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澜亭内寂静无声。
木彦垂着头,原本还在为自家主子看表姑娘看得入了迷而沾沾自喜,而后才逐渐察觉出气氛古怪。
他迟疑地抬头,还未看清主子的表情。
萧昀祈蓦然起身,冷声道:“让人把茶点送去云墨斋。”
什、什么?
木彦眼前只见萧昀祈的背影,后颈却没由来的刺了一下。
不远处,薛知盈随即反应过来自己来此的目的本就是为见萧昀祈,怎还躲藏起来了。
她又提起干劲从灌木丛后探出头来。
一抬眼,原本出现在观澜亭中的男人不见了踪影,转头才看见他已是大步流星朝着另一个方向离开了。
薛知盈连忙动身朝同一方向的小径快步赶去。
那日家宴后,她一直没寻得机会再见萧昀祈。
他白日几乎不在府内,她连还书的借口都用不上。
今日她前去上房请安,在回院的路上偶然听见路过的下人说起萧昀祈吩咐往观澜亭准备茶点,便当即绕路而来。
她提着裙摆一路小跑,直到从小径的丛荫中穿出,视线里只短暂地在院门口看见一片荡起的衣角,很快就完全消散了。
薛知盈站在原地,好半晌后才轻叹出一口气。
好不容易碰上了,却没能同他说上话呢。
薛知盈迈动步子,缓慢地往回走,心下胡乱思索着,也不知当初那名姑娘是如何勾上他的,她又能有什么别的法子可做。
只这样想过一瞬,她又闷闷地皱起眉来。
不太想和那个人一样呢。
薛知盈一路回到静水院,还未来得及坐下静静思绪,院门外便传来一阵脚步声。
春桃去迎时,薛知盈已是认出来人是二房的丫鬟。
小丫鬟微微福身:“表姑娘安好,二夫人请您移步偏厅,有事相商。”
薛知盈低应了一声:“好,我随后便去。”
那名丫鬟离开后,春桃满脸担忧地凑了过来:“姑娘,二夫人唤您前去,可是又要谈您的婚事了?”
“应该是吧。”
除此之外,徐氏也不会多搭理她的。
春桃闻言神情更凝重了几分。
今年开春,薛知盈已年满十七。
自她的婚事被交给徐氏操办后,徐氏前前后后已是为她挑选了不少夫家。
按照大周律法,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她的婚事就能彻底定下了,徐氏应该已经做好了打算。
“姑娘,您要不寻个借口推脱了吧,奴婢去向二夫人房里禀报一声?”
薛知盈缓了沉色,轻笑一声:“方才我都应下了,转头就改口反悔,你去禀报准会遭责罚的。”
春桃紧张地捏着裙摆,说话结巴了:“奴、奴婢,不怕的。”
春桃从薛知盈来到萧府就一直在她身边伺候了,说是伺候,但她其实做不了太多事。
春桃年长薛知盈三岁,可年幼时因一次高热不退,烧坏了脑子,如今心智仍如十岁的孩童一般,大夫说她这辈子都只能如此了。
连心智不成熟的春桃都知晓徐氏为她操办的婚事并非良缘,事实上则是更为糟糕的情况。
薛知盈伸出手指在春桃脸上轻戳了一下,以轻松的语气缓和她的担忧:“傻瓜,逗你的,躲避无用,二夫人既是唤我,自然要去的。”
翠华院的偏厅里,徐氏姿态随意地坐在茶案前饮茶。
见薛知盈进来,她抬起眼皮,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坐下。
“给二夫人请安。”
“坐吧。” 徐氏放下茶盏,目光落在薛知盈身上。
她开门见山道:“今日叫你来,是为荣恩侯府花宴一事,府里得了帖子,老太君吩咐此次允你随行,去见见世面。”
徐氏略一抬手,候在一旁的嬷嬷立刻示意丫鬟捧上几匹锦缎,颜色鲜亮,质地精良。
“既是代表萧府赴宴,衣着也不能太过简素,免得让人看轻了去。” 徐氏的目光在料子上扫过,“这是我这儿库房里新得的料子,我让人给你裁一身新衣裳。”
薛知盈看着华美的料子,却露不出半分喜色:“谢夫人厚爱,但如此场合,我怕规矩不周……”
“没什么不妥,让你去,自有让你去的道理。” 徐氏打断她,直言便道,“临安王爷此前偶然见了你一面,对你留了些印象。”
说完,她端起茶盏,心情不错似的轻轻拨弄了一下茶沫。
薛知盈心里一沉,双手在袖中攥紧:“……临安王爷?”
徐氏颔首:“你得明白,以你的出身,能得贵人一点青眼,已是难得的机遇。”
果然如薛知盈所料,随着她年岁将近,徐氏已是选定了人选要把她定下了。
她都不知自己何曾有过被临安王那等身份尊贵之人瞧见的时候,只能是徐氏背地里的操作。
徐氏见她低头不语,没太在意,接着又道:“女儿家终究要有个归宿,临安王府是多少人想攀都攀不上的,若能有幸侍奉贵人左右,于你便是天大的福分,后半生也有了倚靠,宴席之上,要遵从礼数,仪态端方,但也要……懂得把握机会,你可明白?”
薛知盈不清楚那位临安王是怎样的人,但很清楚徐氏肯定能从中收到不少好处。
徐氏一反常态地提点她,苦口婆心劝说她,像是生怕她在宴席上搞砸了,让她丢了将要到手的好处。
她不想去,但她拒不掉,也没有拒绝的权利。
但若只是去应付一次这种意图明显的宴席,她似乎也能得一次出府的机会。
薛知盈轻轻吸了口气,低声问:“知盈明白,谨遵夫人教诲,届时我是随夫人的马车赴宴吗?”
徐氏动了动唇,刚要回答,又想到了什么。
她默了一瞬先侧头吩咐:“宴席当日给表姑娘单独备一辆马车。”
而后转回头来对薛知盈道:“此次花宴我抽不出闲,便不去参加了,府上另有几人赴宴,但与你不甚相熟,届时你便自行前往即可。”
徐氏此举有些奇怪,甚至还专程为她安排了马车。
是因为要在那位临安王面前做出重视她的假象,还是赴宴的人中有徐氏不想让她产生交集的人?
*
巳时过半,一名身着白衣面容俊秀的年轻男子出现在云墨斋。
守在院门前的木彦愣了一下,很快垂首行礼:“见过谢世子。”
来人是谢国公府世子,谢珩。
谢珩微蹙着眉头,但面上并无压迫的凌厉,只有不知为何而不满的挑剔。
他随意摆了摆手,阔步朝书房走去。
不久之前,唯有他才敢不敲门直接进萧昀祈的书房,但此时却是遭到一记比之前多出来的那人更冷厉的眼刀。
谢珩轻笑了一声:“说好今日依我在观澜亭议事,我还没怨你出尔反尔又让我待在这沉闷的屋子里,你倒先瞪起我来了。”
萧昀祈没理他。
谢珩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无事。”萧昀祈除了语气听上去平淡,的确不像出了事的样子。
但天大的事落到萧昀祈这儿,他都是这么一副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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