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口闭口‘公子荣’,一点父亲的样子都没有……”
天子启走后,刘荣满不在乎的一声牢骚,只惹得两个弟弟一阵冷汗直冒!
可最终,还是没有出声提醒刘荣:隔墙有耳,大兄慎言。
——天子启对刘荣说的话,两兄弟当然不敢偷听。
又不敢开口问,便只能等刘荣自己讲出来。
只是刘荣接下来的这番话,饶是兄弟二人中的‘智商担当’刘德,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因势导利?”
“说的倒是轻松,站着说话不腰疼……”
“——我要是也有个要立小儿子为储君的母亲,我当然也乐得‘因势导利’,利用此事做文章。”
“可我母亲犯糊涂,那都是净往大动脉砍呐?”
“我怎么利用?”
“等那声老狗喊出来,我还‘因势导利’个集贸???”
前言不搭后语的一阵牢骚,只惹得兄弟二人云里雾里,压根儿就搞不懂刘荣在说些什么。
刘德稍好些,隐约听出刘荣的抱怨,应当和母亲栗姬有关。
刘淤那就别提了——几乎是从听到那个新词开始,就一直在皱眉沉思:大动脉、集贸,都是什么东西?
本就对三弟的智商不抱希望,又看出刘淤的关注点,早就偏到了不知道什么奇奇怪怪的地方,刘德终还是深吸一口气,低头思虑起来。
良久,方试探着开口道:“依大哥之见,父皇今日驾临,究竟何意?”
本是中规中矩的一问,却引得刘荣面色稍一顿,喋喋不休的抱怨声,也在刘德这一问之后戛然而止。
足足过了三息,刘荣才从呆愕状态中缓过神来,凝望向天子启离去的方向,深吸一口气,再悠然发出一声长叹。
“好家伙……”
“劝我振作是假,亲身示范‘因势导利’才是真?”
“——感觉我要摆烂了,就拿储位再激我一下,好让我配合着把戏演完?”
“至于事后如何,就等到时候,再看具体的情况……”
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天子启的意图,刘荣心中,只一阵说不清、道不尽的苦涩。
原本以为,老爷子方才那番话语,是在用亲身经历提点刘荣:与其想着改变,不如想着利用;
与其想着改变母亲,不如想想母亲的性子,可以如何利用。
只是现在看来,就连‘提醒刘荣要学会利用一切条件’的教导,都是天子启自己‘利用一切条件’的亲身示范。
而这等程度的亲身示范,刘荣只能说:受益匪浅……
凝望向殿门外,又盯了足足有半炷香的功夫,刘荣才终于洒然一笑。
而后便起身,望向身旁的二弟刘德。
“父皇今日来,是想告诉我:皇长子英果类父,朕心甚慰。”
“只往后这些日子,我兄弟几人,便不好再有大动作了。”
“——先因为丞相的事挨了板子,紧接着,便又因‘嚣扬跋扈’被禁了足;”
“开春之前,就老老实实在凤凰殿猫冬吧……”
闻言,无论是听懂大哥意思的刘德,还是仍旧在思考‘何谓集贸’的刘淤,都恭顺的拱手领命。
只是兄弟二人都不知道:此时的大哥刘荣,已经被天子启今日所为,彻底激发出了斗志。
利用我?
好啊
因势导利?
行啊
当爹的敢教,儿子还能不敢学?
“长江后浪推前浪……”
“嘿;”
“儿臣,绝不辜负父皇此番尊尊教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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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冬天,长安朝堂非常忙碌。
先帝的后事基本结束,紧随其后的,便是国丧期间堆积的政务。
若单只是政务堆积,倒也不至于到‘忙碌’的地步——有老丞相申屠嘉坐镇,政务再怎么堆积,也总能迅速得到处理。
只是今年的冬天,实在是有太多太多事,需要长安朝堂处理。
——首先,是函谷关外的梁国;
刚一开春,天子启便再度颁诏,下令少府继续向梁国输送粮草、军械,并着重强调‘从速行之’。
得了诏令,朝堂刚拿出個章程,天子启便又放出风:开春之时,匈奴人的使者会来,汉家大概率要再次与匈奴人和亲。
几乎是同一时间,宫里又再度传出消息:丞相申屠嘉在《削藩策》一事上,又双叒叕一次惹恼了天子启;
这一次,天子启忍无可忍,甚至连最后的体面都没给申屠嘉留,直接给申屠嘉方了长假:丞相劳苦功劳,年迈昏聩,便好生在府上歇着吧!
天子启上下嘴皮子一碰,申屠嘉竟也从善如流,就此心安理得的躺在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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