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霓帝京的晨雾灰烬细碎飘荡,祓禊踏过满地星矿碎晶,紫晶尘在他脚边扬起,巫袍袖摆燃起青焰,他手中灵渊法杖勾着姬环留下的魂铃,在死寂之中荡出清音。
百姓蒙着脸,纷纷躲避,他蹲下身,五指插入街道泥石中,黑色咒纹顺着手臂爬上脖颈。
“三百二十一处脉眼虽眠,地火仍在烧。”祓禊收回手,指缝间渗出紫黑黏液,“星矿比想象中影响更深……”
三丈外,幻真镜悬在半空,六十四枚骨卦自行排列组合,镜听抬起头,一只手捂住左眼,往远处眺望:“东北艮位,有活物在啃食蛊脉。”
鸣一身上伤痕未消,又添新伤,闻言金刀出鞘,腰间十二卷灾民名册随着他的动作摇摇晃晃。
“具体方位?”少年叹了口气,声音嘶哑,眼下挂着些许青黑。
“跟我来。”祓禊解下腰间青铜蛇尊,咬破指尖,将血滴在蛇眼上。
那器物竟似活了过来,扭动身躯,箭一般射向残垣深处。
坊墙层层坍塌,蛇尊停在监卫府旧衙门前,梁柱上垂挂的数十条紫色晶丝,每一根都吊着半截残躯。
祓禊双眼化作异瞳,忽然按住鸣一肩膀:“退后。”
屋檐下,一具曜灵军尸首最为完整,还穿着铠甲,心口掏空,塞满了星轨虫……
“赵庆嵩的杰作。”幻真镜镜像忽然裂开,三枚骨卦嵌入地面组成凶煞之象,“他在养蛊瓮。”
鸣一忽然冲向侧厅,金刀劈开密布的晶丝,角落里蜷缩着一个八九岁的男孩,怀里紧紧抱着一块“干扰石”。
男孩抬头的一瞬,鸣一惊得一颤……那双朝他转过来的眼睛已成了紫色。
“别看他的眼睛!”祓禊甩出魂铃,铃铛在孩子头顶悬起,紫色瞳仁在铃声中渐渐恢复清明,孩子“哇”地哭出声来。
镜听箭步上前,夺下他手中引魂石,五指按住男孩头顶,从袖中抖出七根蓍草:“是引魂石的余毒。”她转向鸣一,“你腰间玉佩借我一用。”
“玉……玉佩?”鸣一还没反应过来,镜听已扯断了他腰间丝绳,将玉佩按在了孩子眉心。
玉中沁出一缕血色,钻入他满是泥尘的皮肤,他眼中紫雾一点点消散,看了看眼前之人,低声道:“谢谢……”
“不愧是我!”镜听回头看了一眼鸣一,狡黠道,“厉王府的旧物,果然都沾过巫医族的血。”
鸣一不解,伸手将孩子牵起来。
衙门深处有瓦砾崩塌,蛇尊刚停回祓禊肩上,又射向声源处,鸣一将男孩送出衙门,紧随着追上去。
一具身着司天监官袍的尸体倒在衙门内院屋檐下,身上爬满了蜈蚣,尸身心口插着半块星矿。
“是监副大人……”鸣一认出了残破官服的补子,“他本该已离开了才对……”
尸体忽然裂开,腹部破出大洞,密密麻麻的星轨虫涌出来,却在接近鸣一时转向,疯狂扑向镜听的骨卦。
“他们在找这个!”镜听退到祓禊身侧,取出袖中卷轴,虫群立即调转方向,在触及卷轴的瞬间化作青烟。
卷轴上浮现出龙霓地脉图,三百二十一处矿洞脉眼血光闪烁。
祓禊沉了口气,回头看过镜听一眼:“赵庆嵩打通了龙霓地脉和南疆蛊脉。”
“不止不止。”镜听指向卷轴边缘细微的纹路,巫文似活物跳跃,“他在模仿三十年前的祭祀,但用星矿替代活人祭品。”
鸣一挥刀劈向房梁,一道黑影坠落,是一个全身裹着晶丝的怪人,右手已全部矿化,左手还是正常肤色,衣襟里掉出一块铜牌,赫然刻着厉王府的徽记。
“是厉王府的旧卫……”鸣一小心靠近,刀尖挑开铜牌,发现背面蚀刻着密密麻麻的南疆文字,他刚辨认出“血脉”二字,青铜牌忽然溶化,在地面腐蚀出一个七芒星图样。
镜听掐住祓禊的手臂:“大妖怪……你听……”
微弱的金铃声从地底传出,节奏随着祓禊的动作,与他刚收回腰间的魂铃完全一致。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以巫咒划破手心,将血滴入七芒星的中心,地面开始震颤,裂开,裂缝中渗出荧蓝色的光来。
“是蛊王墓的通道……”祓禊黑发浮动,“赵庆嵩居然找到了……”
整个衙门忽然塌陷,坠落的瞬间,无数晶丝缠上了鸣一的四肢,黑暗中紫光点点,成千上万只星轨虫在石壁上窥探。
“鸣一!”
