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信而又不含胸驼背的样子,也许就不会被妈妈骂到烦了。
(但我已经成为这样了。)
「你又在自怜什么呢?」
回忆中,谁的字幕突然吓了我一跳,这个医院果然闹鬼吧……
像是鼓励自己似的,反驳:
(你是你,我是我。)
那人却好像没有听见一样——
即使闭上眼睛也能看到绿色紫色密密麻麻的色块。
“抱歉,我好像忘了我们刚刚在干什么”,我犹豫着说出,却懒得去回想,“现在就要跑了吗?”
“对啊——”,他的声音被拉长,在巨人般压迫着天空的高楼中,抬头,我看见夜深深的仿佛被挖了眼的一个个洞:放射科,检验室……
像是被挂在夜空的星星……
突然我们停了下来,畅快的感觉消失了,我弯下腰大喘着气。
我们终于跑出了医院。
我低着头看向夜深的街道,时而有车开上十字路口,围绕着中心的花坛绕一圈就去了不同的方向。
“这就结束了吗?”我长吁一口气问,“我们现在要干吗?不对——我穿着病服是怎么出来的,保安呢?”
“你真是,好啰嗦啊——像妈妈一样。”
“啊?”我有些生气,我还是第一次听别人这么说自己,不太喜欢这个称呼。
“真是的,你只要跟着我就好了,问什么问?现在的你一点也不有趣!”
突然提高的声音让我联想到暴风骤雨一般的怒骂,或者,山雨欲来的冷战——爸妈吵完会这样,各自有着冷酷的气压。
“我有不有趣,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拐我?”
“啊呀——”,他笑了,脸上的笑意随着扩张的嘴角越来越大。
像个怪物……
“我只是看你又失忆了,用了小小的,小小的一点计谋。”
他大拇指和食指捏成了一个小鸡啄米的姿势,逗趣般的向蹲在地上的我靠近。
“我真是服了你了,这么快就让我回来了,小时候的我不可爱吗?我还想让我再多处理一点事,再出来的。”
“搭档你就做点事吧。”他用幼儿园老师鼓励一般的语气对我说。
“搭档你就这么捏造一堆,欺骗小时候的我……你还没说给那个我——带我逃出来的理由呢,桃——初。”
“哎大概就是世界要毁灭了,外面也没有人——正是抢劫的好时候。你也没有待在医院的理由了吧。”
我的喉咙像是被火烧过,声音也不一样。
但他没有发现,我也不打算说,我担心这个debuff会让我没有用啊。
记忆此时也不争气地离自己远去,但我只是跟着这个人走。
[为什么呢?因为我那个时候就没有什么自我意识。即使恢复了长大的记忆,也一样的蠢——不知道人是很容易死的——不知道危险,自然也不知道怎么远离它。]
[我只是觉得有趣而已。别那么说。]
[你这么说就好吧……]
我和桃初在夏天的街道上站着,就像我前面解释的,我本不该扬帆起航。
可我还是到了这里。我不知道自己的行为出于什么?为什么?
我只是盲目跟从着,活着?别人的脚步,别人的世界?
就像我现在也分不清夏天的时候,为什么手臂上一阵冰凉?
我看向还未变蓝的天空,没有伙伴的单薄的云在慢慢移动着。我想念它们,我曾经在哪里见过它们。
那是这副身体,在住院之前,在毕业之前,总是躺在竹质摇椅上无聊地看一整天云,放着当时或流行的歌,以放松眼睛的理由……
“快走吧,车到了。”桃初扯了扯了我的袖子,连带着我人都东倒西歪。
“啊,到了——为什么要上车?”
“我们要逃出医院,不是吗?”他笑着弹了弹我的额头,我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即使上了大学,也没有这样的人,自来熟的他到底是谁?
“可是我没有钱。”
“我请你。”他就像结了一个大单子一样骄傲说道,扔进去四个硬币。
它们有的被纸币卡住了,继续搁浅在透明棺椁的彼岸。有的叮叮当当几次碰撞后下去了,这个机子还总是隔一阵子又搅动它们的尸体。
是在记数吗?我现在都没搞清机制,只记得儿时听过的声音。
“我以前就期待着没有具体终点的旅途,想在哪里下就在哪里下呢。”我说。
“是吗?”
桃初将双手背在头后,嚼着棒棒糖。他有点漫不经心,但我并没有觉得尴尬。
[我和他坐在公交车后一块的第二排,车厢后部比整个车厢要高一点,第二排又要比第一排高一点。]
[这是我提出的建议。]
[好了,不要你把游戏字幕再列在我眼前啦。这样……有点奇怪。]
「哼……」
“但是我们不是想在哪里下的哦,我有想去的地方,我觉得那就是出口。”
“这么容易的吗?嗯?感觉不太可能。”我最近越来越容易说出自己的心声了……
“总要看看的嘛,我的直觉很准,而且足够幸运。”
“嘿?不会是你的能力有关吧?话说,你的能力是什么?”
“你也没告诉我你的是什么吧。”
“大概是可以凭空造出一些东西吧。之前我和你分开,遇到一些危险时,我就是这样脱困的。”
“嘿,很不得了啊。那么你看能力说明了吗?”
