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舒没想到杨兰会再次联系自己,约见面。她不是躲闪的性格,当即便应下了。
这件麻烦,由方恺而起,她想过告知他,但她觉得太麻烦了,反正自己可以解决的。而且这两天,他并没有联系自己。
下班后,她就去赴约了。是她从来没去过的地,将车停在附近后,还需走一段。从包中拿手套时,她还不小心把手指上的创口贴弄掉了。
这是昨天回家后,她觉得太冷了,怕感冒,看到冰箱中有生姜,她便想煮个姜茶。切到最后一片时,小拇指垫在了生姜下,她一心二用地在想着事,感到疼痛时,血已经冒出来了。
她当即便包了创口贴,看都不敢看伤口一眼。今天才发现,指甲掉了一小块,残存的皮粘附在伤口上,看不出深浅。
而此刻,那块皮随着创口贴掉落,她看到了内里的肉,是微红的凹陷。
有点痛,但完全可以忍受,就不值一提。
抵达目的地,是一个咖啡馆,门上挂着暂停营业的牌子。季舒推开门走进去,咖啡机后的人,是杨兰,她正端着杯子在拉花。
画面太具违和感,季舒没有打断她。店面不大,装饰却是可爱而温馨,是个打发时间的去处。大概她是这件咖啡馆的投资人,一个社交场上的人精,内心里有岁月静好的一角。
一片树叶勾勒出,杨兰稳当地咖啡杯放在托盘上,又再做了杯咖啡,没有加奶,是给自己的。完成后,她端着托盘走至座位上。
“很久没做咖啡了,你将就着喝。”
季舒看着这堪称完美的拉花,有过不愉快,但她还是喝了口后道谢,“谢谢,很好喝。”
“上次的事,我向你道歉。”杨兰看着她,她比自己小,脸上没有皱纹,淡妆掩饰着一丝疲态,“是我太无礼了,抱歉。”
季舒没有轻易接受,也不认为她只是为了道歉而约自己见面,“然后呢?”
“其实我回去后想了挺久,为什么会控制不住自己,跟你讲那些话。”杨兰苦笑了下,“大概是嫉妒你,羡慕你拥有的东西。”
面对她忽然的示弱,季舒仍是不为所动,喝了口咖啡,“即使你说错话冒犯到我,我也没什么办法的。你这道歉,才让我觉得心慌。”
她不喜欢弯弯绕绕,杨兰也变得直接,“你没办法,他有办法。”
季舒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其中的关系,但她仍不清楚,他是怎么知道的。
看着她不解的目光,杨兰内心是一阵苦涩,她什么都不必说,他就已经为她处理好了,“有什么感想?他能为你做到这个地步。”
如果回答没有感想,是不是显得她很装?可是,季舒就是无法感知到此刻的感受,有点懵。她不觉得她需要他的帮助,又不知该如何回应这种好。
“感激?”
她的反应太过淡漠,并不是强装淡定,杨兰都怀疑她这个人是否有感情,“你为什么这么平静?”
“那我应该怎么表现?”
一个世俗意义上的成功男人,能对她这么好,她依旧是淡淡的,没有当成理所当然,也不会过分感动。看着如此不寻常的她,杨兰想,她的内心可真强大。是不是这一种无形的强大,在吸引着他?
“你为什么不对我和他的过去好奇?”
“我没有不好奇。”
杨兰笑了,“还以为你真对什么都不在意。”
季舒没法不在意,可她没有资格在意,更是觉得在意太失风度。但她同样能坦然地给出回答,“都是俗人,说不在意是虚伪。”
“我可以告诉你,你想知道吗?”