镜听的呼喊逐渐遥远,一只冰凉的手,指尖抚过他的眼皮,一个少女的声音轻笑道:“厉王世子,你终于来了……”
地面陷落的轰响断续未消,祓禊跳下裂缝,幻真镜在坠落的过程中碎作光点,照亮了石壁两侧蠕动的晶簇,星轨虫四散躲藏。
“大妖怪!”镜听拽住祓禊的衣袖,蓍草碎在她指尖,燃起青焰,“有噬忆蛊!”
祓禊落地后将她接住,稳稳放下,拉在身后,法杖划出咒纹,与扑来的紫雾相撞,炸开无数记忆的碎片。
五仙教祭坛锁链重重,将八岁的镜听锁在中心青铜柱上,巫医族长老的匕首划开了她的眉心……
“别看!”
祓禊捂住镜听的眼睛,一团紫雾扑在他脸上,他看见了巫巳宗满门倒在血泊里,师父的头颅滚到他脚边,张嘴唤他叛徒。
他的手僵硬地蒙着镜听的眼睛,镜听双手抓着他的手,在黑暗中召来幻真镜:“照影,破!”
镜面聚合,折射出光束,刺破了雾中幻象,祓禊手中法杖蛇纹苏醒,衔走了他腰间魂铃,将剩余的残雾吞噬殆尽。
“同息蛊能撑多久?”镜听指尖轻触蛇尊,那蛇尊缠在祓禊手臂上微微动了动,尾巴连出一条几乎看不见的金线,往墓道深处延伸。
“半个时辰,若找不到他……”祓禊后半句湮没在魂铃急响中,法杖指向右侧岔道,他歪了头,双眼异色流转,忽然按住镜听的肩膀往石壁压过去,三只硕大的星轨虫擦着他脑后扬起的发丝飞过。
“跟紧我,小镜子。”他声音忽然比晶簇还冷,法杖护在镜听身前。
镜听一手撑着冰凉的晶簇,一手揪住他杖上魂铃:“大妖怪,你左后方的石壁在呼吸。”
祓禊法杖横扫,石壁轰然裂开,竟发出人的惨叫声,里面是半溶化的曜灵军尸体,胸腔里的星矿随着呼吸明灭。
镜听手指微动,幻真镜聚起一道光刃,将尸体连同星矿劈成两半。
“你的灵力在耗尽。”
躲避间,祓禊抓住她明显发抖的手,从自己心口引出金线缠了上去。
镜听本还喘着气,忽然脸一红:“你干什么呀?!”她下意识地躲闪,却被牢牢抓住。
紫雾再次涌来,幻化出祓禊遭万蛊反噬的场景,他浑身爬满了血纹仍死死护在她身前……
她猛地挣开他的手,咬牙扑向雾气最深处。
“镜听!”
她转身一瞬笑起来,衣裙翩翩,眉心浮出卜元宗的印记:“假的……”声音空灵回荡,幻真镜在她身旁悬停,“不过……我见过真的……你闯祭坛救我,背上有一道疤,可丑了……”
紫雾发出瓷器碎裂的脆响,祓禊愣在原地,他从未告诉过任何人,那道疤的来历。
金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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