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椿拉开抽屉,翻找药物。
纱布还有一整卷,碘伏已经见底,红霉素软膏几乎用光了,只剩个瘪壳。
她撩开袖子,把仅剩的碘伏倒在了胳膊伤口上,再使劲挤出粒黄豆大小的红霉素软膏,抹匀,包扎。
她这伤是玻璃划的,要放以前,大可以去医院处理,再不济跑药店买点药也行。
不至于这么抠抠搜搜,恨不得碘伏兑水使。
但现在的世界不同往日。
三年前,丧尸危机爆发。
这病毒传播极快,整个世界很快就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乱中,丧尸横行游荡,处处都是活地狱。
好在没过多久,人类中也进化出异能者,勉强拥有了对敌的能力。
迟椿曾听说有异能者建立起了基地,基地将丧尸阻隔在围墙之外,墙内平安有序,不至于每天过得提心吊胆,为了一点物资就奔波卖命。
“基地”就像一根吊在眼前的胡萝卜,引诱着无数幸存者东奔西跑——其中也包括她和她丈夫。
可直到她丈夫死在丧尸潮中,他们都没能找到基地的任何踪迹。
想到死去的丈夫,迟椿呼吸发滞,下意识碾着婚戒。
冷硬的戒圈硌得指骨发痛,也让她回过神。
她将纱布仔细卷好,放回抽屉,抬头时恰好看见镜子。
镜中的女人身形瘦削,面色惨白。柳叶眉,眼梢往下垂。这样的眉眼搭在一起,总显得温吞软弱。
头发是她自己剪的,两刀子下去,剩下的长度勉强能扎个小辫儿,几绺碎发随意搭在前额上。
她很久没仔细看过自己的脸了,竟有些恍惚。
“迟椿?”身后忽然有人喊她。
迟椿匆匆眨了下发酸的眼睛,转身。
闯入视线的是张年轻漂亮的面孔。
他二十上下,个高,衣着宽松。
头发稍长,半遮住黑洞洞的眼睛,衬得眉眼有些阴郁。
这是她丈夫的学生,松游。
三年前他刚上大一,因为对她丈夫教授的课程感兴趣,时常与他联系。
危机爆发时,她去学校办公室找她丈夫,松游刚巧也在那儿,三人因此一起逃生。
这人性子沉稳,只一件事让她不自在。
明明比她小四五岁,还是她丈夫的学生,却习惯叫她全名,偶尔还会像她丈夫那样,叫她“小椿”。
迟椿将胳膊往身后藏了藏:“怎么了?”
“刚好经过,听见声响有些大,就来看一眼——你受伤了?”
见瞒不住,迟椿索性坦白:“就一点小伤,已经处理过了。”
松游却上前,一把握住她胳膊,拉出。
他认真看着缠紧的纱布,温热的手掌圈着她手臂,有点烫。
迟椿的手颤了下,想到什么,忙解释:“不是被咬了,是早上和其他人一起出去找物资,光线暗看不清,不小心被玻璃划伤了。”
三个月前他们撞上一群幸存者。
带上他们一共14个人,在这座小城的博物馆里建起了临时基地。
到现在还剩下9人。
死了五个,其中就包括她的丈夫。
想起这桩旧事,迟椿垂下眼帘,手不自觉拢紧。
松游不察,脸上反而掠过点笑。
“我知道。如果真被咬了——”他用指腹顺着纱布边沿轻轻碾了碾,“气味不会这么干净,而且早该变异了。”
温热的触感里多了些麻,迟椿抬眸:“那你……”
“只是想看看伤口处理得怎么样。”他语气如常,没有松手,“毕竟老师……作为他的学生,我也应该要照顾好师母。”
他很少叫她师母,不像平常喊“迟椿”那样松快,反而有些黏重。
像是慢吞吞磨出来的尊敬。
迟椿说:“不用这样,这种时候最重要的是照顾好自己。况且你是栖钰的学生,就算他不在了,论理也应该是我照应你。”
松游正要说话,突然听见角落里的柜子响了下。
他倏地移过视线,牢牢锁住那方角落。
迟椿感觉到攥着她胳膊的手绷紧许多。
在他松手走动的刹那,她反拉住他,说:“没事,是刚才东西没放稳。就一个柜子,也不可能藏了东西。”
松游眼皮一颤,自嘲似的轻笑了声:“是有些杯弓蛇影了,听什么动静都像是丧尸。”
这座文化博物馆很小,主体建筑呈“冂”字状,共三层。
一楼是展厅,幸存者都集中住在二、三楼的办公区。
迟椿这间房也是办公室临时改的,办公桌和文件柜都被搬下去抵住玻璃大门了,就放了张单人铁床和置物柜,一目了然。
空落落的,也不可能藏了丧尸。
他的视线停驻在那张单人床上。
铁床很小,前不久还要承受两个人的重量。
那个男人睡觉时总喜欢抱着她。
不论是在野外餐风露宿,还是难得找到有床的藏身点,平常温和稳重的男人都会显露出一点兽性,像是看护珍宝一样,紧紧地、严丝合缝地拥住她,提防着任何带有觊觎意味的窥探。
就连和她做,也惯常挑选隐蔽的地方。
要将她严严实实挡着。
还要咬着舔着她的唇瓣,一点点吞咽掉那些促乱的喘息,吝啬到不肯泄出丁点声响。
松游移开视线。
只可惜,已经死了。
他说:“要是有什么情况,随时联系我。”
迟椿点头:“好。”
等他走后,她快步上前,锁门。
确定门打不开了,她才走至角落,躬身,拧开最底层的抽屉锁。
抽屉拉开,里面只放了一个小木盒。
迟椿深吸一口气,等心跳没那么快了,才打开盒盖。
里面蠕动着一团畸形生物。
是浅浅的肉色,其中又夹杂着几抹暗红——那是她丈夫的血,时间太久,已经发黑了。
迟椿本能感到恶心,却没丢开它。
毕竟这是除“基地”外,又一个无望的希望。
她情绪淡,平心而论,对她丈夫没有太过深厚的感情。但他死的时候,她还是感觉到了心脏皱缩成一团的滋味。
他是在小超市里搜寻物资时死的。
迟椿发现他时,他的尸体已经被丧尸撕咬不全,静悄悄躺在地板上。
新鲜的血味吸引来不少丧尸,她不敢出去,缩在超市货架下的柜子里,躲了一整晚。
也是这晚,她做了个梦。
梦里有人告诉她,能拯救末日的天命之子即将降生。
而她被选为他的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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