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仲平与蔡泽坐在地上烤着火。
仲平看了眼外面的风雪,随后看向蔡泽,出声问道:
“兄长,这种情况一般都怎么处理?”
“什么?”蔡泽疑惑地看着仲平,不明白他问的什么问题。
“就是离秋公主用他人来顶替自己,不想嫁到秦国。”仲平没有隐瞒,直接将真相说了出来。
“哦,这种事啊……”蔡泽想了想,拉长声音,突然惊疑问道:
“离秋公主不是说她是与齐使走散的吗?”
“呵。”仲平赫然一笑:“兄长,这等拙劣地谎言你也相信?倘若真的是与齐使走散,估计王上早就派人在各地搜寻,就算咱们这里收不到消息,但前来的路上,为何半点动静都未曾听到?”
“哈哈哈。”蔡泽也是笑了笑:“不信也没办法啊,若不信那这件事还能怎么说?难不成真的要像平弟说的一般,将真相广而告之?”
“难道不可?”
“不可不可,万万不可。”蔡泽立马摆了摆手,继续说道:
“平弟,这种事列国其实也挺常见的,不说他国,就是咱们秦国也发生过一两次,倘若君王实在不想将自己的女儿嫁到别国,那就找个侍女,或者在国内随便找个女人,按上一個公主的名头也可以嫁到他国,这种事太常见了,不稀罕。”
听到这,仲平不禁有些奇怪:“难道就不怕被他国发现?若是被发现,这种事恐怕不好收场吧?”
“哎,还能怎么不好收场?列国什么荒唐事没发生过?”蔡泽轻笑一声:“大概一百多年前吧,楚国与魏国就发生过这种事。”
“当年三家分晋,魏国与周边的国家密切联姻,签订各种友好盟约,当时好像是楚宣王吧,他看不起刚刚分家的魏国,但别人笑脸相迎,他也不好随意开战,就随便找了个侍女嫁入魏国。”
“因为侍女不通公主礼仪,这件事最终还是被魏王发现,便派遣魏使前往楚国讨要说法。”
“嘿,你猜怎么着?楚宣王一口咬定,那名侍女,就是他的女儿,之所以不通礼仪,全都是因为他平日里宠溺惯了,没让她学,甚至还反过来威胁魏国,若是魏国太子怠慢公主,那就是与楚国宣战。”
“这件事扯来扯去,最后还不是不了了之。”
“估计后面魏国与楚国的联姻,魏国也是找了机会塞了个侍女,但联姻次数实在太多,谁也不知道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后面,也就没有哪个国家揪着这方面不放。”
“而且,不仅是魏楚两国,咱们的惠文王王后,宣太后,不也是楚怀王随便在宗室远支中找的一个女儿?”
“联谊嘛,懂的都懂,看透不说透,娶个老实本分的女人回去也还算好,就算不喜欢,那就放那再娶就是。”
“所以,平弟啊,这种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还得看王上怎么想。”
“带回咸阳,看看王上的意思吧,王上若是想要齐国的利益,那就跟齐国掰扯掰扯,王上若是不想破坏与齐国之间的盟约,那此事也只能就此作罢,随便找个地方放了,任其自灭便好,就算她能逃回齐国,齐王也不敢说什么,毕竟是他们理亏在先。”
听完蔡泽说的,仲平也是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他还以为能拿离秋公主做点文章呢,但,若是齐王一口咬定顶替离秋的侍女就是他的女儿……嘶,他好像还真的没有任何办法。
毕竟,现在除了融血认亲,也没有DNA检测这一说法。
但就这样放过离秋,仲平心中也总感觉有点不舒服。
都说雁过拔毛,这人从他面前经过,若是不留点什么东西,这怎么能说得过去?
但借用离秋用什么方法在齐国的口中扣出点东西,一时之间他也想不出来。
这大冷的天,思维都被冻僵了。
还没等仲平想完,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伴随着敲门声,什长的声音也是传入:
“上将军,典客,末将有要事禀报。”
仲平抬眼,看了下围在另一旁火堆边的士卒,得到眼神,士卒秒懂,立马起身前去开门,其他士卒则是重新站起,拿着兵器站在两人周边。
门被打开,什长在外抖了抖身上的雪,这才进屋礼道:
“上将军,刚刚那五名齐人找到末将,言要投靠秦国,末将已将五人带来。”
投靠秦国?
