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手边的首饰,季舒必须收下。
如果再次拒绝,是不给他留半分情面。情面与尊严,在他这,远比首饰贵。自尊从不是无价的,大多数时候,都是明码标价的。
“谢谢你。”
她应该再说一句,我很喜欢,看到就会很开心,但她说不出口。
方恺不需要听谢谢,“是扔掉,还是要想办法找理由。”
季舒甘心承受着他的为难,“这么美好的东西,我肯定要珍藏着。”
“被发现了呢?”
“他可能压根看不出东西的价钱。”
方恺不想从她口中听到关乎那个人的一个字,“他是不给你买这些吗?只要见你常戴珍珠,去了解下品牌和价位,怎么会看不出东西的价钱?”
季舒喝了口水,“他就是个普通直男,对这些没兴趣多了解。”
方恺盯着她,“我不是吗?”
“你哪里是普通男人?”
“我不觉得我有哪里不普通。”
“那可能是你周围的人,都跟你一样优秀。”放下水杯时,手触碰到首饰盒,季舒笑了下,“其实大多数人都不会买奢侈品,而到了一定价位,就是买不起的。”
“你是在为你的家属解释吗?”
“不是,一个客观事实而已,有没有奢侈品对生活都没太大影响的。”刚才那一口温水让季舒缓过来些,“所以更显得这份礼物的珍贵。不是必需品,是纯粹让自己开心的物件。所以我会一直记得的,看到时就会觉得很温暖。”
她的巧言令色,不过是在维护着她的家属。生活没有奢侈品也能很幸福,他是不是该为这朴素而伟大的理念而鼓掌?
那有能力购买奢侈品,是种原罪吗?
他看着坐在对面的她,会有另一个人,比他更了解她。她会将更多的隐秘心事讲给那个人听,他无权获知,他永远只能见到这样客套而疏离的她。
他们是高度的利益绑定体,她会本能地为那个人辩护,不论对错。
而他,始终是个外人。
凭什么?
他还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兴许这一切,只是他刚才透过窗看夜景时的幻象。
方恺再次朝窗外看去,外头楼宇林立,灯光闪耀,而玻璃窗上,她的身影并未消失。
一向只有他指责旁人怯懦地不肯面对现实并做出努力的份,毕竟他可以拼命到让人无可指摘。但像是对他不近人情、毫无同理心的报应,命运给了他一个死局。
方恺看了许久,试图让自己冷静,可转过头,再次看到她的脸时,他就是做不到冷静,“别说的这么煽情。人的记性比自己以为的差多了,其实一个礼拜就会忘得一干二净。”
刚才那听着像客套话,却是她的真心,季舒低头看着首饰盒,还是解释了句,“这么贵重的东西,这于你而言不算什么,但对我来说,非常珍贵。”
方恺皱了眉,“什么叫于我而言不算什么?”
面对他的咄咄逼人,也许她该少说话,季舒谨慎地回答着,“对于你这样极度有能力的人来说,购置这些奢侈品,是比常人轻松些的。”
“所以呢?我所得到的一切,不是我努力得来的吗?我没有一刻活得比常人轻松。你能充分理解普通人的不容易,那为什么会觉得我很随意、认为这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你为什么不去要求别人也跟我一样拼命?”
他一连串的提问,充满着攻击性,他面色不虞时,应该是让人害怕的,可季舒没有感受到恐惧,也没有生气,轻声回了他,“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一刻都不敢活得轻松,是什么感觉。”
她看着自己时,眼神中的温柔,像是能轻易将他心中暴躁的兽安抚住,然而没人喜欢被操纵的感觉,方恺冷笑了声,“所以你学会了对人极度宽容,是吗?”
“是的。”吞下内心的苦涩,季舒浅笑着,“对自己有要求是好事,但要对别人有更多理解,才能让生活愉悦。”
看着她的笑,方恺莫名闪过一丝后悔,然而她的理解从不是对自己,而是无条件地偏向另一个人。他仍旧冷着脸,夸赞了句,“你真充满着生活的哲学。”
而此时服务生端着餐盘而来,打断了这场对话,让季舒不必接下他这句显而易见的嘲讽。
不知这家口味如何,但高档餐厅的服务生,是一如既往的长相帅气,服务专业,微笑时让人如沐春风,特别是对面之人沉着面孔之时。但除了一句谢谢,谁也没有心情扯出笑容来应对服务生。
面包烤得松软,季舒撕成小块,送入口中咀嚼着,却是尝不出味道。忘了白天吃过什么,此时也并无胃口。是注定尴尬的一顿饭,可今后大概率不会再有这样单独相处的时刻了。
“他是做什么的?”
听到提问,季舒抬起头才发现他没有动餐盘中的食物,“程序员。”
“很好的工作,让人羡慕。”
季舒已经摸不透他的心思,听不出是社交性赞美,还是嘲讽,只应和了句,“是嘛。”
“当然,仅靠技能便有十分不错的收入,不必费心与人打交道,少很多损耗。随着行业的发展,个人跟着进入快车道,获得溢价。实力重要,有时运气占比更大,人怎么会不羡慕运气好的人?”
“是的,不过运气太过飘渺,指望不上。若是能有你这样的实力,工作上又何必在乎运气。”
“完全不会。”
“为什么?”
“比如靠实力已经将钱赚到上限后,下一个阶段,就得看自己有没有足够的欲望,去承担风险。”
“什么样的风险?”
“坐牢。”方恺笑了下,“希望我运气好点,今后你不会在财经版面看到我。”
“不会,你不会的。”
方恺已经不信她眼神中的认真,“他是你曾经提到过的那个人吗?那个你曾崇拜过的人。”
话题转折得太快,季舒反应过来之时,他仍在看着自己,目光中带着审视。撒谎不是件好事,会给后续带来诸多潜在的麻烦。但不经意间透露关于过去的三言两语时,她从未想到过,会有这个时刻。
即使知道坦然承认了也没关系,谁敢说自己的生活处处顺心,无一丝难以向人道的难堪与灰暗,但她还是经不起审视。
季舒看着他的眼,“不是的。”
方恺无法想象她喜欢一个人时会是什么模样,他也不愿意去想,“他身上有什么特质,会让你同意......在一起。”
如果她说,这个问题太隐私,我不想回答。以他的气度,大概不会同她计较什么。可隐私的界限她早已跨越,此时的遮掩,更像是心虚。
可面对他这样情绪控制能力一流,还能有耐心来对她进行盘问的人,季舒能承受得住压力,但她无法保证自己不说错话、前后一致,表情管控到位,语气口吻恰到好处。在耐力上,她不是他的对手。
她不想再回答一个字,那就一次说个够。
“他人非常善良,相处了很久,他让我有信赖的感觉。我性格有时急躁了些,但他脾气很好,能够包容我。我也不免会把工作的情绪带回家,把气撒他身上,他非常理解我,不跟我计较。我工作比他忙,我回家时,他一定是在等着我的,让我很安心。他的生活习惯挺好的,不抽烟不喝酒,也不爱应酬。下班后有自己的爱好,喜欢看书,他比我有文化多了。若讲最外在的条件,他长得还行,家庭条件不错,自己收入也算高。当然,没法跟厉害的人比。不过也不需要比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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