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宝十年,长安。
“你们拿的是什么东西!交出来!”
是夜,明明暗暗地火光之下,两拨人正站在城门口。
领头的男子紧紧护着手中的盒子,面露紧张之色。
他狠狠啐了一口对面,面露凶光,“小爷的东西,是你能觊觎的?”
“你!”
对面话还没有说完,一男子就夺过了其手中的盒子打开。
里面——
赫然是几节沾有血迹的白骨!
众人还未作何反应,就听到一阵空灵的铃铛声穿过巷道,直直砸的每个人的心陡然一颤。
女子妩媚的笑声响起,身影逐渐浮现在众人面前。
红衣女子坐在高耸的城墙上,她左手缠着血绫,右手中捏着一只银色的铃铛轻轻摇着。
“这位官爷,不然咱们各退一步,毕竟你家娘子还等着你呢。”
隔着人群,陆沉壁眼中倒影的火光里出现了男子挺拔的身影。
对上女子弯弯的眉眼,裴无咎轻笑一声,纵身一跃几步便到了女子身旁。
“在下裴无咎,尚未娶妻,不过,今日这盒子姑娘怕是带不走了。”
“哦?”陆沉壁站起身子抱着双臂,微微歪着头,弯弯的眼多情又蛊魅,“那没有办法了。”
语落,她率先出手,招招直逼对方命脉。
裴无咎接下一招亦是不甘示弱。
在高耸的城墙上,女子手上的血绫随着每一次的出招肆意摆动起来,男子黑色的衣摆也在风中猎猎作响。
几个来回之后,陆沉壁看着对方还想再来的架势急忙叫停,“我们不进去就是了,裴哥哥,我们后会有期。”
趁着对方呆愣的时间,她迅速夺走了裴无咎手中的盒子。
透过昏暗的火光,裴无咎看见女子狡黠的眨了眨眼,毫无留恋的转身离去。
当看到城墙下的那伙人已不见踪影,裴无咎这才明白过来,眼眸微垂看不出思绪。
陆沉壁在远处停下来靠在树上把玩着手中的白骨,直到远处几人气喘吁吁地跑来才抬起了头。
“按计划,今日不会有这般闹剧的。”
她眼神一凌,一把飞刀顺势就飞了出去插在人群中一人脖颈处。
今日若不是她提前得到消息赶来,她手中的这份密骨,恐怕早已易主。
而一切都是因为这人的告密。
见此情形,众人如鹌鹑低着头不敢说话。
而陆沉壁之后就没有了任何动作,静静站在那里盯着人群。
半晌,一道清脆的声音自人群中响起。
“姐……”
语落,一脸蛋白净的男子从人群中走出。
江九歌穿着和众人如出一辙的服装,若没有褪去脸上的面罩,而是接着低头混在人群中陆沉壁倒是不好找出来。
陆沉壁冲江九歌眨了眨眼,挑眉道:“回去了之后别忘了来找我,等你哦。”
等到江九歌抬起头,眼前哪里还有女子曼妙的身影,余下的只是陆沉壁离去的话语。
他嘴角不禁抽了抽。
夜幕之中,小雨淅淅沥沥的落了下来。
雨滴砸在院中的池塘,泛起阵阵涟漪,空气中的沉闷随之缓缓消散,虽是半夜,可荷叶上的青蛙任孜孜不倦的叫着。
厢房内灯光昏暗,陆沉壁缓缓几步走到镜子前摸了摸自己的脸,轻笑一声,随即背对着镜子,缓缓褪去肩头的衣服。
在她右肩头是一道造型古怪的疤痕。
这道疤是十六年前留下来的了。
她轻轻抚摸着这道疤,陡然使力。
陆沉壁小脸煞白,咬着牙不肯出声,剧烈的疼痛使她不得不急促的喘着气。
在这一刻,那仿佛死去了的右臂缓缓回温,她吞了一粒药刚躺在榻上就听见院中的蛙鸣毫无征兆的停下了。
她眼神一凝,立马起身冲到了院内。
青蛙一动不动的趴在池塘边,在旁边有血迹顺着院中的石缝在雨水的冲刷下向周围扩散开,在青蛙旁是一节干枯的骨。
陆沉壁微微皱眉,本能驱使着她拿起这块骨,果然,上面有密语。
女子白皙纤长的手指在骨上缓缓摩挲,嘴中喃喃道:“陆林……必须死……”
读清楚后,她手中的骨不受控制的落在地上。
“姐!骨主让你去骨冢,说……有要事。”
陆沉壁咳了几声将骨头收进袖子里,低声应道:“嗯。”
江九歌见此,几步走到陆沉壁身边,“你不会是着了风寒吧?”
他说着就要将自己身上的外衣脱下来。
“不用。”
陆沉壁挥手打断,疾步走出了院子,对身后的江九歌道:“两个时辰之内我会回来,希望那时你已经完成了今日的功课。”
走在路上她觉得脑中的记忆越发清晰。
陆林……
她真的是好久没见到过这个名字了。
“沉壁,你可知今夜唤你所为何事?”
看着面前的骨主,陆沉壁轻抿唇瓣,半晌才道:“还请骨主直言。”
男子叹了口气,挥了挥手将一节骨给了她。
读清上面的内容后,她抬起了头有些难以置信,“今日任务失败沉壁知错,但,信却不曾落入雇主之手,怎么会……他怎么会死!”
“这封密信我刚刚拿到手,我不希望其他人知道这件事。”
陆沉壁站起身向男子拱手,“沉壁必会查清此事。”
“陆沉壁啊,你可是,这一代中最有希望的骨驿使了……还有,今天是你二十岁生辰吧,生辰快乐。”
听着男子的话语,她点了点头垂眸离开了骨冢。
写着父亲姓名的枯骨,雇主的离奇死亡……
陆沉壁举起左手看着手中的血绫,缓缓道:“看来,非去不可了。”
翌日。
陆沉壁行走在长安街上思虑颇多。
直到周围的议论声越发大了起来,她抬眸看见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对着她指指点点。
陆沉壁皱眉,刚要开口就看到了身边的墙上贴着的画像。
画像中的人明眸皓齿,嘴角勾着摄人心魄的笑容,在画像之上是硕大的“通缉”二字。
陆沉壁冷笑一声,“可真是巧了,这人长得和我一般模样……”
她说完,刚还在众人视野中的女子陡然失去了行踪。
“哈哈。”
陆沉壁干笑两声,甩了甩额角的碎发,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面前的人。
那人抱壁靠在墙上,正正好堵住了巷口。
这人正是昨夜拦住了她的人。
“裴哥哥,好巧啊,在这里都能……”陆沉壁说着就向后退去,将身后的篮子向前丢去,“碰到你。”
裴无咎勾唇笑的极为欢快,他侧身躲过篮子,向着面前的人追去。
“不巧呀,我就是来找你的。”
陆沉壁皮笑肉不笑,快速向外奔去。
不知是不是对方有意戏弄她,总是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跟着她。
直至郊外与长安城相去十几里远的时候,陆沉壁才停了下来。
她转过身微微歪着头,把玩着左手的血绫,“裴哥哥,别这样追着我了好吗?”
“不好哦,骨驿使小姐。”
闻言陆沉壁笑了起来,越发不羁起来,“嗯哼,是看到了血绫和辩骨铃吗?”
说着,她捏了捏耳朵,有些无奈,“没办法,那位的癖好,我们只能听着喽。”
“在长安城内,有一句话,见骨驿,避三舍。不知道这位……怎么称呼?”
男子俊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眼前的人。
“陆沉壁。”
“什么?”
“陆沉是劫,壁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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