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以後,卡斯拉特的宅院迎來了不速之客。午後的陽光沉得像蜜,穿過老宅窗櫺,劃出一道道斑駁的光斑,落在沙發靠枕與地毯上。門廳裡依舊擺放著家族的舊式長椅、雕花屏風與幾盆養得不錯的室內植物,這些生活的細節令房子看起來像一座被時間輕輕包裹的博物館。
窗外傳來腳步聲,門環輕輕敲擊。兩名身著制服的巡邏警察抱著官方文件站在門口,表情嚴肅得近乎客氣。
警察在客廳坐下,客套的寒暄之後,氣氛驟然凝固。其中一位警官將文件擱在茶几上,雙手交疊,語氣平和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堅定:
「卡斯拉特先生,我們今天來,是受局裡指示,希望進行一次私人勸誡。有人向當局舉報,稱您對神明與聖兆發表了懷疑言論。」他頓了頓,目光筆直地望向卡斯拉特。「局裡擔心事態擴大,影響社會安定,所以特派我們來,希望您能理解並配合。」
卡斯拉特臉色一沉,體內的血液彷彿慢了一拍。他知道這不是一次普通的拜訪,對方平和的語氣下,隱藏著官方的威脅感。
這時,雅琪娜從廚房端來兩杯熱水,她的動作柔和,視線在丈夫與警察之間游移,眼底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戒備。
卡斯拉特接過水杯,緩緩站起身,保持著鎮定與禮貌,語氣平穩,但毫不退縮:
「警官,我很尊重貴方的職責。但我必須澄清,我並不是在造謠或號召群眾。那些所謂『聖兆』的刻字石頭,它們的確存在諸多可疑之處。我只是在懷疑事情的真相,並在私下向朋友提出了我的疑問。」
他直視著警官:「我認為,對於事實的探究,不應該被視為一種過激行為。」
兩名警察沉默良久,直到熱水的蒸汽在他們面前漸漸消散。領頭的警官輕輕嘆了口氣,收回目光,低聲警告道:「先生,現在不是追根究底的時候。國家有它的運作方式,信仰對於很多人來說是根本。我們不希望您做出過激的行為,言論需要收斂,免得有人誤解、誤判,再發生更惡劣的後果。」
他語尾的暗示不容置疑,像一道看不見的命令:官方期待他閉嘴,期待任何挑戰性質的質問自動消弭於私底下。卡斯拉特知道,這就是他們的最終目的。
那一夜,卡斯拉特無奈地迎著窗外的月色,眼神越過遠方的市巷,像是在尋找一條已有的路,卻發現每一條都被圍起了牆。他答應了警察,不是因為心服口服,而是因為在那個瞬間他意識到自己的力量渺小如塵。雅琪娜在床邊為他掖好被子,語氣溫柔卻壓抑著焦慮。窗外傳來偶爾經過的馬車與遙遠的犬吠,夜像一張巨大的帷幕將一切聲響吞沒。卡斯拉特在黑暗中翻來覆去,腦中不停回放警察那句話的語調,字字如錐。
皇宮深處的皇帝辦公室,財團法人警務企業家協會董事長菲爾德,此刻正躬身立於案前。他小心翼翼地將一份簡報推向對面。
菲爾德的聲音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焦慮,如同冰面上行走時的細微顫抖:「皇后陛下,地方局通報,關於那些『刻字石』的質疑聲浪正在蔓延。我擔心……如果此事繼續被有心人煽動,極易演變為群體性事件。那些石頭的社會影響力,恐怕會遠超我們的預期。」
諸葛梁沒有抬頭,只是淡淡地掃了一眼簡報的標題,他的神情冷靜到近乎無情。「不用過度擔心。」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像一支利箭射入空氣,直中要害:「那些不虔誠的人,神是不會特別保佑的。」
菲爾德聞言一愣,不知道諸葛梁又有什麼手段。他深知諸葛梁的性格,再問下去也不會有結果。菲爾德只得垂首:「我明白了。我會處理。」
菲爾德離開後,書房內恢復了死寂。諸葛梁並未立即回到案前,他起身,穿過迴廊,轉身走向戶政部辦公室。
戶政部長哈里特,正埋首於一堆文件之中。見到皇后的身影,她立刻起身,面色微變,知曉皇后親自前來,必是機密之事。
「哈里特。」諸葛梁冷靜而直接,沒有任何寒暄:「我需要一份機密資料:子爵卡斯拉特的住址。」
哈里特的面色雖然微變,但寸步不讓,畢竟皇后的命令就像冬季的一股寒風,無人敢怠慢。「是,陛下。」她轉身,在巨大的檔案櫃之間快速搜尋,口中低聲確認:「卡斯拉特……子爵。稍等,陛下。」
當晚,一條關於子爵卡斯拉特的指令,像是預兆中的低語,悄然在皇宮內部流動,只有少數核心人員知曉這場行動的開始。
兩日以後的午夜,夜色又一次變得凝重。諸葛梁在伺候皇帝順子就寢後,面上仍帶著例行的溫柔笑容,但進入皇帝睡榻後的那段時間,他的步伐從容而決絕。他在深夜裡悄然行動,一直到凌晨三點才回到皇帝的房間。整個皇宮在夜裡顯得異常靜謐,羅列的走廊、殿門與石階都沉浸在一種被精密設計過的寧靜之中,任何聲響在這種靜默下都被放大,像是在等待下一個節拍。
當晚,邊遠城鎮的巡警在夜巡時看見了不可思議的一幕:幾顆火球從天際垂直降落,直直落在卡斯拉特宅邸的屋頂上。那火球沒有投擲者,沒有燃燒的彈道,只有天上無故出現的光團,像是從夜空撕開一個洞,吐出燃燒的石珠。巡警們呆愣在街道上,他們在長年接受的傳統與迷信中學到了一種解讀:當神火降臨,就是懲罰或警示。於是,沒有任何人敢靠近現場。每個看到火球的人心中首先浮現的不是技術的可能,而是宗教的詮釋。畢竟,在這個國家的許多人心底,神明的力量遠比任何現代器械更為實在。
火球次第落下,不是集中轟擊,而是像儀式般有節奏地降臨。第一個火球落下時,屋頂立刻著火,木條與舊樑柱瞬間爆裂出火舌;第二個火球落下時,宅內某個窗邊的書櫃被擊中,書頁起火,火勢擴散;第三、第四顆火球如節拍般落下,最後第七顆劃過夜空,像一記壓軸的宣告。整個過程短促而猛然,不到一個時辰,火勢雖被磚牆與石構造遏止不了大面積的蔓延,但也因為磚石構件的存在,沒有立刻導致整座宅子倒塌。然而,最致命的不是建築的毀損,而是那夜的寂靜中,卡斯拉特全家人在火災中喪生。
隔天清晨,巡警及消防隊抵達現場,面對倒塌的門窗與被燻黑的牆面,他們報告的語氣裡帶著兩種情感:驚訝與虔誠。驚訝來自火球的奇異與精準,虔誠則來自於長久以來的信仰習慣——天火即神怒。消息迅速傳開,警局正式發布通告,表述是「子爵卡斯拉特因天火而亡」,措辭慎重,語氣中帶著官方的不可挑戰。媒體與街頭巷尾的傳言如同被洩了口的洪水,流向每一個角落。卡斯拉特的朋友們,還有那些之前與卡斯拉特交談的人,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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