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照儿羞涩地蜷起手指,将沈度微微推开。男人见状靠得更近,势有不得到满意的答案不罢休的趋势。梁照儿只好应答:“都这么久了,除了没有……也如真夫妻一般无二了。”
沈度没听清,又重复了一遍:“没有什么?”
尽管自己是什么都经历过的,可原身却只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鱼水之欢这样的词说不出口,只得讷讷道:“没什么。”
沈度一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你想要的尽管说,能给的我一定给。”
“我要你每天都上街给我买孛娄吃。”
“行。”他爽快地摆了摆手,这些小玩意儿别说买了,让他在土里从头开始种都成。
“那我要银子,很多的银子呢?”梁照儿进一步试探道。
沈度声音懒懒道:“珠子不是在你那麽,还有什么想要的?”
梁照儿摇了摇头,她暂时想不到旁的东西。自己刚来的时候想吃饱饭,如今也能吃饱了;想将命握在自己手里,畅快地活着,如今也算相对自由。
至于其他自己想要的例如洗衣机、抽水马桶之类的也造不出来,更远的也不现实。
她问:“那你想要什么,总得有来有回罢?”
沈度答地迅速:“我没什么要的,只要你的心同我的一般就好了。”
隐去的后半句在沈度肚子里生根发芽,他还希望梁照儿身边那些牛鬼蛇神、魑魅魍魉都退散。
梁照儿垂着头,轻轻地应了声。
在外头忙得脚不沾地的燕环朝里头喊道:“一走走了两个,外头人手都要累断啦!”
两人之间的旖旎氛围顿时被这中气十足的一嗓子嚎没了,交错着便要出去。越忙越容易出错,两人相撞了好几下,最后沈度无奈道:“你先出去。”
梁照儿侧目避开沈度的视线,小声说:“知道了。”
堂中闲来品茗闲话的人不少,处处都在要水续茶,梁照儿立刻帮着忙活。穗穗像一只蝴蝶般频繁穿梭于厨房和包厢里头送菜,新上的大闸蟹正是鲜美醇厚的时候,近来要蟹酿橙的人又多了不少。
为了借着这一波客流量,李瘸子又拿出了另一道看家本领洗手蟹。
众人方一听这名字还以为是需得净手才能食用的大闸蟹,经李瘸子科普后才得知这“洗手”的意思是形容菜肴制作的过程迅速,只需净个手的功夫便能上席。
具体的做法也很简单,只需将生蟹洗净切碎,用盐和酒腌制,再拌上姜末、果泥,用梅卤浇在上头即可。梁照儿一瞧这洗手蟹倒和后世的捞汁海鲜差得八九不离十。
李瘸子唤她来吃,她推拒道:“我不爱吃这些生冷的,你们吃吧。”
千人千味,有如梁照儿这般不爱吃的,就有那些嗜其如命的。吕梁就是其中之一,梁照儿数着他来吃的日子,算算也有小半月了。
她悄悄地问吕梁:“你成日里这么吃,肠胃可还好?”
原本梁照儿想问出恭是否会一泻千里,又想着这是在食肆,免得倒人胃口便换了个说法。
吕梁抬头懵懵道:“肠胃没什么问题啊。”
梁照儿赞赏地看了他一眼。还是有这种铜墙铁壁的肠胃和消化系统好,世界上各类美食大可以一网打尽。
几人好容易闲下来略坐坐便听见玉梳道:“张龙后日便要同耿家娘子成亲了,张虎娘意思是让你们也去吃席,攒攒人气儿。”
燕环摇着扇子调笑说:“咱们这男女老少摞起来几层楼高去你家也不知站不站的下。”
玉梳轻轻拍了她一下道:“你这促狭鬼,坐定然是坐得下。不过他娘这不摆明着叫咱们去送份子钱,平日里又是另一副做派,我心中膈应得很。但想着这亲事还掏了我和张虎荷包里的钱,又想让你们一处去将那酒席吃够本才好。”
梁照儿忍不住笑了,“你瞧你,从前哪是这般模样?”
“玉梳姐姐从前什么样?”穗穗趴在梁照儿肩头问。
梁照儿轻轻刮了一下穗穗的小脸说:“你玉梳姐姐呀从前别提多温柔内敛的一个人了,讲话声音都细细的,不知多妥帖哩!”
玉梳红着脸啐道:“我现在就不温柔妥帖了?赶明儿叫你自己弄账本才好。”
几人说笑一阵,梁照儿拍板道:“咱们就去吃上一趟喜宴,官员们都有旬假,咱们也可歇歇。”
穗穗问:“生意不做了?”
“喜宴多半是傍晚时分,咱们还能做上白天的生意。”燕环说道。
梁照儿又道:“说起来我对耿家娘子还颇有几分好奇呢。”
后日晚间几人将门锁上便一齐浩浩荡荡地朝张家去。玉梳先家去帮着张罗,此刻正在门口迎他们一行人。
张虎接过梁照儿手里的东西说道:“娘子人来了就好,何必再捎东西。”
“礼数自然不可缺,”梁照儿转头看向玉梳小声道,“你不是不情愿帮着张罗来着?怎得又帮上了,瞧你也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
玉梳低声说:“嗐,不过想着女人家一辈子麽,成亲算大事。若是我成亲无人张罗,只怕心中也不快,将心比心罢了。”
张龙打从院子里头出来,身着青绿色圆领袍衫,腰间束带,头上戴着幞头,脚上踏着布靴,瞧着面上喜气洋洋的。见了梁照儿勉强招呼道:“娘子快请进,里头备下了茶水点心,也好同阿娘说说话。”
梁照儿交际说:“咱们的新郎官当真是玉树临风。”
张龙的眼睛飘到沈度身上。
他当初亦对梁照儿动了心思,他娘也赞成。只是后来如意馆同任老爷那事出了,张老太和张龙怕担上关系,便不愿再来往,甚至还阻挠着不肯让玉梳去。谁知后来事情顺利解决了,食肆不仅保下了,还连带着将地也买下了。张龙和张老太两人懊恼不已,颇有种自己兜里掉了二两银子的痛感。
眼见着梁照儿已有婚配,张老太便将目光放到了其他好人家的娘子身上,千挑万选中才选中了耿娘子。
张老太得意道:“这耿家是与花儿、朵儿打交道的,芳香满屋,不比梁家那小妇人同鱼啊、猪啊打交道的好?”
