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既明话音刚落，在场的另外两个人都石化了一般。
顾野神色尴尬，而后挤出一个勉强的笑，“我还是去早读好了，不打扰你们。”
苏棠刚想解释，顾野就如惊弓之鸟般逃离了现场。
她转身恶狠狠地盯着周既明。
他却若无其事地继续扫着地上的落叶。
黎城的春末，在没有倒春寒的情况下，气温很快就会飙高。由于常年高温，这里的树木甚至不分季节地掉落。
苏棠一脚踩在周既明刚扫成一堆的落叶堆上。
“你究竟想干什么？”她厉声质问道。
周既明笑着抬头：“不都说了，要追你了。”
苏棠当然不相信他的话。
重生前，她和周既明已经当了近十年的朋友。这十年里，他们有无数的机会从朋友进展成为恋人，但周既明从来没有对她流露过半点逾越朋友界限的心思。
此时的周既明，八成是觉得这样戏弄她很有趣。就像重生前，那时的周既明打着“暗恋同盟”的幌子，表面说是为她助攻，实则不过是在看她的好戏。
她回想起和周既明结成同盟的那个场景。
那是高二下学期期末。
每天放学，苏棠总会悄悄溜到篮球场看顾野打球。但从不像其他女生那样挤在应援团里呐喊，而是独自躲在场外的老榕树后，隔着铁丝网偷看。
“你是不是喜欢顾野？”
周既明冷不丁地出现在她身旁，饶有兴致地问道。
“啊？没有啊。”她下意识地否定。
周既明的脸逆着夕阳的光，表情里写着笃定。
“不喜欢？不喜欢你会一连好几天都站在这里偷看？”
他当时话一出，甚至点醒了苏棠自己。她也因此才意识到自己是喜欢上了顾野。
她原以为自己只是心怀感激。
因为在那之前，顾野曾把晕倒在自家早餐店里的许春梅送去医院。苏棠从未向顾野透露过，他曾帮助的那位妇人正是她的母亲。她不想让人知道她妈妈身患残疾的事实，所以选择将这份感激悄悄埋在心底。
但是如果只是感激的话，为什么不光明正大地站在篮球场边上的应援团里呢？明明那么多人都在为他摇旗呐喊。
她被周既明精准地点中，不敢继续辩驳。
见苏棠不再说话，周既明故意轻描淡写地说道：“暗恋很正常啊，我也喜欢程望舒啊，要不然我们组成同盟互帮互助吧。”
所谓的“暗恋同盟”，就这样诞生。
在同盟结成最初，周既明作为顾野的同宿舍舍友，确实给她输送过不少有用的情报，甚至给她创造过几次和顾野单独相处的机会。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这个盟友却越来越敷衍了事。不仅对她的请求推三阻四，甚至假意答应后却阳奉阴违。
直到顾野婚礼前夕，她才从顾野口中得知真相。
高中毕业时托周既明转交的情书根本没被送到顾野手里，而大学期间顾野委托周既明转交给她的篮球赛门票，也全都被他私自扣下了。
他们也因此而爆发了有史以来最激烈的争吵。
“当初明明是你主动说要帮我，结果这些年，你都干了什么？你不仅不帮忙，还在背后偷偷搞破坏。究竟是为什么啊？”苏棠声嘶力竭地朝周既明喊道。
“你没有帮到我，所以我也帮不到你，互帮互助的前提是你能帮到我。”周既明冷冷道。
她难以置信地意识到，他竟将和程望舒恋情失败的责任全数推到自己头上。明明她当时掏心掏肺地为他出谋划策甚至帮他制造机会，为此还失去了最要好的闺蜜。
她对他失望透顶，认定他就是一个无可救药的腹黑小人。
她情绪激动地冲出门去。
她又想起了车祸瞬间看到的那张脸，和眼前的周既明的脸再次重合。
只是眼前的这种脸，多了几分戏谑，少了几分惊恐。
回过神来的她冷冷地回复：“我不会喜欢你的，你不要开这种玩笑。”
对方原本饶有兴致的表情骤然冷了下来，脸上浮现出那种熟悉的较劲神色。苏棠对这副表情再熟悉不过了，他确实是在戏弄自己。
周既明语气有些挑衅：“不会喜欢我，会喜欢顾野是不是？”
疑问句说出肯定句的语气。
苏棠明白他的伎俩，不想接招。
“我谁都不会喜欢，我只想好好学习，不想因为这些事情影响了成绩。”她语气尽可能诚恳，不想惹火周既明。
只有这样，才是最明智的脱身方式。
“明白。”周既明丢下一句不明不暗的回答，然后拿着扫把朝包干区深处走去。
整个早读时间，两人都沉默不语。他们几乎是憋着一股无名火，硬生生用一个早读课的时间，完成了平时需要小半天才能打扫完的包干区。
打扫结束后，两人各自阴沉着脸分头离开。周既明默默走向教学楼的东侧楼梯，苏棠则绕到西侧楼梯，最后又各自从教室的前后门分别进入教室。
但即使两人的闹掰已经写在了脸上，班上关于他们的流言却仍传得沸沸扬扬。
张元明首先窜到周既明的座位边上，查探最新的剧情：“明哥，哄好嫂子了吗？有人看到你们在下面吵架。”
“我拜托你别再乱说了。”
周既明向来擅长隐忍，再大的火气都能压得滴水不漏。但此刻，他却在众目睽睽之下朝着张元明失控怒吼。
他也理解不了自己。
他明明只想调戏苏棠一番，事后也盘算着要回来好好澄清。可当她斩钉截铁地拒绝自己时，他那理智的弦被瞬间绷断，那些原先准备好的澄清说辞，全化成了失控的怒火。
张元明见周既明真的生气，连忙退下。
班上原本闹哄哄的氛围也瞬间变得肃静。
苏棠注意到了周既明座位上的风波，但她也只是淡淡瞥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上课铃声响起，她顺手从程望舒那抽了一本练习册，漫不经心地摊在课桌上充当课本。
趁任课老师还没到教室，程望舒趴了过来，轻声问道：“他们说你们在下面吵架，是真的吗？”
苏棠点点头，也趴了下去，压低嗓子说，“对，我让他别造谣了。”
“哦哦。”
任课老师踏进教室的瞬间，两人立刻挺直腰背，摆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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