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男人早早离去。
禹世祚跟女人在一起时总是一副不着调的样子,但实际上对公务却战战兢兢。无论闹腾到多晚,早起练武、洗漱去守备营、衙门办公,他一概不落。
而玉荞也得起大早,去请安。
田姿芳规定卯正请安。
这为了折腾姬妾,她宁可杀敌一千,自伤八百,玉荞实在佩服。
她龇牙咧嘴的下床,感觉浑身骨头都要散架了……这个男人,哪天叫他精尽而亡!叫他没本钱折腾人,到那时看他还敢嚣张!
玉荞给他念了一百年头疼牙疼诅咒,漱口,洗脸,让汀儿给她梳了规规矩矩的发髻。她用两根红绳子发髻尾部饶了两圈,准备去请安。
汀儿反倒觉得她太素静了,有些不安地阻止她:“这不插簪子,钗子的,我去院子里摘两朵鲜艳的花儿给你戴头上也比这样体面。”
她哪里知道玉荞醒来就在琢磨着如何弄到第一笔钱。
钱跟人,那在任何时代都是最大的两样资源。
没有钱,什么计划都没法施行。
有了钱,也就等于有了人,自然就能推进各种计划。
所以第一笔启动资金非常重要!
大宅院子里,有钱能使鬼推磨,无钱便是主子的话,人家也能打折扣、阴奉阳违。咱们古代奴隶阶级对付主人的几个常用手段:偷懒,耍滑,偷盗,暗地捣乱,挑拨是非……别看人家是奴才,有的奴才背地里也敢呸你主子。
她就要找出这样的奴才来为她办事。
不过既然是这种奴才,那胃口也大,不是一点小恩小惠能收买的。她需要多多的银子,才能将人笼络住。
……
眼下就有一个很好的机会先弄到第一笔启动资金!没错,她今天就要先从田姿芳那里要一笔财。
刚升任通房丫头的她,才得了宠,人人眼红,却梳着这样光秃秃的发髻,正是明着喊穷。
当然她自己不喊,等着旁人为她摇旗呐喊!
不过玉荞觉得这不算装可怜,而且她一个丫头刚升的通房,真没什么家私,顶多一根半旧银簪子,两套大奶奶赏赐的半旧枣红缎面袍子。
既然如此,有什么好打肿脸充胖子的,真把那些家私全穿着戴着显摆,倒还得罪人呢。
便是对着汀儿,玉荞也不马虎,露出她最满意的一个纯良表情,道:“哪能在大奶奶,两位姨奶奶面前张狂。我不过就是个丫鬟,你也别跟着,就在屋子里忙,省得叫姨奶奶们说我轻狂。”
她说的字字句句在理,汀儿想着她又是去请安的,又不是去别的地方,不跟着也无妨,便答应了。
天色微濛,清晨寒凉得很。
檐下廊上鸟儿雀儿可爱得紧,不过玉荞也不敢去喂食玩。谁知道那紧闭的窗户后,有没有一双两双眼睛此刻正偷偷打量她?
她猜得完全没错,里头正有几双眼睛盯着她。
田姿芳坐在梳妆柜前,听着丫鬟汇报:“……老老实实站着,瞧着倒是乖顺。”
田姿芳冷哼了一声。她心头如何能痛快?想到昨夜里丈夫与这个贱婢一夜缠绵,她恨不得划花她的脸,再打上几十板子卖了。
只是形势不容她如此,眼下要先将红莲、秀娟这两个贱婢给收拾了。
“叫她进来吧,早春天冷得很,别冻坏了。”
“是。”
玉荞跟着丫头进入,并没有被允许进入内屋,而是在外屋的绣墩上坐下。
有意思的是,她要坐下手第二个绣墩时,被丫头拦住,请到了下手第一个绣墩上。
玉荞佯做一副窃喜的模样,推辞了几番后才坐下。
没多久,两位姨娘红莲和秀娟来了。
二人自然没有吹冷风,踩着点到场。随后,大奶奶田姿芳也出来了,一众人便聚在上房花厅里。
田姿芳仿佛一切如常。她自己率先在榻上坐了,然后笑着让“众位妹妹也坐”。一副完全没看到眼前尴尬情形的样子。
此时,因为大家的到来,玉荞自然要站起来迎接并行礼。礼毕后,她便安坐了。但她一坐下,红莲和秀娟二人却没办法入座。
往日里两个人的位子,如今一个被玉荞霸占了,而且还是上首的位置,叫她们现在该坐哪里?
