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别父亲兄嫂,佟梓芙回了自己的玉春居,难得阿耶这么高兴,竟然拉着自己灌酒。
酒入愁肠,佟毓徳泪光闪闪,口中一味说高兴事,可佟梓芙知道他心里不是滋味。
独女即将远嫁,旨意大家都知道,只能省亲三月,此后若想再见,可是山高水远。
佟毓徳原先大有抱负,辗转外放,只盼多做些利于民生之事,但现在心里有些踟蹰,不知下一任是否该谋个京官。
父女连心,佟梓芙知道阿耶的心事,可是如果此刻劝说阿耶顺从自己的心意,恐怕会适得其反。届时阿耶过分怜惜自己懂事,只怕更是头脑一热就要进京。
不如再让阿耶自己想上几天。
洗去一身酒气,又略微醒了醒,佟梓芙先去瞧了阿庭。中午用了些鲜咸的粥,这会儿人已经好多了,看起来又活泼爱闹起来。
佟梓芙放了心,又去拜见孙尚宫。
行至听竹跨院之外,早有两名宫女垂手侍立。其中一人敛衽一礼,轻声道:“娘子安。尚宫大人还未歇下,料想娘子会来,请您径直入内便是。”
孙采并未在正厅,而是在一旁的之中。她已褪去宫装,只着一件素雅的月白常服,正临窗展卷,悠然漫读。
见佟梓芙进来,她搁下手中古卷,面上浮起一丝温和的笑意,指了指对面的锦墩:“阿芙来了,坐。”
孙采一早便说愿佟梓芙待她如待家中长辈一般,佟梓芙也爱她亲和,先问:“尚宫在府中可还住得惯么?”
“甚好,佟大人十分有心。”
佟梓芙猜想也是。
往常,如无要事,这位准储妃娘娘总是谨慎寡言,可是见一柱香时间过去了,佟梓芙仍在同自己兜圈子,孙采便了然,微微一笑:“娘子有什么便说罢。”
佟梓芙也确有心事,既然已经被看破,索性不瞒,款步上前,在孙尚宫面前郑重地敛衽下拜,螓首低垂:“梓芙叨扰,欲向尚宫请罪。”
“请罪?”孙采不解:“娘子何罪之有啊?”
“白日梓芙遥见友人,一时忘形,纵情驰骋,恐损及皇家威严。此事是梓芙行事无状,还请尚宫责罚。”
若是宫规已经讲完了,佟梓芙心里也不至于这样没底,可是听学日短,她尚且不知“太子议婚佟氏”如此放浪形骸,是否犯了宫规。
这事儿在她心里搁了半日,还是觉得如鲠在喉,与其瞒着提心吊胆,不如尽早坦白。
“起身吧,地上凉。”孙采摇摇头:“我当是何等要事,原来竟是为此。”
佟梓芙错愕地抬起头,正对上孙采那双清亮眼眸,寻不着半分责备,反而盛满笑意。
不疾不徐地为她斟了一盏热茶,推至她面前,孙采道:“不瞒娘子,我到贵府之前,太子殿下金口玉言,我原话与你说:‘佟氏女公子,娴于礼法,孤心甚慰。然人非梵刹之仙塑。其天性中应有之烂漫,万不可过分拘束。’”
这话说的,竟好像太子真的很了解自己似的。
佟梓芙干笑两声,心道这位孙尚宫也是一位实诚人,太子恐怕只是客套一番,她竟遵循。
“况且,娘子怕是忘记了,离京之前,圣人亲旨,‘省亲期间,梓芙可随心奉养其父,暂免宫廷礼仪之扰’;天子之言,重于九鼎。圣上既有旨,我一介宫人,又岂敢违逆圣意?”
当时满心欢喜,确实不曾留意,不过,话虽如此说,佟梓芙心中亦知,这是太子的恩德。
天子日理万机,哪有闲情逸致关怀未过门的储妃顺心与否,此事恐怕也有太子的身影在其后。
那么,这应当算是太子第三次示好了……吧?
事不过三,佟梓芙暗下决心,回去便拜谢太子。
孙采不知佟梓芙内心所想,话锋一转:“其实,我非但不觉娘子有错,反而甚为娘子欣然。”
“欣然?”佟梓芙不知道孙采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错。”孙采微微颔首:“来府之前,我可是怕极了娘子是个瓷人儿,上次见娘子亦有娇憨懵懂之态,甚是欣慰。而今见娘子看似随和,实则自有章法,更是满足。”
孙采问:“娘子,我且问你一言。今日之事,倘若我一早便明令禁止,告诫你万不可逾矩,你可还会率性而为?”
此问,正中症结。佟梓芙凝神思忖良久,方才抬眸,迎着孙尚宫的目光,坦然作答:“即便您明令在前,梓芙仍敢随心违逆。只是……”
“只是如何?”
“只是心中终究惭愧于您。”
孙采摇摇头:“这是闺秀,却不是国母。”
佟梓芙以目设问。
孙采道:“何必抱歉?于你心中无愧之事,当求念头通达,行事无悔。”
“行事无悔?”佟梓芙重复了一遍。
“不错。今日赛马,可曾伤天害理?可曾祸乱朝纲?皆无。其唯一的‘过错’,不过是未曾合乎‘名门闺秀’的官样儿罢了。你既然行了此事,便不该有半分心虚,更不该有毫厘愧疚。你当理直气壮地享受那份驰骋之乐,亦当坦坦荡荡地承其所有之后果。这方为一个真正胸有丘壑之人该有的襟怀与气度。”
佟梓芙原还以为孙采要教自己什么,原来是这个,这样浅显的道理,她是明白的。
略一思索,佟梓芙就明白了症结所在,款款道:“尚宫应是以为我是为了违逆规矩而惭愧吧?”
“正是。”孙采点头。
“梓芙从来不会这样。”佟梓芙大大方方侃侃而谈:“就好比今日之事,我惭愧,是怕此事传扬出去,有人暗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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