听到这四个字,仲平的身体不禁后仰。
虽说每天秦国都有新人加入,但这种事一般都是当地的县令掌管,他一直都在咸阳,还真没亲自见过这种场面。
见蔡泽没有什么吩咐,仲平这才说道:
“带他们进来。”
“喏。”
没过片刻,等在远处的羊便被什长看着进入屋内。
待羊等人进屋,什长这才侧身看了眼屋里,见没人关注外面,随即拿出玉佩,上下抛了抛,捏在手上,对周边跟着自己的秦卒笑道:“等回咸阳换了钱,给兄弟几个买酒买肉,放心,忘不了你们的。”
闻言,周边的人这才露出满意地笑容。
仲平不知道外面发生何事,羊五人进入屋内,空间就已经有些狭小。
这种建在
路边的茅草屋本就不大,更不用说里面原本就还有仲平等人,里面已经容不下什长他们。
看着带头的羊,仲平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问道:
“为何投靠秦国?齐国不好?”
羊深吸一口气,在来之前,他就已经想好怎么回答,面对这种问题,羊也是立马回道:
“回将军,齐国,确实不好!”
“哪里不好?”仲平没有露出丝毫笑容,而是沉重地看着羊,想看看羊这种身在齐国的底层人对齐国是一种怎样的评价。
对于很多政策,君王以为自己已经替百姓全部想到,但政策落实到底部,底层的百姓体会到的却又是另一回事。
毕竟,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后世伟人的这句话放在哪里都是真理。
而且,后胜准备的齐国各地案件仲平也看过,但看完之后心中却有些不满。
因为里面没有他想要看的事件。
后胜整理的内容,对于权贵子弟那是一条都没有写,全部都是底层百姓偷窃等类似的事情。
这种事情哪国都有,还需要后胜准备?
不过,眼前好像正好有位可以回答他想要内容的人。
仲平话落,羊的神情初始有些低落,似乎在想齐国的政策,又似乎再替齐国的百姓担忧,良久,又变为愤懑,语气略微激动地回道:
“将军有所不知,齐国各地赋税皆不一样,越是靠近临淄的城池,赋税便越与临淄相似,但越是远离临淄的城池,赋税便越重,甚至重到,种的粮食都不够上交,还得借粮交税。”
“相国上任之后,这种事情便愈发严重,这几年,临淄歌舞升平,但安陵琅琊等地早就民不聊生,饿死的人都已经超过战亡的人,齐国能够快速募集兵力,呵,可能也多亏这种制度。”
冷笑一声,羊长长吐出一口气,垂目继续说道:
“这还只是其一,其二,各地东西的价格不一样,临淄的一件东西需要一钱,但放在安陵,就需要五钱甚至十钱,就算道路再怎么遥远,价格也没有这么涨的!而且,自从禁止百姓前往他国之后,价格更是高的离谱,一枚盐块竟然涨到十五钱!就连我家……都只能去石头上刮盐吃。”
“其三,道路将近十年未修,以往齐王下令修补各地道路的诏令,随着时间推移,诏令与钱财全都不知去向。”
“其四,明明是我冒着生命危险立下的大功,但王上对我等士卒却是公平赏赐,对齐国的将军却是按功行赏,太不公平!”
“其五,其五……”羊语气激动地说到这,缓和片刻,抱拳礼道:
“将军,我没读过多少书,也就只能说出这些。”
羊说完,仲平与蔡泽对视一眼,皆是看到对方眼中的沉重。
但两人想的不太一样。
蔡泽想的是:
没想到齐国的都城繁华如此,拥有目前列国最大最豪华的客店,也拥有列国最多的商客,但未曾料到,底部竟然是如此荒唐,赋税不一也就罢了,商客定价竟然也如此猖獗,难怪齐国能有那么多的商客,看来,仁治亦是人治,治不治全凭人的一张嘴,到时,还不是谁的拳头大,谁的钱财多谁说了算?
仲平想的却是:
繁花似锦的齐国都是如此,其他国家连齐国都不如,恐怕那些人生活地更是水深火热,待到秦国一统天下,倘若嬴政不再施行抑民劳民的举措,这些人怎么可能会造反?饱暖思婬欲,还没听说过保暖思造反的。
两人想完,仲平也是开口:
“你说你想投靠秦国,可有投名状?”
听到仲平说的,羊顿时愣了一下,沉思片刻,低声问道:
“将军,敢问投名状是何?”
“就是,你得做些事情,或者送出点东西,让我相信你是真心实意地投靠秦国,而不是齐国的细作。”
仲平解释完,羊更是犯了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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