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黄忽忽忽的笑声如皮鞠漏气般溢出,又意识到龙五面色不虞,极力抿唇强忍笑意。
这天大的笑话,如何好忍?
忽忽忽。
还没嚼碎的肉趁机滑入气管,她顿时咳得惊天动地,腮帮鼓得通红,这下子真胀成皮鞠了。
她慌忙捂住嘴,腮帮动了好几下,才将剩余的肉强行咽下,嗓音沙哑道:“五龙官真是多虑了!”
三根手指竖得笔直,“我姜黄对天起誓,绝无这般可笑的念头!”
龙五抱臂持疑倚在门框上,一寸一寸审视过姜黄的脸,月光将她的脸拉得比影子还长,看得出心情十分不明丽。
许是多虑了吧,但还是要提点姜黄:“我奉劝你一句,王家世代簪缨,那小子看着傻,背后牵扯的势力却......”
她话音戛然而止,伸手掐住姜黄的下巴一抬,“你这脸色怎么回事,白得跟吊死鬼似的,下井受那点小伤至于么?”
见龙五狐疑的目光往自己伤口上扫,姜黄心头一跳,赶紧梗着脖子随机应变:“是噎......噎到了!”她砰砰锤着胸口,卖力演得眼角直抽抽。
“哼,你笨死算了。”龙五甩开手,扔下句“这么菜,明日加练”,走了。
脚步声渐远时,姜黄听见她低低骂了句“麻烦精”,尾音却裹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松动,姜黄这才长舒一口气瘫在床上,没了食欲。
夜风卷着花香从窗缝里钻进来,熏得人心神不宁。
夜风裹着刺桐花香灌进窗缝,姜黄盯着墙角阴影发怔。久了,那团墨色竟在视网膜上幻化成晶片残片——覆了青铜面具的龙官、爬满咒纹的半张脸、缠绕他四肢的黑雾......
拉扯她心绪的还是最后那幕,失血过多导致抬不起的眼帘外,团团红色炸起,像是某场激烈战斗中,覆面龙官解下腰间钥匙,将它塞进一团翻涌的黑雾里。
那团黑雾就是写意画的猪傀儡么,如若不是,钥匙最后又怎么会到了猪傀儡身体里呢?
钥匙刻画得十分细致,她敢确定,跟烙魂井里猪傀儡吐出来的如出一辙。
眼前的黑跟墙角的黑逐渐重合,飘啊荡啊的,像是要将她小小的想象力挟制住。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忽而摆成大字,忽而又摆成丫字,最后蜷成一团虾米喃喃感叹,“龙十八啊龙十八......你到底给我留了多少谜团?”
指尖摩挲着腰带内侧的“十八”绣迹,窗外忽然传来“咔嗒”轻响,像是什么敲碎在窗棱上。
姜黄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镰刀已经握在手中,“谁!”
唰地掀开丝帘,窗沿探出个乱蓬蓬的脑袋,阿蒙看她握着镰刀一脸警惕,举着食盒咧着嘴笑,“是我!给姜姐带了笋包蛋......哎,你脸色怎么比早前还差了些?”
......被龙五吓的呗。
“嘘——”姜黄开窗一把将他拽着,压低声音凶他:“找死啊,也不看看这是几楼,都什么时辰了!”
“......没到一更天吧?”
他还答得挺认真,姜黄想起龙五的警告,“半夜爬姑娘窗户,就不怕被当值龙官当采花贼射成刺猬?”
阿蒙吐了吐舌头,发梢上的夜露跟着抖了抖,“那姜姐快拉我进去!”说着便猫腰费劲地往屋里钻。
看着少年长手长脚卡在窗框里进退不得的狼狈模样,她笑死了,“你下次还是别来了吧。”爬窗不适合你,这半句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为何?”阿蒙终于挣脱窗框,闻言,食盒往桌上一顿,变成苦瓜脸,“是不是看我笨手笨脚的,姜姐嫌弃我了?”少年鼻尖还沾着窗台的灰,委屈得像被主人嫌弃的忠犬。
那他确实是有生以来头回做人小弟,不足之处一定有的,姜姐可以尽情骂他,他可以改啊!
天寒地冻他提着食盒单手爬了好几层窗户,怎么大姐大一开口就要跟他断绝关系!
“我?”姜黄指了指自己,“嫌弃小世子?”她到底听了什么天方夜谭,她身份与阿蒙云泥之别,也敢嫌弃龙五口中家世渊可追溯的王立蒙?
笑点太多一时不知从何处笑起。
“五龙官可都告诉我了,你家世代簪缨,跟淬火山那是旗鼓相当,你不就相当于是少帅,我怎么敢让少帅给我当小弟?”
被挑明身份,阿蒙耳尖骤红,他来是想换个环境学真本事的,可不是来当逍遥二世祖的,“那,那都是老黄历了......到了淬火山,见了姜姐,我、我一见如故,就想给你当小弟!”
他又不瞎,看得出别人一味虚伪地假客气,只有姜黄,是真拿他当伙伴。
看他钝感十足,人却想得通透。别人带他刷经验,供着他护着他,是想有朝一日他上位,能谋个好出路,大姐大不知他真实身份,还肯教他本事,派他任务,是真朋友。
被当作“累赘”的孩子,看见平等的光,总会忍不住逐光而行的。
就算,就算有些是他反教给大姐大的吧,那也仅仅是因着他家中殷实渊远的缘故,若大姐大也生在王侯将相家,未必看得起他呢!
看他说着说着突然就潮湿的眼珠,可别在她屋里哭吧,姜黄不好意思地抽抽鼻子,好香,“你真给我带笋包蛋了?”
“那当然!食堂大娘一听你受了伤没赶上饭点,特地又给你做的!”
忽略大娘还特地狠狠收了他五个龙钱的前提,他见姜黄主动转移话题,早已喜出望外,忙着抽盒盖,“快尝尝吧!”
食盒打开,热气裹着笋香扑面而来,三个胖胖的笋包卧在竹垫上,橙澄澄的流心蛋液从捏出的褶口缓缓淌出来,勾得人食指大动。
姜黄捏起其中一只,张口就咬,滚烫的蛋液烫得她直吸气,触及阿蒙期待的目光时,评价,“好吃。”
阿蒙笑得见牙不见眼,耳尖的那抹红色还未褪去,发梢犹带夜露,觉得一切都很值得。
“比我以前吃过的都好吃,谢了。”姜黄咬着第二只笋包蛋,含糊不清地说。
那是自然,这是阿蒙托食堂大娘特制的,每个笋包蛋都比普通的足足多了两只蛋呢,“姜姐喜欢的话,我明天再去买。”阿蒙挠着头笑,月光落在他发顶,将少年人的局促融成一汪温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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