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黎青不信鬼神更不信克母这种说法。
柳澍倾身与她耳语:“我认识陈最的同班同学,他跟我说的,陈最就是这样的人,之前打架斗殴还记过了。”
“虽然但是,你怎么认识他的同班同学的呀?”
柳澍满不在乎地挥挥手:“他在追我。”
黎青还想再问,哪知预备铃响了。
“快走啦去操场吧,今天体育课要跑八百。”李添乐一嗓子整个教室都听见了,瞬间哀嚎遍野。
*
去操场的路上,黎青走得慢,像在想事情:“哎你刚刚说,陈最是怎么样的人?”
一路走来,柳澍跟好几个别班同学打招呼,抽空回答她:“小梨子你没加校园墙吗?”
黎青摇头:“我没有。”
“好吧,之前校园墙有人捞过陈最的,底下一长串的都是说陈最性格古怪,还有个匿名帖,说他出生就把妈妈克死了,离他远点。”柳澍出于担心,声音稍微大了点。
“哎?”黎青震惊地停下脚步,似是没想到陈最会被人这么说。
不过,陈最看着确实不像有朋友的样子,难怪不出门呢。
她正这么想着,嘴里无意识地嗯了一声。
忽然,四处张望的柳澍站定,感受到身边人在拉扯,黎青也抬起头。
天气已经转凉了,天雾蒙蒙阴沉沉的,不小心踩到落下的银杏果,沾上一身臭气。
而不远处的樟树下,站着陈最。
他的校服难得穿的规矩,柔顺的黑发扎到了眼睛,在常绿的樟树下,柔和了些许。
他觉得挺没劲的,所有人都这样说,脸上无所谓,身体没有动。
没劲。
*
“陈最!”黎青看见他的瞬间,脸上扬起笑容,把不能在学校叫陈最的承诺抛之脑后。
被叫到的男生好像没想到会有人叫他,表情罕见地僵住了。
黎青不担心柳澍会乱说,她开心的喊声就是在告诉柳澍,她不觉得别人说的对。
无论如何,对一个失去母亲的孩子说克母,是非常过分的事情,黎青不喜欢陈最的脾气,但也不愿意这么说陈最。
哪知,陈最眉心拧起,跟他相处过一段时间的黎青几乎是立刻明白他生气了。
是在气自己违反承诺了吗?黎青有点害怕,她只是担心陈最听到刚刚的话,单纯想表达自己没有相信那些话而已。
察觉不对的柳澍先走一步,剩她和陈最两个人在樟树下,气氛静得可怕。
鼻腔充斥着银杏果烂掉的味道,陈最感觉胃很不舒服。
“你同情我?”
“啊?”出乎黎青意料的问题,她支支吾吾不知该说什么。
但陈最好像真的很生气。
他们单独呆在一起的时间不长,不过每次陈最情绪起伏时黎青都在场,听他和陈叔两个人争吵,大多数都是陈叔在输出,陈最坐在那没反应。
看久了,黎青就看出来,陈最在烦躁或生气的时候,他会握拳,嘴巴紧紧抿成一条线。
现在就是这样。
他生气了。黎青想。
“我没有……”
“你有。”
“我只是不觉得那是你的问题。”
“你故意在你朋友面前喊我,是想凸显你的善良吗?”陈最的半张脸被树影遮住,说出的话比天气还凉。
……
黎青眼眶红了。
人在委屈的时候,脑子里想的不仅仅只有眼前的事,她想起陈最说她蠢货,想起陈最嫌弃她的病气,想起公交车上,陈最连一个冷漠的眼神都懒得施舍。
她好生气。她明明不是这个意思。
“就算我真的同情你,那也是我……好心,”黎青发现自己连句完整的辩解都说不出,鼻腔有了涕泪的酸楚,“请你不要,太过分,你不对那些说话过分的人生气,对我生气,你有什么了不起的。”
这是黎青第一次为自己辩解。
她说完,感觉陈最的嘴角轻微动了动。
跑八百时黎青获批回教室,她委屈地摸着包好的书皮,伏在桌面上休息。
后门处的影子停留许久,在下课铃响之前离开了。
*
到了晚自习,黑板上写着今天的作业,黎青做得力不从心,白诗做得很快,唰唰写完一张卷子,把她搞得更急切了。
不好意思问白诗,她哗啦哗啦地翻着课本,企图召唤出爱因斯坦华罗庚高斯来帮助她。
实在想不出解题思路,黎青翻开笔记本开始抄单词。
埋头用功的时间过得很快,等她回过神已经抄满了一页。
她想到陈最,陈最不上晚自习,昨天晚上为什么会出现在学校附近?
恰好柳澍说过的话在脑海里浮现:“他打架斗殴还被记过了。”
打架斗殴……黎青瑟缩地收拾桌面,感觉今晚回去要被打了。
她内心祈祷叔叔妈妈今晚回家,又想到陈最真要打她估计叔叔妈妈在也没用,心里不禁悲凉起来。
或许柳澍说得对,她应该离陈最远点。
今天不喊陈最不就没这些事了。
黎青习惯性把错揽到自己身上,胡思乱想的她在晚自习剩下的时间里也没解开最后那道物理大题。
今天的106号车一个人都没有,开学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坐空无一人的公交车,很像电视剧里的鬼车。
外面亮起霓虹灯,车内只有微弱的光亮,司机时不时的咳嗽声总能惊到她。
好吓人,想回家。黎青缩在座椅上,努力回忆刚刚抄过的单词,企图忽略恐怖的氛围。
一声惊雷,在司机烦躁的呼吸中,大雨瓢泼而至。
光影投在椅背上,形成一个又一个可怖的怪物,伴随若有若无的雷声,吓得她紧闭双眼。
正好播报响起:“香樟路到了。”
黎青猛地睁眼往下跑,只想快点离开。
雨来得急去得也急,等她下车时,天空剩下丝线般的细雨。
*
“哇!”她突然的尖叫,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你吵死了。”
陈最撑伞站在路牌旁,细密的雨丝从前穿插到后,他像个提线木偶在中间。
而黎青满眼惊恐,脑海里冒出几个大字:要被杀了!
因着两边的香樟树,陈最满眼都是绿,绿得发黑发潮,眼前女孩抱着书包,雨很快打湿了刘海。
即便如此,女孩也没有走到他的伞下来。
伞递过去的瞬间,他有些迷茫。
陈最不明白。明明都是父母不爱,明明他们都很不幸,为什么黎青一个人也能笑得那么开心,没有任何活物,一张纸就能让她笑半天。
陈最不明白。明明黎青说话结巴,怎么还是那么爱说话,无论什么时候路过黎青的房门口,总能听见她和兔子的对话。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