季舒看着面前的女人,出于第六感,她觉得此刻,这美丽的面容下,是压抑的脆弱,“你不想说,就不用说。”
不知为何,杨兰觉得,锐利而强势的她,对自己并不会有常人的评判。
“没什么,都好多年过去了,没什么不能说的。”
杨兰高中时便认识了方恺,她跟他班里的男生谈恋爱。他们班人挺团结的,也时常有聚会活动,一来二去,他们就知道了彼此,但没有多熟。
他们那个班的人,都非富即贵,但并非浪荡子弟,相反,成绩都很好。毫无意外,他们的去处都是排得上名号的大学。
那时杨兰家中已显颓势,她喜欢谈恋爱,但原则清晰,只谈有钱的男生。
他俩有过聊天,聊关于未来的选择,他无疑是出国,她很羡慕,说这样多好,能离家离得远远的。他说,你也可以的。她只是苦笑,怎么可能,没钱出国。他大概是鼓励了她几句,此后,他们每次见到,都会打个招呼。
她自然是想过,他是不是喜欢自己。但试探过几次,每次都被他体面且不留痕迹地回避后,她也只当他是个朋友。
高中毕业,各奔东西。想要逃离的她,因为母亲,还是留在了本地。
大学时,她家彻底家道中落,但父亲不死心,想着东山再起。
杨兰已经忘了,是她自愿,还是被迫的。她扛不住来自家庭的压力,选择了妥协。
她又是幸运的,遇到的那个人,虽然大她许多,但是对她很好。
那个人,极其富有,没有满足她那贪得无厌的父亲,直接跟她说,你父亲的欲望,远超他的能力,非常蠢。
他给予她充裕的物质生活,教会她如何与她的父亲作斗争:当她父亲想从她这获得好处时,必须跪着要。学不会跪,就不配拿。
他很有能力,掌舵着偌大的集团,目光长远,规划常以十年起步,并不向短期利益妥协。为人处事上,他看透了人性,总是游刃有余的。
后来的她才看明白,他既多情,又无情。他极大程度地掌控着许多人的走向,将一切都当成棋子,而非能与其平等对话的人。
他几乎不提他的家庭,她也没兴趣多了解,只有过一次,他抱怨着小儿子不与自己亲近,一个学期都没有一通电话。
从他无奈的神情中,她才觉得,原来他也是个普通人,怯于主动与儿子通电话。
人的感情太过复杂,喜不喜欢的界限太模糊,杨兰分不清自己对他的感觉,他给着自己无尽的庇佑,以及大部分她想要的东西。在最年轻的时候,她几乎是得到了常人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物质生活。
后来她怀孕了,他立即将她送去了美国,让她安心养胎,等生完孩子再回国。
初到美国的时候,她住在高级公寓内。下楼走几步便是爱马仕的门店。无聊的生活中,她有一丝莫名的忐忑。
他并没有任何私生子,她曾听人开过一句不知真假的玩笑,说按照他这个身家,没有私生子反而是不正常的。
在国内的时候,她没有被任何人找过。逐渐熟悉了异国的生活时,她内心的不安也在逐渐消散。
可是有一天,她从爱马仕店里出来时,就看到了一个女人,以及她的高中同学。
高中之后,仅仅几年,彼此就是天翻地覆的变化。方恺像是褪去了所有的青春气息,人变得极为沉稳,有着不符年龄的成熟。
即使是如此尴尬的场面,他都是淡定的,如同一个局外人,处理着自家的丑事。
他的母亲情绪更为稳定,什么都没多说,只要求她去把孩子打了。
杨兰一直都不觉得自己有在伤害任何人,她自己是获益的受害者。但她看见他时,巨大的羞耻感后知后觉地到来,她几乎是落荒而逃。
她逃到了公寓里,将门锁起,冰箱中的食物足够她吃好几天。此处安保高级,他们没办法闯进来的。她疯狂地打着方永康的电话,却拨打不通。
他给自己安排了在美国的联络人,一切事情都由那个人打点,她匆忙打过去。接通时,她一连串的话还没讲,那个人就很直接地告诉了她,方太太找过自己,这是自己不能得罪的人。
多么可笑,都是姓方,她从没有联想过有这层关系。
回过神来,她打了家里的电话。可是母亲跟她说,昨晚她爸就没回家,直到现在,人都没联系上。
一时间,她失去了所有的纽带,孤立无援地呆在豪华监狱中。恐惧着破门而入,害怕彻底失去一切,不安到极点。
可直到第三天,方恺才联系了她,跟她说,只有他一个人来。
他的确没有欺骗自己,他还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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