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启贤尽了全力去表现，但他从来没接触过舞蹈，又怎么可能在三天内小有所成呢。
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僵硬，看得出眼前的男生做了努力，因他虽然跳得十分夸张却大致记住了所有动作。
崔秉熙没看上他，这是必然的。传单上虽然表明会招收无基础的素人练习生，但那是给十四五岁正在成长期的国中生的，除此之外还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人在某一方面天赋异禀。
只看宋启贤这副门外汉的样子，便知道他不可能拥有天赋这种东西。所以崔秉熙都没让他唱歌，就直接拒绝了他。
意料之中的结果，但宋启贤却只能想到几个月后他再被房东太太赶出去的画面。
这个胡子拉碴的大叔是他唯一的机会了。
“等一下。”
崔秉熙面色微微烦躁，又是这样，每次这些孩子被淘汰总是会做出一些不切实际的努力，他们难道不知道努力这种东西只能放在机会出现前吗？
出于尊重，崔秉熙没有表露出自己的不耐烦，反倒好言相劝：“启贤xi，你做的很棒，但你不符合我们公司的练习生标准，请下次继续努力吧。”
宋启贤没有被崔秉熙委婉的拒绝劝退，他眼神坚毅，注视着随时要离去的男人。
“请再给我一次机会吧。先生，我是一个孤儿，从小到大我做过很多很多的工作，我卖过衣服，端过盘子，通过下水道。我能吃苦，我能吃很多很多的苦，只要您能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能证明自己。”
说罢，宋启贤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久久未起身。
崔秉熙面色微微动容，是个孤儿倒是能解释他现在的模样了，大概也不是不努力，而是为了生活一直在奔波。
不过他们公司也不是收容所，崔秉熙虽心软了却也不会胡乱招进来一个苦命的孩子。
于是他让宋启贤唱一首歌，唱他最熟悉唱得最好的一首歌。
这应该是最后一次机会了，宋启贤眼神凝重，最后选择了一首儿歌。是他们小时候院长妈妈经常给他们这群孩子唱的，已经深深印在了他的心里。
儿歌简单，宋启贤哼着熟悉的旋律开口。
崔秉熙微微点头，宋启贤的音色不错，声音低沉厚重是典型的低音炮。音准很好，没有跑调。虽然还有用嗓子发力这样的缺点，但已经算是素人当中的佼佼者了。
唱完，宋启贤安静等待最后的宣判。他心中默念，院长妈妈请保佑我，让我留在这里吧。
崔秉熙走近宋启贤，两人身高仿佛都是一米八出头。他撩开了宋启贤的头发，目光在宋启贤的脸上停留了好几秒。
最后，崔秉熙笑了，他说：“恭喜你，宋启贤xi，你通过面试了。以后就称呼我为崔社长吧。”
宋启贤眼睛颤动，最后深深给崔秉熙又鞠了一躬。
是个很礼貌的孩子呢，他应该能和那帮孩子相处得很好吧。崔秉熙心想。
面试通过了，崔秉熙带着宋启贤去看他的新宿舍。
还是在地下室，但这里的环境比宋启贤租的地方要好的多。床是一米五的了，虽说是双人间但房间里除了放置了两张床还有一个大衣柜。落脚的空处也很足，宋启贤稍微计算了一下，得有七八平方米的空间呢。
宿舍外有洗漱间，旁边就是专门的洗衣房，洗烘一体不必担心没有地方晾晒衣服。
崔秉熙给宋启贤提了一下靠里面那张床的主人，说他的室友是首尔人平时不怎么来住，等过两天他们就能认识了。
至于其他的练习生，他们都不住宿舍，所以这偌大的练习生宿舍暂时只有宋启贤一个人。
宋启贤很高兴，他很喜欢新的环境，虽然不知道能不能和新室友合得来，但那都是以后的事了。他马上就可以住上这么好的房间了！
宋启贤眼睛里闪着雀跃，他的神色变化都被崔秉熙看在眼里。于是感叹，这孩子之前到底过的什么日子，怎么看上去住地下室也那么兴奋。首尔的孤儿院日子过得这么凄惨吗？
崔秉熙自是不知道，宋启贤并不是在首尔长大的，他来自于一个离首尔最远的地方。
看完宿舍的大体情况，崔秉熙又给了宋启贤一张卡，告诉他卡里是他一个月的饭钱，公司暂时没有食堂他需要自己在外解决三餐。
宋启贤小心翼翼地收下那张卡，又问自己什么时候能搬进来。
崔秉熙愣了一下，像是没想到他问了这个问题。稍微思索了一下，他问：“那你想什么时候搬过来？”
“今晚可以吗，就九点半的时候。”
时间并不算晚，不过公司里其他职员和练习生都放假了，所以崔秉熙问了宋启贤需不需要他的帮助。
宋启贤没有客气，请崔社长九点半的时候到XX24小时便利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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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碌完后，崔秉熙一看时间才九点。反正没事，他选择去便利店外等刚签约的那个小孩。
这一去就刚好就撞到宋启贤和店长交班。
隔着透明玻璃，崔秉熙看到那小孩被胖子老板推搡着一步步后退，明明个子比那老板高一个头，却像是被生活压弯了腰。
崔秉熙不打算多管闲事，所以他看到了宋启贤工作中的更多细节。
少年背对着他整理着货架，一遍遍擦拭着还没沾染灰尘的商品，他的老板躺在椅子上嘴巴一张一合地说着什么，但少年却始终没停止过动作。
不知过了多久，店长掏出宋启贤这个月的工资扔给他。
“滚吧，小子，别再让我看到你。”
宋启贤弯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几张纸币，一边鞠躬一边出了店门。
见到不远处正在等着他的崔社长，宋启贤条件反射地露出了一个笑，他不知道自己的微笑其实很苦，并不能让人开心。
“上车吧，带你搬家。”
宋启贤坐了副驾，系好安全带。就听到崔社长的声音响起。
“这份工作给了你多少工资？让你这么…”
宋启贤手指无意识在腿上抓挠，答了一个数字。
崔秉熙皱眉，这么低。他看一眼在副驾上很局促的少年，不免放轻了声音。
“是每天只在晚上工作吗？如果是那样，这份工作也还可以。”
宋启贤摇摇头，哪会那么轻松呢，能找到这份包三餐的工作已经是他运气好了。他认真答了时间：“不是的，我的工作时间是从六点到九点。”
他小心翼翼地瞟了眼正在开车的崔秉熙，说：“不过我已经辞掉这份工作了，不会让它耽误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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