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知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点了头,印象里,他们的第一次也是这么开始的。
两人所处的空间全被雾气填满,除了彼此之外什么都看不见,分不清是谁的眼睛更湿润,只记得眼神缠绵,灌入体内的全是对方的清香。
这本是刻进心底里的味道,但分开了太久,连他们也几乎忘却这抹气息。
挂钟浓厚声响敲了十下。
在最后一秒,乔知吟反抱住苏祁尧,咬住他的下唇,再慢慢的将自己交给他。
钟声震动尾调落入心里,响声渐弱,留下的是强而有力的心跳,在氤氲宁静的空气中绽放。
这个生日,如梦一般。
缥缈到像是幻境,苏祁尧能做的只有用劲抱紧她,生怕她消失。
他的挽留好似都在动作里,即使在这个时候也舍不得她,带有几分欣喜,更有几分激动的颤抖。
“别这样……乔知吟吃痛,仰头往后缩,只尝到嘴里浓烈的血腥味。
苏祁尧不给她拒绝的可能性,重新压住她,单手用力摁住她的头,将她控制在掌心。
他也失了分寸,不管是在清醒的阶段还是这个时候,他所能做的只有留住她,必不可能让她逃离。
在涣散之时,她听见苏祁尧的声音,他唤她:“吟吟。
她不想回应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会下意识应和他:“嗯?
没有回答,耳垂反被咬住,鼻息轻敲耳根,又是一句呢喃:“吟吟。
周围很乱,真的很乱,他就算简单几句话也能打破所有羁绊,乔知吟睫毛轻颤,避开言语,更为主动以行动回应苏祁尧。
………………
去的是乔知吟的房间,两个人就没分开过,尤其舍不得,更像是一对处于热恋中的普通情侣……
忽而落了空,她茫然若失,指尖往下勾住他的手,十指相扣。
却看不见苏祁尧,他离她愈发远,只有手上的温度告诉她他还在。
紧接着的一切她都控制不了。
不安感那么深,她所能做的只有死掐着苏祁尧。
时间由此似乎被拉得很长。
………………
不知过了多久,带着奶酪味的唇贴近她,有甜咸等质感揉杂,她得以重新抱住苏祁尧,抿走所有的味道。
“喜欢吗?苏祁尧俯在她耳侧,问她。
她泛红着脸,别过头,不回答。
“你要不要也试试?他又问,双臂撑起身,目光始终未离她。
乔知吟一愣,很快意识到他在说什么,摇头,“不要。”
“行,那就不要。”苏祁尧不勉强,轻柔的吻落在她的额头,待到差不多才坐直,手臂伸到床头柜,推开,摸到里面方形包装的盒子。
乔知吟手还牵着他,紧张没敢动弹,目光却还是因为他的动作而沾染呆滞迷茫,唤醒了最深处里对这个人的印象。
现在的她,脑海重复的一句话只有:他变了,他真的变了好多。
以前的他,不会有这种自觉性。
当时,他最大的心愿就是让她生个小孩,这样他就有理由彻底圈住她,永远将她绑在身边。
她不同意,好在他不会强制进行,只要她主动提,他都会满足这些要求。
但他也会不断试探她,只要她点了头,那便一发不可收拾。
闹得最严重的一次,她打了他,恨不得把他踢下床,哭着倾泻:“子宫是我的,伤的是我的身体,你凭什么代替我的做决定。”
可他不能体会到这种情绪,只看着她落泪无动于衷。
她就明白了,对他来说,想要一个孩子是目的,为了达到目的,他只会不择手段。
这样的人,却在如今把这个偏执的目的从他的清单中划掉,主动做到了这一步。
此前不确定的,现在终于画上等号。
苏祁尧的病,比之前好了很多。
兴许是环境太朦胧,这种感觉太不真实,她眼里含着泪,模糊到看不清楚任何事物。
难以形容的情绪在脑海中炸开,她咬着牙,在不知不觉中竟掉落下一颗泪。
所有动作就此止住。
苏祁尧呼吸很重,跪坐在她面前,停止前行的打算,往前趴直到缓慢掠去她落下的那滴泪。
他说:“不想要可以直说,没必要这样。”
也不知道乔知吟听见没有,她没回应,本握着他的手掌稍松,仿佛给出了答案。
苏祁尧眸光减弱,只当是梦醒破碎。
眼神注视良久,隐下其他情绪,他坐起身,准备退出。
手腕却又匆忙被牵住,阻止了他的去向。
两人都有些发愣,乔知吟的手是在挽留他,眼角浮现的泪意更浓。
她总算给出答案:“疼。”
是疼,不是抗拒。
这个答案带来的是身心完全的驰懈,眼神被缱绻萦绕,苏祁尧指尖替她拨开黏在眼前的发丝,毛茸茸的头埋在她的锁骨中。
“那我轻点,你也放松点。”
他这回出奇的耐心,帮助两人拾起差点忘记的回忆,共同浸泡在甜蜜奇妙的海洋中。
