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霓帝京在紫云之下燃烧，星矿堆焚化出满城烟尘，空气里时不时飘过星点，灰烬闪烁光芒，百姓蒙着脸，幽兵断折的手臂被古怪的筋脉链接。
有些手脚，甚至头颅，脸……不是同一个人的，只是被砍断之后，相遇，长在了一起。
曜灵军大营官兵所剩无几，断肢在地上爬来爬去，扭曲拼接，一个士兵捂着喉咙倒下，却在触地瞬间抽搐起来，皮下浮起紫纹，指甲暴长三寸，摇摇晃晃站起来，扑向刚才的同僚。
“列阵！别让幽兵靠近陛下营帐！”付永年嘶吼着，胖硕的身子笨拙用力，不断挥剑，剑锋劈开一个幽兵的脑袋，那头颅却仍在龇牙咧嘴，断颈处窜出无数紫色丝线，缠绕着寻找新的宿主。
营帐内，商书桓听着帐外此起彼伏的惨叫声，里面有熟悉的嗓音，那是今早还为他奉茶的亲兵，此刻正发出刺耳的嚎叫声。
“陛下不必忧心。”赵庆嵩脚步声似兽皮摩擦，“很快您就能亲眼见证，星矿与蛊脉结合会产生何等奇迹。”
一只苍白的手掀起帘帐，指尖滴着暗紫色的血，在帆布上腐蚀出几个细小的洞，赵庆嵩半石化的脸从阴影中浮现，左半边还是人形，右半边已是灰白岩石一般，裂缝中渗出荧紫色的光。
付永年踉跄着冲进营帐，战甲上沾满了紫黑色粘液：“陛下，东营……全灭了……”他忽然瞪大了眼睛，看着赵庆嵩手里染血的星矿碎片，“那是……我给百姓的干扰石？”
“干扰石？”赵庆嵩缓缓转身，低笑，面颊簌簌掉落石屑，“付大人，您太让我失望了。”他将碎片举到灯下，紫光透过晶体的棱角，在帐内投出扭曲的影象，是无数百姓在荒野中变异成幽兵的场景。
商书桓浑身僵住，付永年暗中疏散营地周围的村民，分发的所谓能干扰幽兵感知的星矿碎片……
“引魂石。”蕲艾的声音从帐角阴影处传来，她缓步走出，腕上一条赤蛇吞吐着信子，“将活人变成幽兵的信标，三十年前南疆禁术。”她看向赵庆嵩，脸上浮现与年龄不符的冷笑，“赵大人连自己的脸都舍得献祭，果然疯得彻底。”
赵庆嵩眼中紫芒暴涨：“你这小毒物果然还活着！”他猛地挥手，身后数十幽兵齐齐扑来。
鸣一金刀欲斩，却见蕲艾窜到付永年身前，老丞抚喷出一口黑血，跪倒在地，皮下紫纹疯狂蔓延。
“付大人？！”
“他接触过引魂石。”蕲艾咬破指尖，将血按在付永年眉心，“以血为引，蛊为契，封！”金丝纹路从她指尖散射开，在付永年皮下结成光网。
赵庆嵩狞笑着：“没用的，蛊王血也压制不了星矿……什么？！”
他说着，话音戛然而止，蕲艾抓住商书桓的手，银光闪过，帝王掌心浮现一道血痕。
“陛下，借血一用。”她将血珠滴入腰间小小的青铜药炉，炉盖上的蛊虫雕似瞬间活了过来，发出一阵阵嘶鸣，尖锐刺耳。
商书桓怔怔看着，炉火映照下，她头上一枚银蝶簪蓝光荧荧，那分明是皇室工匠独有的错金工艺。
“银蝶簪……”他喃喃道，“我送过……”
蕲艾唇角微勾：“看来靖王总是处理得很干净……但陛下忘的事情，总得有人记得。”
她猛地掀开炉盖，蓝火如烟花炸起，星芒落在每个幽兵的眉心。
幽兵在赵庆嵩身边徘徊，眼中的紫光转为金色，忽然僵硬转身，面朝赵庆嵩发出兽类的低吼。
“不可能！”赵庆嵩石化的脸上裂缝扩散，迸出血丝来，“你怎么会有皇室血脉的……”
“蛊王认主，不分贵贱。”蕲艾指尖缠绕着从药炉引出的金线，“但若有真龙血为引……”她扯动金线，幽兵扑向赵庆嵩。
营帐在打斗中撕裂，鸣一护着商书桓退到角落里，金铃声清越空灵，女孩口中巫咒似神明呢喃。
“阿念？！”蕲艾抬头寻找。
莫念赤足踏过满地血沼，额间血印如赤蝶停驻，她身后，商扶砚黑袍染血，正与三个幽将缠斗，断魄每一次挥砍都带起一蓬紫黑血雾。
“小艾！”莫念欢叫着跑来，看到满地残肢，霎时呆住。
一只断手忽然抓住她的脚踝，她吓得猛踢，那手却顺着她的小腿往上爬，指甲划破皮肤，血线滑落。
“糟了！”蕲艾飞身扑去，“别让血……”
血滴渗入泥土，龙霓地脉开始震颤，莫念抱头大叫，记忆碎片如利刃刺入脑海。
商扶砚把十岁的莫念按在祭坛上，掐得她后颈剧痛。
“为什么……扶砚哥哥……”她哭喊着去抓商扶砚的袖子，却看见少年睫毛上挂着将落未落的泪，“睡吧，小傻子。”商扶砚声音温柔得可怕，“等你醒来……记得忘了我。”
现实与记忆重叠，莫念望着远处苦战的商扶砚，泪水不知不觉模糊了视线，那些所谓的“追杀”，那些刻意留下的生路，那些藏在狠话背后的暗示。
“骗子……你一直在……”
地面裂开，无数星轨虫破土而出，却在接近莫念时纷纷爆裂，虫尸中升起青色光点，如星河倒流涌入她额间血印。
赵庆嵩狞笑狂喜：“蛊灵觉醒！”他硬挨了幽兵一爪，右臂碎石般脱落，扑向莫念，“终于等到……”
断魄贯穿他的胸膛，商扶砚踩着他后背拔出剑，幽将长枪捅穿了他的肩膀，他踉跄着把莫念推到蕲艾身边：“带她走！去祭坛！”
“晚了。”赵庆嵩倒在地上，面容扭曲大笑，胸口血洞钻出紫色晶簇，“星矿已与大炎地脉相系，你们看……”
山脉各处亮起紫光，阳河星矿三百二十一处脉眼同时红光冲天，光束皆朝着北疆雪域主峰汇聚，蕲艾转化的金瞳幽兵忽然僵直，眼中光芒在金色与紫色间不断闪烁变幻。
“他在强行抽取蛊脉！”蕲艾拽住莫念的手，“必须切断……”
莫念挣脱了她，额头血印浮出逆旋的图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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