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已經走到停車場，車子在黑色地面上反射著路燈的光。健木思按了車鑰匙，車燈一閃，他走向駕駛座，而納密納卡瓦和金塔一前一後拉開後座與副駕的門坐進去。
車廂裡的氣味乾淨，帶著淡淡的車內香氛。健木思一邊繫上安全帶，一邊說：「金塔你繼續講，我很好奇那段歷史。」
納密納卡瓦拍了拍椅背：「對啊，給我詳細講一下。」
金塔坐在副駕，調整座椅後背，嘆了口氣，像是要開始把一段厚重的記憶翻出來。
「好，我講比較細的版本。」他語氣收斂了平常的戲謔，變得沉穩而平順，就像把博物館裡的古老卷軸一層層打開。
「當時呢，颯茨瑪、托薩、球修、希哉恩，這四個……嗯，我不知道怎麼翻到英語啦，你們就把它理解成聯邦制底下的州、或者加盟國。總之就是邦聯結構裡的單位。這四個『翰』組成聯軍，成為了皇帝梅伊吉的軍隊。」他抬手比了個四，接著說：「歌詞裡提到的『颯朵球希』，其實就是颯茨瑪翰、托薩翰、球修翰、希哉恩翰的縮寫。古代戰歌很喜歡這種縮寫的叫法。」
納密納卡瓦歪頭：「那麼，那個『尼熙琪諾米哈塔』又是什麼？」
「繡錦纛旗。」金塔說，「在古代就是代表皇帝陛下的旗幟。最早出現於太上皇帝格托巴跟卡瑪庫拉軍政府打的『宙邱戰爭』。」
健木思吸了一口氣：「這麼遠、這麼古老的歷史喔。」
「嗯。」金塔點頭，「不過博辛戰爭那個時代的繡錦纛旗，其實是伊瓦庫拉·托摩米根據古籍裡的零碎記載仿造的，不是真正古代那面。戰亂嘛，很多東西都不見了。」
納密納卡瓦眼睛亮起來：「很有趣耶，後來咧？」
「後來就是你們大概知道的那段歷史啦。」金塔說，「皇帝梅伊吉跟埃朵軍政府的戰爭，最終是勝利了，進入著名的『梅伊吉制度改革』。」
健木思接得上話：「那段改革蠻有名的。很多教科書都提過。」
金塔笑了笑：「是啦，不過沒你們想的那麼順利。皇帝梅伊吉的『三大改革者』之一的薩伊構伍·塔卡摩利後來反叛。」
納密納卡瓦嚇到：「欸？自己人反叛喔？」
「嗯。」金塔語氣沉穩，「結果也是被阿里斯尬瓦諾米雅·塔盧希托親王打敗的。」
健木思皺眉：「他為什麼要反叛？」
金塔望向前方的擋風玻璃，遠方街燈的光映在他的眼裡：「皇帝梅伊吉主張廢除『薩穆拉伊』的特權。」
他停了一下，補充：「『薩穆拉伊』我不知道要怎麼翻成英語，你們就當作是武裝人員、騎士團、軍人這種階層的概念。薩伊構伍覺得自己那群人的利益被削弱，再加上他在對外戰爭的理念上，跟奇朵·塔卡尤熙、還有奧沃庫博·托熙米齊都有嚴重衝突，所以後來就反叛了。」
納密納卡瓦長嘆：「真可惜。如果他是改革者之一，結果卻因為制度改革影響到自己那邊的利益……唉，好像很常見。」
健木思把車發動，語氣平靜：「制度改革一定會影響一部分人的利益啊。無論在哪個國家都一樣。」
金塔點點頭：「沒錯啊。所以博辛戰爭跟後續的改革才這麼複雜。歌裡那個『米雅散』，其實象徵的是那個時代最具有行動力的武勳，也代表那些為了恢復皇帝統治而戰的人。」
健木思開出停車場，車子融入微涼的夜風。街道的燈光、店家的霓虹、深夜仍未停下的車流，在窗外交錯成一道又一道光跡。
金塔靠在椅背上，視線望向前方，像是把那些古老戰歌的影子留在心裡。
夜風吹過車窗，帶走唱吧的熱度，卻留下另一種沉穩的重量。
夜風拂過車窗，紅燈的光反射在擋風玻璃上，像是一片靜止的血紅色波紋。車內三人剛才的談笑因為停車而暫緩，氣氛安靜得只剩下引擎的微震動，以及夜裡遠處傳來的零星喇叭聲。
金塔望著前方，手肘靠在車門邊，心裡正要想著等一下回去要不要喝杯熱茶壓一下嗓子。就在這時，一聲尖銳的玻璃破裂聲從對街傳來。
三人的視線同時被吸引。
——便利店的玻璃門，被撞開了。
接著，從碎玻璃中走出來的，是一個形狀詭異、身高超過兩公尺半的巨大牙膏管。
那東西的外型像人類，但整個身體都是銀白與藍色的金屬質感，表面印著牙膏商標的殘痕。它的手腳像是由金屬軟管組成，關節活動時不時發出「格吱」的摩擦聲。
最可怕的是——牙膏頭部的位置不斷噴射出濃稠的白色牙膏霧。
牙膏霧落在便利店的收銀員臉上，收銀員立刻瘫倒在地。店內另外兩名顧客也相繼昏倒。
而噴到街上的，則黏住車輛，玻璃成片模糊，整台車像被瞬間封死。
納密納卡瓦瞪大眼睛：「靠……這噴的也太多了吧……」
健木思倒吸一口氣：「這……這種程度的破壞，新聞根本沒報過啊！」
巨大牙膏管像是在尋找下一個目標般，正慢慢轉向街道。
金塔深深吸了一口氣，手放在膝上，肩膀微微前傾。
「我的任務來了。」他語氣平靜卻堅定，「你們兩個回家吧。」
健木思立刻伸手抓住他：「等一下！平常都是在電視上看你們『比獸究』打入侵者機器人，現場的我還沒看過耶！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納密納卡瓦也附和：「對啊！我剛才還帶著手槍，本來是想防身的……但現在看起來好像派不上用場喔。」
金塔皺眉：「這東西不是用手槍就能解決的。」
巨大牙膏管的噴射聲傳來，像是加壓的噴漆機「咕嚕咕嚕」的聲響，讓地面震出微微回音。
街上的行人已經開始四散逃跑，有些人跌倒在地，有些人衝向車流尖叫。這一帶的夜晚本來是熱鬧的，但只幾秒鐘，整條街像被恐懼抽走空氣般陷進混亂。
金塔咬了咬牙：「你們想看……那就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遠遠看。不要靠近。」
健木思立刻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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