在那段时光,能听见的只有男声:
“感受到了吗?你在迎合我,原来你也是会主动的。”
“记住我的感觉,记住我的味道,我要你刻进骨子里,除了我之外接受不了任何人。”
“你是我的,知道么,永远是我的。”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她听见苏祁尧不断追问:“叫我名字。”
她明明不想应的,但还是没忍住带着哭腔:“苏总。”
换来的是明显不满的反馈:“换一个叫法。”
“苏祁尧……”
但这还不够,不是他想要的,他不满意,再三要求她:“再叫。”
“苏,苏,祁……”
乔知吟完全被支配,难以反抗,声音被压得很低,仅一个名字也被她念得尤为艰难,更像是求救声。
“阿尧……”
十指相扣,心跳共频,共同执着彼此的温度。
生理性眼泪不受控制往下坠,乔知吟突然体会到莫名的窒息感,张开口艰难抓住空气,紧接着又被堵住,有人重新抱着她,最后耐心安抚她的情绪,很温柔,悠扬漫长。
他不断重复两个字:“吟吟。”
他知道她最喜欢怀抱,所以每次都会拉长拥抱的时间,揉着她的头,抚摸她的脸,细细抿去她的泪,抹去她所有不安。
这一刻,仿佛过了许久,许久。
可当冲动褪去的时候,回到当下,视线渐渐清晰,现实里没有涟漪,也没有温柔的爱意。
总归是过去得很快,属于两人的气息慢慢消散。
乔知吟从苏祁尧的怀里脱离,避开他搂着她的手,与满腔的复杂共同直起身。
苏祁尧问她:“去冲洗?”
“嗯。”
他们没有一起的习惯,仅仅是一场狂欢,他们都是成年人,知道应该怎么收场。
苏祁尧没挽留:“今晚去我那睡?”
“不用。”乔知吟低声拒绝。
“床单脏了。”
“……我将就着就行。”
乔知吟只用余光同他交流,弯腰捡起散落一地的衣服,揉了揉酸到发胀的腰部与大腿,缓步走向浴室。
苏祁尧靠在床上,掌心捞到烟盒,点燃。
目光继而扫向床边的一只玩具狗,那是乔知吟每晚必抱着睡的,但方才被他们压着,此时东倒西歪被随意丢至大床边缘。
连玩具狗
都能跟她一起睡。
他却不能。
浴室内。
乔知吟倏地有些迷茫。
他们到底是怎么开始的?
就因为她简单准备了一桌餐食,替他过了个生日,他情绪难以稳定,她也随之脱离了理智。
回到卧室内时苏祁尧已经离开,本脏了的床单已经换下,套上全新干净的被褥,而她最爱的那只玩具狗也平平整整躺在床上,就在苏祁尧方才睡过的位置。
太久没尝试这种事,身子疲惫到不行,乔知吟将玩偶捞到身前躺下。
夜静谧,风声止,宇宙依旧,又在悄然中焕然一新。
乔知吟一夜好觉,苏祁尧彻夜难眠。-
乔知吟梦里全是昨晚发生的片段,醒来甚至不确定那是不是真实发生过的。
但空气里的旖旎存留,脖颈处的红印子都在提醒她。
刚起身,便感受到有一道光线极其亮眼,侧目发现是放在床头柜上的一枚戒指,在阳光下夺目。
这是苏祁尧随身佩戴的戒指,应该是昨晚他顺手摘下,结果忘了带回去。
端详片刻,她才发现戒指内侧原来还刻着他们两人的名字,连通指关节的血管直达心脏处。
将戒指握在掌心,她才起身踏出卧室。
昨晚她做的饭已经被收拾干净,不确定是倒掉还是被吃完,但她看了眼垃圾桶并没发现食物残渣,倒是昨晚做饭的材料还在那。
茶几的天竺葵似乎盛开得更加艳丽,在阳光下毫不逊色,旁边多了一台小小的花洒,想必是有人照顾过。
不知为什么,这个家中好像总算有了点家的生机。
身后传来轻微响声,她回头发现苏祁尧刚从卧室出来,他穿着一件高领薄毛衣,随手套上长款风衣,少了那股子严肃感。
乔知吟与他打照面:“苏总。”
苏祁尧没回应,径直走向厨房倒了杯温水,不过第一杯并非给自己喝,而是往乔知吟方向推,明显是给她的。
走过去默默接过,双手捧着小口慢慢喝。
苏祁尧主动问她:“今天去公司?”
“嗯。”
“我送你?”
“不用,打车就行。”
“那我让张助送你。”
“……”
乔知吟继续埋头喝水,没了话说。
苏祁尧也没再出声,笔挺身躯站立饮水,关节紧握杯壁,他的这双手修长精致,但还是得有些配饰才更完美。
想起那枚戒指,乔知吟
才递给他物归原主。
并没什么交流,苏祁尧接过之后顺手套无名指上,这是他婚姻的象征,自从结婚之后似乎就没看过他手上戒指消失。
乔知吟不自觉低头扫向自己的手。
而她这双手不同,她从来没有佩戴过戒指。
水龙头水声回荡,苏祁尧将剩下的水倒掉,单手撑在台前等着乔知吟的杯子一起冲洗。
乔知吟赶忙递给他,顺道提起:“昨晚的东西你倒掉了?
