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肆一楼供吃喝,二楼才是专供人歇息的。后面陆陆续续又来了几个歇脚客,只留店小二忙前忙后地招待,那掌柜待在二楼再也没出来过。
二楼一共六间客房,两两相对的布局,周盈与海若渊各住一间。一间招待了醉客。如此就还剩三间。这三间,有一间从未打开过。
店小二才送走食客,将铺子打烊,上二楼时,正遇上周盈。
他道:“公子可还有什么吩咐?”
周盈道:“城中药铺几时开门?”
酒肆距最近的麦城还有数十里,来去倒也快,只是不知道几时开门。
周盈去马厩看过自己二十两的小货马,拉肚子已经拉得站都站不直了,瞧着可怜巴巴的,未免有些心疼,便想去买点药。
伙计道:“城中没有药铺,医馆倒是有一家,公子要去买药,得等巳时以后。”
周盈道:“怎开得这样晚?”
那店小二道:“公子不知,我们这三不管的地方,平日里就有流匪作祟。前些日子,公室边境平白无故被灭了四个村子,弄得人心惶惶,这年节谁敢大晚上出门乱逛?便是看病,也急不得。”
周盈听他这么一说,只好打消念头,指了指那间始终紧闭的房门,道:“这里面住的什么人,怎从来没见出来过。”
店小二刻意压低声音,悄悄道:“是我家小公子。”
原来是那掌柜的孩子。
那掌柜看着年轻,孩子却不知道有多大了。又想,看她身法,也是个修行之人。
周盈若有所思,神色微动,道:“阁下请问怎地称呼?”
“小人赵瑾。”
赵瑾提醒道:“公子万不可接近那个房间。”
“为何?”
“这就是我们掌柜私事,小的不敢乱说。”
周盈盯着赵瑾看了半响,看他模样谦卑,看他为人拘谨,却句句话都意有所指。
赵瑾又道:“公子可还有其他吩咐?”
“无事。”
等他要下楼去,周盈突然又问道:“你在这里干活儿,掌柜一个月开你多少?”
赵瑾笑道:“我不要一分钱。”
他道:“小的在酒肆已经打了五十多年的工。”
夜深,油灯也点过了大半,灯火忽忽闪闪,窗外的虫鸣震个不停,似乎知道中秋已过,自己蹦哒不了多久,越发叫得兴奋,要费尽最后一丝气力。
周盈见赵瑾讳莫如深的样子,不知里面有什么玄机,她半躺在床上,左右也睡不着,索性去看看自己的马儿。
马厩在一楼的背面,走到拐弯处,原本隐隐约约的臭味忽然扑面而来。
这家酒馆不大,连马厩都像是荒废了许多年的。
但是粮草却一应俱全,那赵瑾的手脚倒真是利索。
看着万两的可怜样,一旁的阿金似乎十分嫌弃,站得离它老远,也不去吃草料。
周盈心道:“你倒是聪明,知道这玩意儿吃不得。”
想了想,又道:“和你主人一样,不知道心里憋着什么坏水。”
最忌讳的就是在背后说人家坏话,周盈才冒出这个想法,就被人从后面捂住了嘴。
海若渊———
“你在这里干什么?”嘴巴被捂着,周盈只好用眼神询问他。
海若渊松开了手,却没有应答。
因为从拐角处传来说话声。
一人道:“你这又是何必?”
是顾曾云。
与她对话的正是赵瑾,哀求的语气道:“掌柜,这剑好不容易出现,以后真要,又去哪里寻?”
顾曾云没有说话。
他又道:“公子不是快好了,这剑他肯定用得上。”
周盈知道他口中的公子便是那掌柜的儿子,但是听赵瑾话中的意思,那孩子似乎生着病。
这话似乎正中顾曾云下怀,她道:“此事你别再插手,我自有分寸。”
赵瑾似乎还想说些什么,顾曾云却制止了他。
周盈心里一咯噔,莫不是发现了他俩躲在这里偷听。
紧接着,只听声音越来越小,来人似乎走远了。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确定二人已经离开了。
马厩里面黑魆魆的,周盈转过头,对着那黑成一团的人形道:“大人怎么会在这里?”
