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韫低下头去,一团长毛看不清长相的小动物正用沾着泥浆的前爪扒拉她的裙角,身后的短尾巴甩出急促的圆圈。它试图踩着她的鞋攀上来。
她蹲下身,扒拉开它的爪子,把它放在地面上。
“不可以哦。”她看清了这个小东西的模样——是一只小羊长相的妖兽。
她伸出手贴上它的额头,凝出术法探查。御兽术并非掌门继承人的专业课,她只能粗浅的判断这妖兽原本应该是开启了灵智的存在,此刻却退化得只剩原始兽性。许是重伤未愈,或是长久饥饿,极度虚弱的躯体让它失去了意识,沦为只凭本能行事的幼兽。
她用手指轻轻戳着小羊湿漉漉的鼻头,那小家伙却顺势把整个脑袋拱进她掌心,喉咙里急得嘤嘤直叫。沾着枯叶的绒毛蹭过腕骨时,她摸到过瘦的肋骨形状和血痂,还有初生稚嫩的小角。
第三次把爪子从裙摆上摘下来时,暮色已经漫过了脚踝。她看了看手中的米汤,轻叹一口气。
“喝吧喝吧,吃饱饱。”
它先是试探性的探出头望了望,随后猛地扑向那个碗。
那小羊整个脑袋扎进米汤里,水波纹猛地晃荡开。它的喉管急促地蠕动着,能听见清亮的咕嘟声从它鼓动的腮帮子里向外冒,几处湿漉漉的绒毛黏在下巴颏上,随着吞咽一颤一颤。
昭韫看着小羊直乐呵。它喝得太急,鼻头总撞到碗壁上,反射性的呲牙咧嘴后又继续卷动水面,发出哗啦声。
等到碗底被舔得干干净净,它这才抬起头,水灵灵的鼻尖对着她的裙摆蹭了一下又一下。小羊跪卧在地上,肚皮圆溜溜。
“再见啦。”她拾碗起身,对着小羊摆摆手。
可是她走到哪,那妖兽也跟到哪,颇有些不依不饶的意思。
这小羊真的愿意跟她走吗?
她停下脚步,那脏团子却没能刹住车,直冲冲撞上她小腿肚。
一人一羊皆是一顿。
小羊看不懂她眼神里的迟疑,只是一味的用脸颊轻轻蹭她的小腿肚。
昭韫心里突然有个地方塌陷了下去。
算了,等把它的伤养好再放归自然也不迟。
在和居民确认过这只妖兽是灾后流浪到这里,没人养的之后,她竟是难得的贼心大起,急匆匆的问了它一句:“你愿意和我一起回家吗?”
得到它期盼的嘤嘤叫后,昭韫鼓起勇气,抄起它直接跑路。
好!
她再也不是没羊要的野人了!
一口气回到了自己的三秀岛,昭韫放下小羊。几绺湿濡的碎发紧接着后颈,她双手撑住微微颤抖的膝盖,胸脯随着剧烈地喘息起伏。
掠走野生小妖这种事她还是第一次做,有点太刺激了。
小家伙没应激,表现得像回到老窝般自在,四处逛逛之后又懒懒散散的趴回了昭韫脚边,精准的把头硌在她鞋上。
昭韫低头看着这坨团子,有些脏兮兮的。
“崇明,我们洗个澡好不好?”她唤着自己给小羊取的名。
小羊细声细气的叫唤表示认可。
木澡盆搁在院里的海棠树下,昭韫拿来头绳将垂落的黑发重新束好。她来来回回试了几次水温,直到水面漾起恰到好处的暖雾,这才把小羊羔抱进温水里。
它突然打了个喷嚏,水珠溅上昭韫的鼻尖。
她轻笑着用葫芦瓢舀水浇湿羊毛,那些毛缝隙里藏着的陈年污垢在温软的流水里化开。
昭韫难得的放松下来,慢悠悠哼唱着不知名的小调,指腹沾上浴露,在它耳后揉出雪色泡沫。
小羊抖了抖耳朵,甩出的水珠飞溅到她的衣袖上。昭韫也不恼,只是用木梳齿勾住纠结的毛团,一缕一缕慢慢梳顺。
她拂手摸上那对犄角,不到拇指长的琥珀色小鼓包上有些磕碰的痕迹。
羊羔似乎觉得痒,歪头把犄角往她掌心顶,水面上浮着的海棠叶便跟着晃出圈圈涟漪。
重溟恢复意识的时候,他发觉有人握住了他的犄角。几乎是一瞬,他浑身酥麻,整个人无力的瘫软下来。
从没有人敢碰他的角。
是谁?
他下意识的挣扎起来,奈何自己身受重创,一时半会儿恢复不了人身,不管多么用力都只像在挠痒痒。
“崇明(重溟)?”昭韫感受到小羊的变化,开口发问。
他闻声猛地一甩头,挣脱手下的控制,抬头面向昭韫。
她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崇明(重溟)你怎么突然不乖了?”昭韫疑惑,轻轻拍了一下小羊的屁股以示惩罚。
裹着皂角香气的声音悠悠缠绕过后颈,重溟触电般绷直脊背。身为妖兽的直觉让他心中警铃大作。
温热的掌心猝不及防贴上他的屁股,重溟硬生生抑住喉咙里的尖叫。他几乎是有些慌乱的伸长脖颈,正好对上女人那双清澈见底的圆眼。
一瞬间,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来不及多想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当下得先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重溟抬手把爪子搭在盆沿准备跨出去。
昭韫不知道小羊的所思所想,只当小家伙是在配合自己完成洗澡。她捏住爪子,顺手摩挲了一下它的肉垫和老茧。
“要乖一点哦。”那妖兽很配合,安安静静地一动也不动了,任凭她蹂躏自己的爪子。
而重溟只觉得自己被这看起来天仙似的女人下咒了。
在这之中一定有诈!
为什么她的手和他的爪子十指相扣的时候,他竟是僵硬的动弹不得?
他就这么石化到了昭韫用葫芦瓢浇下最后一道水,然后把他用毛巾包裹起来用法术烘干。
“崇明(重溟)你怎么了?”昭韫颠了颠怀抱着的小羊,成功把羊给颠回魂了。
重溟把爪子搭在她肩上,没有吭声。
这女人虽然面善,但绝非善类。
能近他身的人少之又少,而能准确叫出他名字的更是千万里挑一。
他一本正经,板着个小羊脸。思考时湿乎乎的鼻息喷洒在昭韫的脖颈处,逗得她痒痒。
“崇明(重溟)我们当干净小妖好不好?”她的尾音带着蜜糖般的上扬,食指轻轻刮蹭小羊有些坚硬的犄角。
重溟被她的糖衣炮弹甜得脑子直发晕,完全没听清昭韫说了什么。他趴在膝盖窝里,任凭女人用右手提起毛绒绒的前臂。
小家伙的爪子在她掌心微微蜷缩,昭韫用虎口卡住重溟的掌,拿起剪刀。
“从零开始的养鸡手册第十八条,注意不要剪到血线。”她对着虚空自语。
昭韫显然是有些紧张。她的鼻尖沁出薄汗。
重溟眼前闪过数道冷冽的弧光,意识回笼的时候,他卷曲的指甲已经被修剪得恰到好处。
鸡?
鸡!!
他这是鸡爪?!!
不可忍!
重溟的尾巴尖倏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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