张龙也还算满意,毕竟耿家为了让女儿出嫁还陪了不少嫁妆。
只是不想今日去接亲一瞧,那耿家娘子竟然患有腿疾,右脚微微有些跛,好在不影响日常行走。张龙心下打起了鼓,盖头还未掀,没瞧见耿娘子的长相,他只盼着不是个貌若无盐的。
“耿娘子竟患有腿疾?”梁照儿和关大娘坐在一处,低声惊呼道。
燕环也凑了上来,凑趣道:“你瞧瞧我怎么说的来着,多半就是有问题的呀。”
关大娘又道:“今日耿氏的弟弟将她送到,连酒都没吃就打道回府了。”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连面都不露,这弄得也太难看了。”梁照儿问道。
关大娘神秘兮兮地说:“我在这院子里头四处捡了几耳朵听,说是这耿氏与他弟媳不对付,大有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不过耿氏阿爹阿娘倒很疼这个女,陪了不老少嫁妆呢。”
燕环啧啧称奇道:“这下耿氏和她弟媳之间只怕闹得更厉害囖。”
穗穗问:“为什么呀?”
燕环随手抓了一把南瓜子道:“还能为什么呀,嫁妆的钱从哪出?还不得他们耿家的库房来填!多填一分,往后耿氏弟弟一家就少一分,可不是闹成乌眼鸡了。”
关大娘点头说:“正是,瞧着耿氏弟弟倒是个惧内的。”
梁照儿淡淡道:“甚么惧内呀,我瞧着他跑得也快,总不过是站着把饭吃了,面上的事尽管推给他娘子!耿氏亲弟若真的心疼阿姊,必会想办法调和,哪能当鹌鹑。他娘子挣来的家产,不都给他和耿氏侄子享受了?”
燕环也赞同说:“要我说,这男人都精着呢,里外都落了好,光让自家娘子和阿姊争个头破血流。”
梁照儿摇了摇头。
穗穗听得津津有味,一时间陷了进去,差点将一旁的茶杯碰倒。玉松悄悄地将茶杯往里推了推,穗穗这才发现玉松悄无声息地过来了。
关大娘问:“外头迎客都迎完了麽,你就进来了?”
玉松剥了一颗盐水花生,眼皮都未抬回道:“差不多了,拢共也才八桌客,费不了多少时间。”
沈度见玉松来了高兴得很,可算是找到个说话的人了,不然还得一直听李瘸子骂完茶水骂糕点,总之没有一处合他的心意。
燕环望着玉松颀长的背影,忍不住八卦道:“玉梳都成亲了,玉松怎得还没个着落?”
关大娘见穗穗在一旁不好直言,“我也正发愁呢,还得娶个家里简单、心地纯善的小娘子才好。”
几人附和说是。
快开席前,梁照儿才得空和沈度讲上两句话。
她笑着说:“待会不管好不好吃,你们三个只管放开了吃,玉梳可叮嘱过了一定得将份子钱吃回来。”
沈度指着李瘸子道:“你瞧这人,打一进门就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我估计能赏脸用两口就不错了。”
耿氏坐在床上,听见外头的吵嚷声忍不住将盖头搭在冠上透气。她露出一张极淡的脸,五官像生宣上信笔而作的水墨画,说不出具体细节,只是写意。
张家比她想得还要逼仄,一进的院子,三间房,自己只能分得一间住。
不过耿氏却不觉得委屈或难看,她这人性子娇蛮,又身患隐疾,想嫁到个能做主的富贵之家几乎无可能。像张家这种小康之家和老实的丈夫倒很合她的心意。
届时再叫张龙跟着她阿爹做事,不愁没有发达的那日。
耿氏将听见门外有脚步声,连忙将盖头放了下来,挺直腰板坐好。
玉梳端了一碗小馄饨进来温声说:“大嫂先用些垫垫肚子罢。”
耿氏问道:“可是叔伯娘?”
“正是呢,我瞧着外头席面快结束了先进来告诉你一声。”玉梳含笑道。
耿氏一贯是人强她强,人弱她弱的,见玉梳向她示好亦投桃报李说:“多谢你了,明日咱们再好好说话。”
玉梳“欸”了一声便退出去了。
外头散了场,张龙跌跌撞撞地进了屋子。因着先头娶过娘子,他对今晚倒谈不上多么激动,不过也有些许期待。毕竟血气方刚的年纪,孤枕难眠久了心底也是期盼着有个女人一处将日子过起来。
油灯闪了个影儿,张龙将耿氏的盖头掀开,看见了她那张窄而淡的面。
他一时难以描述是何心情,厌恶谈不上,喜欢更是没有。好像正在用桌上的馄饨时,忽然撞了只苍蝇进碗,吃也不是,丢也不是。
耿氏瞧见张龙也是差不多的感觉,两人就这么别别扭扭地并肩坐下了。
空气仿佛凝固了,过了半晌张龙将煤油灯一吹,抱着耿氏往后一倒。耿氏的左脚扑腾了几下后,和右脚一般无力地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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