盛旻析听她一堆废话,直接进屋,反手关门,门却夹住了冷灿手里的牛皮纸袋,没关上。
他就没见过这么赖皮的人。
门又徐徐敞开,冷灿从牛皮纸袋里拿出一张十六开的木质画框。
“盛总,这是送您的就职礼物。”冷灿将画框横在盛旻析面前,狠狠盯住他的表情变化。
他吃惊、诧异、眉宇间闪过一丝情绪,接着皱眉、若有所思……
冷灿越发胸有成竹,嘴角微微扬起。
盛旻析又走近细看,触着干涸的油彩,声音温和下来:“这幅是…老宅的红枫?”
“是。”
“你画的?”
“没错。”冷灿哪里会油画,又胡诌一句:“临摹的是您年少的一幅。”
画中的落笔的确模仿着盛旻析的笔法,他想到十五年前,整个暑假都在画老宅庭院里的红枫。
红枫对他有着特殊的意义。盛旻析沉默半晌,最后还是甩出三个字:“走不走?”
声音冷得清脆。
“走…走…您忙,您忙…”冷灿把画立到墙边,转身便走,嘴型依次勾勒出三个大大的脏字,没发出声音。
这幅象征着与死去哥哥情谊的画竟然都无法打动他?冷灿完全没有料到盛旻析竟然这般油盐不进。
这口气卡在她的气管里,堵得整个胸口闷疼。回到家后,冷灿直接躲在书房里生着闷气。
书房的桌子上摆着一台笔记本大小的金属盒子,珍珠白色,光滑锃亮,左上角标着“光钥”二字。
冷灿按动右下角的指纹按键,盒子的上半部分便像扇子一样缓缓展开,伴着嗡嗡的震动声,一块半圆形的屏幕缓缓地立了起来。
屏幕里,傅家老宅庭院一览无遗,在草坪上踢球的孩子不是别人,正是十三岁的盛旻析。
小旻析的圆脸肉嘟嘟的,跑起来,一颠一颠,冷灿像看小动物一样,觉得他好可爱,以至于在她心底,对盛旻析的印象非常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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