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庆嵩的辩解还未出口，官袍刚刚理顺，商扶砚忽然浑身颤抖，整个人如断线木偶般滑落在地，袖中滚出一只鎏金香炉，正是皇帝三日前赐给他的南疆贡品。
“香炉……有毒……”他吐字艰难，指尖在香炉花纹上抚过特定的轨迹，暗格应声弹开，露出半截猩红香料，红光隐约，还未燃尽。
桑落怔住，分明是今早她亲手装填的檀香，怎会……
“护驾！”玄七的剑锋已架上赵庆嵩脖颈，却见他忽然诡笑，袖中窜出三条碧绿小蛇，商扶砚未睁眼，指尖闪过一星微光，三条蛇转瞬僵直。
商扶砚气若游丝，在桑落耳边轻声道：“陛下来了，哭。”
桑落还没反应过来，商扶砚已攥住她手腕某处穴道，痛觉顺着手臂窜上脖颈，她瞬间泪如雨下。
“怎么回事？！”商书桓袍摆沾着星台夜露，目光扫过满地狼藉，在香炉上停留了片刻，落在商扶砚苍白的脸上。
商扶砚挣扎着爬向他，在够到龙袍下摆时吐出一口血来：“臣……查出赵大人私通南疆巫族……证据在……在他印绶暗层……”
这兄长自幼样样胜他，却时常莫名虚弱，商书桓怔怔抬眼，示意鸣一和玄七将他抬回软轿中。
赵庆嵩脸色煞白，去摸腰间印绶袋，还不知那印绶早已不翼而飞。
鸣一适时捧上染血的锦袋，正是方才混乱中商扶砚顺走的。
商书桓指尖发颤，接过后打开暗层，里面静静躺着半片合欢蛊的蛊蜕，他手上猛地一搐，商扶砚掀起小窗帘脚，眯起眼睛瞧着，商书桓的反应，似认得此物……
“陛下明鉴！这分明是靖王……”赵庆嵩说着，忽然噤声，手臂浮出胭脂蛊特有的红纹。
商扶砚斜倚在轿中，唇角勾起冷笑，他刚才扑倒时，给他补了个双生蛊，炼蛊，改命，他熟得很。
“拖下去。”商书桓声音里带着一丝惧怕，自己亦发觉，梗着脖子掩饰，“即刻押入地牢！”
待禁军押走赵庆嵩，商扶砚虚弱道：“陛下……百族朝会恐有变数，南疆四大门宗，十八山寨……”
话未说完，商书桓咬着牙来到软轿窗边：“靖王劳苦功高，今日起在府中养病吧。”
商扶砚袖子掩了半张脸，顺势咳得更凶，暗中捏碎了袖中蜡丸，片刻，宫墙外传来惊叫声，无数毒蜂从赵庆嵩马车的底下腾空而起。
“护驾！”随行的禁军大乱。
毒蜂振翅，嗡鸣声叠着惊叫声，商扶砚“虚弱”着，指尖悄然掐诀，一缕暗香随风飘散。
蜂群骤然转向，朝着崇仁坊方向涌去，那里正是商书桓忽然下令封锁的疫病重灾区。
此乃皇命，他本以为救不了那些人了，而如今看来……即便治不好，也非救不可。
商书桓看着蜂群飞离的方向，脸色骤变：“拦住那些蜂！”
可蜂群早已消失在天光里。
……
莫念一路蹦蹦跳跳，半跑着寻找落脚的村落，回到三年前，她心情极好，嘴里哼着南疆小调，时不时回头望一眼，确认拓伽凌桓没追上来。
“哎呀，跑得真快！”她笑嘻嘻，踢飞一颗小石子，耳朵一动，听见不远处有呻吟声，微弱断续。
她歪了歪头，循着声音钻进路旁的灌木丛里，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妇人蜷缩在树下，面色青白，口唇干裂，显然是染了重病。
“老人家，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莫念蹲下身，指尖轻轻搭上老妇人的脉，眉头一皱，“哎呀，是瘴气入体，再不治可就麻烦啦！”
老妇人艰难睁眼，见是个娇俏的小姑娘，勉强摇头：“姑娘……快走……这病……会传人……”
“传人？”莫念眨眨眼，咯咯笑起来，“那正好！我最不怕的就是毒啦！”
她二话不说，从腰间小布袋里摸出一颗碧绿的药丸，捏碎后，混着叶上的露水，喂进老妇人口中。
老妇人刚要挣扎，却觉一股清凉之气从喉咙滑入肺腑，原本火烧般的痛楚渐渐消退。
“咦？不疼了？”老妇人惊讶万分，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烧退了。
“嘿嘿，五仙族的‘碧灵丹’专克瘴毒！”莫念晃了晃脑袋，又从袖子里掏出一只小瓷瓶，倒出几粒红色药丸塞进老妇人手里，“喏，再吃三天，保准活蹦乱跳！”
老妇人又惊又喜，颤抖着握住她的手：“姑娘……你是神仙吗？”
“神仙？”莫念嗤的一笑，眼睛弯得似月牙，“我是五仙教的圣女！不过……”她忽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凑近，“别告诉别人，我可是偷跑出来的。”
老妇人还想再问，听见林子里嘈杂的脚步声，几个村民抬着木板匆匆赶来，木板上躺着两个昏迷不醒的年轻人，面色同样青紫。
“快！快送去镇上找大夫！”为首的汉子满头大汗。
莫念眼睛一亮，蹦着跑过去：“哎呀，又是瘴毒！让我看看！”
村民一愣，见是个陌生小姑娘，警惕着，拦住她：“小姑娘别捣乱，这病会传人！”
“传人算什么？我连蛊都不怕！”莫念斜眼看他，灵巧着绕过他们，伸手按在昏迷者的额头上，闭眼片刻，忽然睁眼，“咦？不对呀，这瘴气里怎么还有蛊虫的味道？”
她猛地抬头，望向远处山林，眯起眼睛：“有人在用瘴气养蛊？”
村民们面面相觑，并不知她在说什么，莫念则已拍拍手站起来，笑道：“好啦，你们先把人放下，我给他们解毒！”
不等众人反应，她指尖一弹，几缕银丝从袖中飞出，刺入昏迷者的额心，村民惊呼后退，却见那两人青紫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红润。
“这……这是仙术？！”有人结结巴巴，震惊无比。
莫念收回银丝，扬起下巴：“这叫‘金蚕引’，我们五仙教的秘术！”
她正想再吹嘘几句，耳朵一动，听见熟悉的脚步声，整齐、沉稳，训练有素的队伍。
“糟了！拓伽的人来了！”她龇了一下牙，转身要跑，两步之后，又回头冲村民们挥挥手，“记得吃药！三天就好啦！”
话音未落，她已钻进林子里，银铃声渐远，只留下一群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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