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澜的手掐在檀昭的脖子上……
怎么办,这才刚开始,就这么暴露了?!
安澜恼怒自己疏忽大意,可学武之人反应敏捷,察觉危险,会不由自主地动手动脚。
蓦然,她"嘤"的一声,双手软绵绵地环住男人的脖颈,娇声道:"官人回来了啊,方才我睡着了,做了个噩梦,有人要掐我,我就,跳起来反抗他,好吓人……!"
檀昭蹙眉,俯首打量倚在怀中的温香软玉,略有恍惚。
前一刻,明明见她出手凶狠快捷,难道是错觉?今晨,她好像也伸手扶住了阿娘桌上的茶盅,只是事发过快,他眼角余光一瞥,没能看清楚。
"我有事晚回了,你可先去歇着。" 檀昭轻轻推开她,理了理自己的衣裳。他比较洁癖,不喜欢别人往自己身上蹭,也颇反感惺惺作态的女子。
安澜手心冒汗,见他不再狐疑,赶紧献殷勤:"官人用膳了么?我先替你更衣。"
"不必,我自己来。"
热脸贴冷屁股。若是真千金沈清婉,早就委屈哭了。
安澜转念一想,不成,再试试。
为了伺候这位爷,黄昏前,樱桃敦促她沐浴打扮,足足花了一个时辰,还特意挑了一件露臂的藕色绉纱褙子,央求她穿上,配以淡粉抹胸,胸前顶出丰满的曲线,凝脂玉肌…… 连樱桃也看得小脸通红。
亥时二刻,不算太晚。安澜柔声道:"那好,妾身先上床,等候官人。" 可想而知,这个暗示的含义。
她脱了衣裳侯在床上,仅留一件小衣。思及曾经假扮歌姬时,见识过的种种香艳场面…… 安澜邪魅一笑。
「姐有的是力气与手段! 」
「正妻地位,勾栏做派,豁出去了! 」
然而那人迟迟不来,一头钻在书房里。
……
等到子夜,安澜咬牙攥拳,往被褥里哐哐砸了几下子。
天杀的! 为了等候这位爷,晚膳她仅偷吃了几小口,肚子还饿着呢!
罢了,还有明晚。
明晚一定拿下他!
.
新婚翌日,檀昭已在御史台忙碌公务。
自从江南漕运的米粮掺假一事暴露,随着调查深入,其他地方也频频揭发类似案件,御史台借此揪出一帮为非作歹的茶米富商,还有几位贪污受贿的朝廷命官。
御史台直隶皇帝,职掌纠察官邪,肃正纲纪; 大事则廷辨,小事则奏弹,参议朝政得失,属于最忙碌的公务机构。
侍御史任真入内,禀道:"檀大人,刑部方才又来要人,还拿着李尚书的公文,让我们将江淮发运使贾庆转移到他们那里,进行审讯。"
檀昭从堆案盈几的卷宗里抬起头,面容冷峻,双眸因为长时间阅读而略含血丝。
"这事由我们台狱负责,案件完结后,才能将人移至刑部,或他处。"
"可是我们不好得罪李大人。"
"李尚书若执意,让他亲自来会我。" 话罢,檀昭接着看手中一份诉牒,关于福建路转运使的贪赃举报,朝廷的龙团凤饼每年由他进贡。转运使掌管各地赋税,并监察地方官员,不少人皆是富甲一方。
好么,牵一发而动全身,越查越多,恐怕朝堂的半壁江山皆有所染。尤其是户部那些老狐狸,漕运属于户部管辖,户部侍郎崔思贤,户部尚书沈博文,看似皆有问题。
沈博文…… 其人老谋深算、是个极能左右逢源的笑面虎。这也是为何檀昭起初不愿娶沈清婉的原由之一。万一,他与沈博文往后成为政敌……
檀昭沉思,俊美的面容益发清冷,玉致般修长的手指轻轻敲着桌案。
真不似凡尘中人。
任真默默打量他,心生钦佩与敬畏。
起初,任真对檀昭颇有不满。任真年近四十,还是从六品的侍御史,而檀昭这个二十五的小年轻,受皇帝破格晋升御史中丞,成为御史台的最高长官。对于这般"幸进",诸多大臣非议,任真也不例外。可如今,他愈加发觉檀昭的厉害之处,博闻强记,思维慎密,行事果敢,官风廉洁无可指摘,不愧是檀鹤行的儿子。
在米粮、盐铁、茶叶、石炭云云,但凡与民生紧密相关的,若查出贪官污吏,檀大人绝不放过,一个个揪出来弹劾,并推荐青年俊才顶替管辖。
察觉身前的目光,檀昭抬起头:"任御史还有其他事么?"
任真垂下眼帘:"没有其他要事,下值了,我准备回去。" 任真下值准时,不想家里那位妻子大人久等发火。任真顿了顿,关切道,"檀大人也请早回,您刚新婚,想必夫人在家盼切等候。"
檀昭挺欣赏任真,是个清正廉明之人。关系改善后,俩人偶尔也会说几句玩笑话。檀昭微微颌首:"我先去台狱走一趟,随后回府。明日我不在,需陪内人回门。"
昨夜他在书房待了半宿,回屋后,妻子还在温顺等候,没有丝毫怨言,反倒令他略感歉意,答应她今日早回家。
檀昭起身,理正衣冠,去到官署西侧的台狱。
狱内设有独牢,专门关押涉案官员,掌管东南六路漕粮的江淮发运使就被关在这儿。
发运使贾庆,官职四品,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被关在台狱半月多,疲惫憔悴,积了一肚子的怨火。
看见檀昭过来,贾庆忍气吞声,讨好道:"檀大人,这么晚了,您还过来?听闻您前日大婚,恭喜恭喜。"
台狱独立成院,戒备森严,看来还是有好口舌的狱卒。檀昭没有理会他的殷勤,冷眼打量道:"贾大人,这回漕粮事发,您轻则革职流放,重则绞刑。不过,只要您交代所有染指之人,我可向官家上禀,饶您从轻发落。"
贾庆如鲠在喉,诉道:"哎呀,本官该说的都说了! 说过好些遍,我虽统筹江南漕粮,运输至真州、扬州等地的转般仓,但,之后漕粮由江南东路的水路转运使负责,押运纲船至汴京,其间发生了什么,我实在不知情呀!"
檀昭早已细算了一笔账: 江南漕粮,陈米替换新米,并且各式掺假。汴京人口百万,每年的漕粮运量达六七百万石,一年下来,至少损失二三十万石,相当于三四十万贯钱,定然入了谁的小金库。好些年来都是如此。
七年前,新帝秦旭即位,倡导恭俭之德,作风与先帝迥然不同。先帝在位三十载,大兴土木,穷奢极侈,经年累月,国库拮据,军力懈怠。十五年前,番族乘虚而入,大周战败,割地求和,缴纳岁币。檀昭的父亲檀鹤行带头反对,触逆龙鳞,且受党争牵连,被贬至岭南多年。
秦旭还是太子时,受过檀鹤行的传授。秦旭登基迄今,想通过御史台的职能,肃清朝堂,重振国力,分外看重檀昭,俩人年纪相仿,颇为投缘。
—— 檀昭便是今上最锋利的剑。
他肩负重任,神情比平常更为冷厉:"前不久,官家过问案件,准我用一切手段。您要知道,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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