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一小,一鬼一骷髅,两幅瘦削的骨架并排坐在新搭建好的竹屋前沉默无语。
万氿撑着下巴左思右想,给那一嘟喽发光紫果子起了个稍微不那么草率的名称。
阴灵果。
他拿下手,盖到上腹,掌跟下碾,长吁了口气。一旦闲暇下来,腹内的溃疡痛便显得愈发令人难以忍受。据他了解,鬼魂不会有饥饿之感,吃东西并不是为了果腹。
但他饿。
先前吃的那粒血豆倒是能提高精气神,让万氿挨过一阵绞痛,可他偏偏一时抽了疯,脑袋被驴踢了般将耗费心血栽种出的唯一食物倾囊相赠。
如此看来,倒是慷慨。
也难怪他生前好欺负,如今想来,无论生前还是死后,他都像压根没长心眼似的。
万氿微微眯眼,压了压上腹。掌跟下的部位柔软,疼痛的感觉与他活着的时候并无半分区别。初次作鬼,他对真实鬼魂的身体构造、生理需求、物质追求等等等,压根就不可能了解。但依据他生前在这方面浅薄的常识以及自打来到阴界的所见所闻推测,他估摸百分之九十九不是个正常的鬼。
事到如今,他或许要推翻最初的定论。
他穿越了,而不是死了。
这么一想,似乎更惨了?那他原先的那副躯壳得被那些艹蛋玩意嚯嚯成什么样?
拇指压在太阳穴,万氿一脑门冷汗。如果是个普通人进入这鬼域,别说没被鬼魂给撕了,光是饿上个把月,就够死上一回了。但他不是。不是个普通人,更不是个寻常鬼。
所以是不是可以……
万氿睨了小骷髅一眼:这小东西能吃的东西,他应该也可以吧……
如此一想,万氿站起身便往外走。
屋外堆着些碎石和竹子,万氿想着过几日待脚伤缓解一二再修个小院,独门独户附带个院子,还是一楼,这种格局,他生前想都不敢想。
从竹屋到桥尾约莫走上个十来分钟即可抵达,万氿脚痛,便调用了阴鬼气直接加速飘了过去。石缝间生长出的枯植早结满阴灵果,在桥底铺成一片微光,煞是好看。
如果不是紫色就更好了。
万氿轻叹,迫使自己不刻意去纠结它的颜色,俯身摘下一颗阴灵果坐到桥边。前儿他才给这个桥起名,他没那么雅兴,便随口起了个骷髅桥。这会儿一瞧,这骷髅桥倒是比那净魂桥要雅致得多。
一颗阴灵果下肚,万氿便见小骷髅跟了过来,坐到他旁边。他依旧不与这小东西交谈,只是又摘下两颗阴灵果,其中一颗分给了小骷髅。
小东西“咕噜”两声,似乎心情很好。
相处近半月,万氿倒是习惯听他时不时发出的几声“咕噜”,虽然他仍然听不出个意思,但身边好歹有点动静,让他觉得没那么孤单。
他微微侧头望向竹屋,双腿在桥下轻轻荡了荡,忽而心情愉悦:这算不算是阴界版本的小桥流水人家?
“你知道……哪里可以洗澡吗?”他问。
小骷髅缓慢且机械地偏过头,干枯的手指点了点自己的骨头架子又指了下万氿,对于被对方主动搭讪表现出不可置信。
万氿望向石面上浮动的流光,没再多讲。
一鬼一骷髅沉默了半响,万氿的袖角被细小的枯指勾起,他垂眸便见小骷髅的手正攥着他的袖子。小东西见他睨过来忙拿开手,一副小骨头架子灵巧地从地上撑起来,走了两步抬手指向层峦如山峰的巨石堆,又看向万氿。
万氿立即会意,道了谢,便直奔石堆飘去。
太久不洗澡,他即便没死,也快难受死了。
据他所见所闻,鬼魂似乎不需要洗澡不需要吃喝拉撒。他如今的体质除了会感觉到饿之外,在其他方面似乎还挺合群?可真方便啊……如果可以不忍受时不时打扰他的痉挛痛的话……
但人类拥有的习惯,他一时半会儿还改不掉。
绕过几处由嶙峋怪石堆砌的屏障,万氿来到小骷髅所指之处。
离得近了,他才看清“石峰”表面挂着层轻薄的白霜,周围森寒之气甚重,比阳界的冬日还要冷上几倍。
然而,“石峰”旁的那滩清水池却并未结冰。
池水清澈可见池底石面,池面浮动流光,与骷髅桥底的景色甚是相似。万氿伸手试探,眸中闪过一丝惊喜的光。这池水的温度竟与周围森寒的环境有着天壤之别,全然没有冰凉之感,刚好适合泡个澡。
池子很小,但足够万氿一个人扑腾了。
他褪掉外袍,回归原始状态,顾不上伤痕累累的身体,迫不及待地踏进池子里。
万氿生前温顺守本,讲话的音量都会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内,此刻却像久不见水的鱼竟扎了几下小猛子。他心情大好,从水里钻出来轻靠向池边,耷拉下来的湿发贴在胸肌上,发梢粘上的剔透水珠缓慢坠落,在池面荡起小小的涟漪。
池面映出他俊秀的脸,万氿瞧了会儿,忽然觉得不大对劲儿。
他动了动,伴着“哗啦啦”的响声,苍白笔直的长腿自水中抬起,原本红肿溃烂的脚踝正被一团浅淡的白雾缠绕,痛感竟在消失。
这池水……有疗伤作用?
万氿垂眸,膝盖微曲,掌心贴上去再缓缓上移,所有的伤口都在愈合,全身上下前所未有的舒畅。
膝盖伸直,脚趾调皮地微翘,长腿缓降,潜回水底带起细小水花。万氿淡色的唇瓣勾起轻微的弧度,被池水衬出几分人气的面颊挂上抹清浅的笑。
生前太过倒霉,如今连连得“挂”,竟让他有几分受宠若惊。
不过,还是不对劲……
“哗哗”几声,万氿长颈微仰,抬起双臂向后搭,掌心盖在崎岖不平的池沿用力下压再轻轻摩擦,苍白的掌心被咯出红痕,却依旧无法缓解逐渐蔓延向四肢百骸的燥热。
他泡在池水里,抬眼就能见到石壁上的轻霜,周遭的环境如此寒冷,池水的温度又不高,可万氿却感觉自己越来越热越来越闷。
这种热不同寻常,不似外界环境所致,而是从体内燃起的一股热浪,顺着颈椎向上攀爬,到脖颈到脸颊到额头,又热又痒。
奔波在一线救人,调整被欺辱后的心态,万氿生前在这两件事上倾尽所有心力,几乎无其他所念,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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