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早,片场的雾气还没完全散去。
那个梦的余韵太过强烈,她下半夜几乎都在辗转反侧。
做好今天的妆造,换好戏服,江雪迟在嘈杂的片场里搜寻郑晓的身影。
今天要拍的依旧是他们的对手戏,而且是婚后老夫老妻的生活场景。按照惯例,对手的演员们都会先对脚本,入一下戏,调整好最佳的角色状态。
江雪迟在化妆间门口遇见了捧着咖啡的郑晓,对方看见她那一瞬间,脸上明显闪过慌乱的神色,随即别开眼,脚步匆匆地转过身去,和几个场务有说有笑。
江雪迟默默在心中叹了口气。
但她有什么办法呢,就算她也觉得很尴尬,但戏该拍还是得拍,该走的流程还是得走。
她不能因为别人的荒谬,毁了自己的戏。
只是这种刻意的躲避,比直接的冲突更伤人。
她深呼吸了一口,然后继续迈步走了过去。
“郑晓学长。”她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郑晓背脊一僵。
他慢吞吞地转过身,脸上挂着极其不自然的笑:“啊,雪迟……早啊。有事吗?”
“待会要我们俩的戏份,我想现在对一对词,找找感觉。”江雪迟的语气很平静,公事公办,“我怕自己准备得不充分,到时候正式拍摄了,会拖累学长。”
她把姿态放得很低,算是给了他一个台阶。
郑晓的眼神飘忽不定,就是不敢看她的眼睛。他挠了挠头,支支吾吾:“啊,这个……我……我待会儿还要跟灯光师沟通一下站位,可能……不太方便。”
他说话的声音透着一股心虚。
周围几个工作人员的目光若有若无地瞟过来,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江雪迟的心一点点冷下去。她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了,他却还是这副样子。
难道就因为他那个疑神疑鬼的女朋友,就要牺牲掉两个演员的专业合作吗?
她正想再争取一下,一个带着几分少年气的声音插了进来。
“沟通站位?我怎么刚听灯光师说,他正和几个摄影助理忙着调整机位那边的补光板,说至少要弄半个小时?”
郑晓的耳根瞬间变得通红。
江雪迟循声望去,说话的正是余镜宇。
余镜宇不知何时站到了旁边,他斜挎着自己的摄影机,双手插在工装裤口袋里。
“郑哥这么胸有成竹,不用对戏也能一条过?”他扯了扯嘴角,语气算不上客气。
“没……我不是那个意思……”郑晓的额头冒出细汗,他窘迫地对江雪迟说,“那……那就对一遍吧。”
江雪迟有些感激地看了余镜宇一眼。
余镜宇捕捉到她的视线,却只是不在意地耸耸肩,扭头去调试自己的设备了,仿佛刚才那句话只是随口一说。
不远处,刘钰站在布景后,手里捧着那本一个字也没看进去的剧本。
他本该要去另一组拍摄自己今天的戏份,却不知不觉地,像是被磁铁吸引一般,来到了这个化妆间的门口。
他的视线,方才也精准地锁定了角落里的那场无声闹剧。
从江雪迟主动走向郑晓的那一刻起,他就一直留意着她的一举一动。
他看见她挺直的背脊,看见她脸上故作的平静,也看见了郑晓那副上不了台面的懦夫嘴脸。
看着郑晓时,刘钰的眼神里满是轻蔑。
果然是个废物。连这点压力都扛不住。
但是,余镜宇的出现,却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他眼底的温度瞬间降至冰点。
在余镜宇帮江雪迟解围后,江雪迟投向对方的那一瞥,也映入了他的眼中。
那一瞥很短暂,却也相当地刺眼。
刘钰的指尖无意识地在剧本捏下浅浅的印痕。
*
一直忙活到夜里,余镜宇终于回到了酒店房间。
他和其他的小演员一样,住在低层逼仄的那档次的房型里。
他把摄影的工具包扔到床上,整个人跟着倒了进去。
今天拍的素材有点多,待会儿得重新检查一遍,但他现在只想躺平一会儿,肩膀酸得要命。
刚闭上眼没几分钟,房门就被人敲响了。
余镜宇皱了皱眉。这个点了,谁还会来啊?
他起身走过去,透过猫眼往外看。
在走廊昏暗的灯光下,门外站着的人让他愣了一秒。
余镜宇立即打开了门。
“刘钰?”他连他的名字都叫得有些生硬,更别提,他从未叫过他一声哥。
他和刘钰从小到大就没怎么好好说过话,平时在剧组里也是各干各的。现在这么晚了,他来干什么?
“有事?”
刘钰的视线越过他的肩膀,扫了一眼他那堪称简陋的房间,然后目光落在他身上,似笑非笑。
“在这儿住得还习惯?”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他一贯的温和,却像针一样扎人,“剧组经费看来是真紧张,委屈你了。”
“我没你那么矜贵。”余镜宇冷冷回敬,“有话就说,我累了,要休息。”
刘钰像是没听出他话里的刺,往前踏了一步。
余镜宇下意识想拦,却被刘钰身上那股无形的气场逼得退了半步。
刘钰就这么走了进来,仿佛这里是他的地盘。
“今天在片场,你还挺有能耐。”刘钰慢悠悠地说,伸手捻起桌上的一张镜头布,“英雄救美?”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梗着脖子,嘴硬道。
“是吗?”刘钰放下镜头布,转过身,直视着他。
那一刻,他脸上所有温和的伪装都消失了,眼睛里只剩下冰冷。
但刘钰的视线没有停留,他踱着步,像是在欣赏房间的装潢。
然后,他的脚步停在了房间里那道大大的窗帘之前。
余镜宇的心头猛地一缩,声音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你究竟来这儿干什么?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
刘钰只是用眼角瞥了他一眼,然后伸手用力一扯,将那个看似窗帘的绒布瞬间拉开。
然后,他看到了整整一面墙。
那面墙上,密密麻麻,贴满了照片。
而所有的照片里,都只有一个人。
有穿着戏服,在镜头前的江雪迟。
有休息间隙,抱着剧本靠在墙角睡着的江雪迟。
还有被导演训话时,紧紧抿着嘴唇,委屈地低着头的江雪迟。
这些照片捕捉了她的无数个瞬间。
那是一个窥视者,用他的镜头贪婪地描摹着他眼中唯一聚焦的女子。
就像一个秘密的,虔诚的祭坛。
而祭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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