“没有。苏祁尧答。
乔知吟没明白他的意思:“你吃了?
“嗯。
“吃冷的东西对肠胃不好。
“热过了。
乔知吟惊讶:“你会做饭?
苏祁尧没直明回答,但是眼神已经动作已经代表了一切。
他之前不会做饭的,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学会了。
短暂清晨碰过面后,两人分道扬镳,乔知吟最终还是坐上了张助安排的车。
其实她本意是想告诉苏祁尧不用麻烦,她自己打车过去就行,但他的意思好像是误会了她不想跟他呆在一个空间内。
临近十一月,世界都染上金黄色彩,又有阳光当空,如漫画般烂漫。
大多数人尤其春秋两季,乔知吟相反,她总觉得秋季有萧瑟悲凉感觉,甚至不如冬季,至少有喧嚣的雪,填充得热闹些。
在工作之余,乔知吟还收到一通信息,来自很久很久未见的老朋友舒南笙。
说是朋友,其实也算不上特别熟,只因为同住在一片别墅区内而相识。
印象里,舒南笙性格特别活泼,也是很讨人喜欢的类型,所以他们初遇没多久便熟络,后来时常在朋友圈中互动,她也会给她点点赞评论几句。
这次舒南笙联系她,是有事找她帮忙。
据她所说,她的婚礼临近,结果却找了个不靠谱的设计师,工作进行一半因为破产跑路了,现在要找个好点的策划团队太费力了,又听说乔知吟专业就是这方面,所以想请她帮忙策划。
舒南笙发了好几个表情包,从星星眼请求到委屈哭泣,再加上她一贯软软的语气,实在让人难以拒绝。
更何况她还给出了个诱人的条件:【听说你喜欢Petrichor对不!明年夏季演唱会地点就在京城,到时候我能托我爹地拿两张门票。】
乔知吟当下来了兴趣:【成交!】
舒南笙:【嘿嘿,不过最多只能拿两张,到时候你跟祁尧哥一起去呀。】
舒南笙也认识苏祁尧,且认识时间比乔知吟还要长。京城几个大家族的府邸都在誉园,乔家是在乔知吟6岁那年才搬过去,在此之前舒南笙早就跑遍了誉园每户家中,成了很多家庭受喜爱的干女儿。
当年乔知吟与苏祁尧结婚,舒南笙还真情实感发来祝福,她并不了解他们两人的真实关系。
乔知吟没多说,又顺着舒南笙结婚的事情聊了起来:【你怎么结婚得这么突然,之前没听你提起过。】
舒南笙:【刚定下没多久,我也没想到啦。】
她还发了张婚纱照,是组特殊的照片——在半空中,背景有着蓝天白云与广阔无垠的世界,是一场行动上的海誓山盟。
舒南笙穿着婚纱,开心亲吻身侧的男人,而男人睁着眼睛,满眼宠溺深情凝视她。
乔知吟认得出图片上的男人是陆家人,陆家二公子陆持临。
他们两个人能走到一起在她的意料之外,不过也在情理之中。
舒南笙发来一个猫猫眨眼表情包:【反正就是这样那样,我们就要结婚啦!】
她的喜悦溢满屏幕,对她来说婚姻明显是幸福的。
乔知吟多看了眼婚纱照,竟有些羡慕。
接下这个活儿,很快收到他们婚礼的平面图以及大致的流程,婚礼策划这种事她非常熟练,大学时期时常接这种单。
迄今为止,她策划过许多场婚礼,也参加过数不胜数的婚礼。
在开始之前,她抽空前往婚礼场地看了眼,他们的婚礼尤为盛大,定在一片海边的草坪上,延至岸边的私人游轮,主场合就在游轮。
只身过去时,恰好碰见游艇处有群人聚会,她只简单瞥了眼,没好靠近,却没想到里边的人率先发现她。
有个人弯身走到甲板,单手搭在栏杆眯着眼睛睨视她许久,像是在确定她的身份。
最后朝她喊出声:“嘿,你就是苏祁尧的那位媳妇吧。”
乔知吟与他们不熟,略微颔首准备溜走,但又见覃昊安的身影瞬间钻了过来。
他嘴里还咬了根烟,像是看稀客似的:“嫂子啊,来找苏祁尧?”
“没有,只是路过。”乔知吟回答。
“这边可不是什么繁华能随便路过的地儿。”覃昊安拍了拍身边人,与他共同下去迎接乔知吟,“来都来了,进来坐会儿?”
这艘是陆持临的私人游艇,听说他们时常在这歇脚,但也没想到一来就会碰到他们。
乔知吟走进去时,发现里边基本都是男人,唯
一一位女人正慵懒靠在陆家大公子陆颂衍身边,还正无聊揪着他头发把玩。
见到她时,女人坐直身子,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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