左边的两张交椅倒是空摆着……她们一时半会儿也不敢去。
玉荞暗自好笑。
其实,这二人多次见缝插针地给大奶奶使绊子,但做妾第一日起,估计就被立了规矩,就像狗被驯服一样,她们也牢牢记住,在大奶奶面前绣墩已经是体面,正经椅子不是她们能坐的。便是如今敢出言讥讽,却不敢擅自入座。
这不一定是所有人家的道理,但大宅门里,也不需要出去找人评理。
她不过趁着低头偷偷一笑,马上就收敛了表情,严阵以待。接下来,她可是在暴风眼呢。
率先开口的竟然不是红莲,而是秀娟。
只听她怯生生地说:“玉荞妹妹,你坐了红莲姐姐的绣墩,快起来吧。”
玉荞做出冷笑的表情,“秀姨娘,大奶奶的屋子,哪来红莲姐姐的东西,快别开玩笑了。”她一边说,一边用眼尾打量田姿芳。
果然,田姿芳露出颇为愉悦的表情。听到二人大庭广众为位子而争执,不仅不阻止,反而一副坐山观虎斗的样子。身为正房奶奶,她最痛恨的除了有人抢夺禹世祚的宠爱,其次便是姬妾连成一片对抗她。现在玉荞如她所愿与两个妾氏扛上,正如了她的意。
玉荞收回眼神,对着愤怒的二妾挑衅,“秀姨娘,你看莲姨娘都没开口,你就着急冒火的,别白白被她当枪使。”
公然挑拨离间。
手段虽不老练,但只要有效就好。
果然,秀娟也察觉到了,先是看了看玉荞,又看了看红莲,退了一步,低头不再言语。
红莲立眉竖眼,“贱丫头,你胡嚼什么?别以为自己升了通房,我就不敢教训你了!告诉你,你还是个奴才,没资格嚣张。”
玉荞觉察到她怒气值飙升,决定不再挑衅。她迅速收起之前嚣张的神态,转而摆出一副害怕后悔的表情,唯唯诺诺道:“莲姨娘,我……我不敢的,我这就起来。”
色厉内荏!
这是田姿芳、红莲和秀娟三人对玉荞的评价。田姿芳暗骂她是个没用的奴婢,仅仅被喝问一句就退缩了。而红莲则是冷笑连连,上下打量了一番玉荞,随即骄傲地仰起头走向座位坐下。秀娟紧随其后,目光湿冷阴毒地扫了玉荞一眼,随后低垂了眼帘。
此时,田姿芳似乎才注意到三人的纷争,皱眉道:“吵什么?没规矩!莲姨娘,今天在我这里你也敢如此喧哗了,要不要我把大爷叫过来,你在他跟前也这般大声嚷嚷一回?”
田姿芳避重就轻,不提玉荞先坐了红莲的位子,只提红莲在主子奶奶面前都敢提嗓子骂人,焉知不是指桑骂槐。
与红莲而言,这便是有意找茬,冷笑了一声,反问道:“大奶奶,我哪里敢呢?要是我真的犯错了,难道不怕您罚我跪几个时辰?上回跪的膝盖淤青,直到现在才好。全靠大爷一直惦记着,给我寻摸好药,不然那淤血青青紫紫的,可就一直长我身上了。”
她说的正是一个月前被罚跪的事情,禹世祚得知此事后,不由分说责骂田姿芳恶毒,没有当大奶奶的气度,“妒”性太甚。禹世祚不过随口一骂,偏偏骂到田姿芳的心病上。
“妒”便是七出之一!
坐实了是可以休妻的。
为了挽回,她才思来想去,忍痛将玉荞送给禹世祚。
田姿芳并不接红莲的话,这时候反而转向玉荞,一脸关怀和善的表情,“玉荞,昨夜里辛苦,怎么也不多睡一会儿?”
玉荞当然知道田姿芳的意思,她这是准备借机二次敲打两妾,遂配合着说道:
“说什么辛苦不辛苦的,这不过是奴婢的本分。”
她一副忠婢的模样,显出绝无半点恃宠而骄的姿态。田姿芳心中暗自满意,面上却冷笑连连,“你是个好的,不愧是我身边出来的。就是有那一起子狐媚魇道的,但凡得了宠,不是告假就是告病,我看不见得是累着了,只不过是在借机宣告天下,你说这种人要不要脸?我都替她害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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