海若渊道:“跟着那掌柜来的。”
周盈心道:“那掌柜似乎被什么东西困扰分神,居然没注意到他们。”
又问:“她也要拿阎王刺?”
海若渊道:“也许。”
顾曾云警觉性极强,海若渊也是刚刚才靠近她,听到的就是那么多。
海若渊道:“你知道她是谁吗?”
酒馆掌柜,修为也不低,故意在酒里下了迷药,大概不是什么善茬。但是周盈真不知道她是谁。思忖片刻,她迟疑道:“酿酒高手?”
海若渊含笑道:“你要这么说也不错。”
“不过她最为人知的身份是边境毒医———顾曾云。”
“毒医?”
毒之一字往往令人闻之色变,毒医可不是什么好名声。但是,既是毒医又拿那种迷药,未免献丑!
周盈心中奇怪。
海若渊道:“她称毒医,一身修为自然都是以毒为根底。”
“不过,她真正闻名的却在一个医字。”
“很久以前顾曾云游天下,非但没用手上的毒害过一个人,反而救人无数。因为自身修习毒术,一双济世妙手专治毒伤。”
“来者不拒,从未失手。因为这个,顾曾云一度名扬四方。”
周盈奇道:“怎没听人提过?”
海若渊道:“她消失已经上百年了。”
一个消失上百年的人,又有几人记得?而且当年受过她恩惠的,除开修行之人,其余多是些普通人。这些人,寿命不过短短几十载,如今恐怕坟上草都窜得老高了。
因此,顾曾云的名号也渐渐淡出了人们视野。
当然,也有不少人以为她早已经死在恶鬼一劫。
理由众说纷纭,谁能想到她居然隐姓埋名,在这里默默经营着一家小酒馆。
那她为何又来夺阎王刺?
周盈心里更觉奇怪。
既来夺阎王刺,为何又偏偏留下海若渊?
莫非是她根本没认出海若渊?
海若渊是在无忌公室暴死后才渐渐崭露头角的,那时候顾曾云早已经失踪了,普天之大,认不得海若渊倒也说得过去。
想了想,周盈道:“你何时去取剑?”
“今晚。”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天早就黑透了。
周盈也想看看顾曾云葫芦里卖什么药,道:“我和你一起去。”
海若渊道:“店里一共就住三个外来客,一下子走了两个,你以为她看不出?”
阎王刺事关恶鬼,又在公室眼里底下被夺,还被拆成了好几块,这事要真传出去,只怕又是一阵动乱。
周盈知道公室不希望别人插手,而且在海若渊面前她还顶着十二指玉楼的名号,想了想,还是决定尽量少管闲事。
*
晚上,周盈一个人躺在床上数羊。
不知是什么时候,羊没数好,却像从大草原走进了花丛,一股清幽香气突然在房中弥漫开来。
是茉莉花香!
夏时早过,这花香来得诡异。
周盈原想去吹那油灯,却被这股花香勾了魂儿去,稍稍回神时只见一缕轻轻晃动的火光,从火光中走出一道婀娜的身影。
那人把油灯抬近些,照在周盈俊俏的脸上。
油灯的光顺着周盈的身子一直往后照,只见岁月轮青白的剑身。
顾曾云刚要伸手去拿,周盈却突然往前凑,紧紧抱住了她。
这股茉莉花香正是来自鉴湖中央的醉心茉莉,香气对人体没有伤害,却能使人沉入最深的梦境而不自知。
顾曾云被人拦腰紧紧抱住,先是一愣,继而冷笑:“好个鬼迷心窍的小子。”
周盈力气很大,搂得极紧,让她一时挣扎不开。
顾曾云只好放下手上油灯,着急去取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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