“能力说明?”
“对,像这样。”他在面前的空处若有其事地写着。我凑过去一看,居然就像那个他在我眼前呈现的字幕一样。
莹蓝色的光芒照亮了我们的脸,我瞟了一眼,却什么也没有看清。
“因为我没开权限。”他像是看穿我的想法一样说道。
我在脑海里构造一个想要点开一个东西的念头,绿色的字就缓缓出现了。
【造梦者】
[主动能力:当愿望足够强烈时,你可以造出关于事件、物品、空间、时间的“梦”。]
[技能冷却:一天一次。]
[注意:]
1.平时情绪不要过于激动,可能会浪费你造梦的能力在不需要的地方。
2.你可以实现除找出梦的出口之外的任何“梦”。
[副作用:你过于专注于自己的愿望,你对现实中时间流动的感知不明显———你常常不知道自己此时在何处,从而导致间歇性失忆。对“梦”的欲望越强烈,你的失忆越严重。]
越看这些我头越痛,我已经看不进去中篇文本了。
我该怎么参加曾擅长的语文考试啊。
但我大概明白了这个逆天的造梦能力有不定向性,然后消耗大,冷却时间不长。
之前桃初跟我提到,我们最好要在两周内逃出梦境。不然就算不因这里异常的东西死去,也会失去记忆,被这里同化。
“也许会在这里过一辈子呢。不过,对你来说,衣食无忧都很难做到吧。”他调皮地说道。
“如果在这个梦的话,至少还有我的爸爸妈妈,我未成年时不会饿死冷死,我成年后至少能打一份不至于让自己饿死的工……”
“诶?那你还想待在这了?”
[当然不是,虽然这里我们可能有幸福,但从你看过的电视来看这样就是输了吧。即使这里很幸福,但只要外面冰冷的身体还在躺着,你在世人眼中看来就是失败了吧?]
[我没有动摇,不需要激将法。]
[毕竟我现实的生活还挺如意的……]
思绪回到现实中,他兴冲冲地问我是否打开面板了。
我点点头。
“那——能力的描述和你想得差不多吗?”
“差不多吧。”
我放空大脑,环视轰轰不断发出响声,快要散架却又不知疲倦的老旧公交车。
窗外撒下大片光影,有些闷热,这里有车和灰尘特有的味道,不是长久未打扫的味道,而是人来来往往的味道。
我想起学校科技楼三楼有很多蝴蝶标本。
上公开课时被落下了,在走廊里奔跑,想快点追上大家,又被标本吸引,蝴蝶翅膀上的眼睛斑纹一直注视着我。
那时候我坐公交车到达的最远的地方就是建材市场,在那里为我买了连着书架和抽屉的书桌。雪白的桌子映衬出蓝色的天空,照出我天真的脸,天真的很蓝。
童年的自己经过超市门口,摇摇车好像有感应一样,说着:“小朋友,快来一起玩儿吧”
……
我怕我会忘掉那语调,连同童年的自己一起忘掉。
我总说自己找到了动力,这一次就是那些因消失而显得悲剧的童年。
我穿着小时候的衣服,刚刚从麻烦的高中回归,与桃初坐在烂得仿佛要被扔到汽车坟场的车上默默无语。
我们能不能,不往前走呢?
明明是恐怖,有些压抑的味道,却给人莫名留恋的味道。怀恋的不是一样贫困的大家,而是天真的自己,如果没有被我顶掉的话,好想听我会怎样蹦跳着问自己问题,然后顺其自然地和我成为朋友啊。
「我去哪里了呢?」
「这个问题不能想,一想就很可怕。」
“走吧,下车。”桃初停下了在座位上左右摇摆,站起身来要从我身旁出去。
“你怎么知道要在哪里下?”
“你是一点都没有注意窗外的风景啊。”
“什么!”
“我说!我们坐着公交车,一直在这个医院附近转。”
我越过他的身子往外面看,他反而凑近我说:
“看见了吗?世界外面都是雾,我们在道路中间的巨大的花坛转,没有人上下车——在这个十字路口,我们哪里也去不了。”
“不,可以去到任何地方。”
看到他一副蠢样,与他平时总是装得高深莫测的样子不同,我笑出声来,突然也想装一装,于是这么说了。
我跑下后排到了公交车后门处按下了停车键,车里响起嘟嘟的声音,可是又转了几圈,车也没有停下。
这辆车除了我和桃初没有别人。
我疑惑地走到司机旁,我敲了敲玻璃挡板,却看到了不知是黏膜还是饼一样的肉色东西贴在玻璃上看着自己。
说它在看着我,是因为上面有一双眼睛。
而此时透过司机防护门的孔,在我手上的,是一滩肉泥,还有上面灰紫色有着白色干皮的嘴唇。
“啊啊啊啊啊。”我尖叫着把它甩在了地上。
桃初急忙跑过来,本来还是焦急的,看到我这样子直接笑出来了。
我按着自己急剧跳动的心脏,指着司机位置:“他,他已经死了。”
他的头没了,地上鲜血直流。
他的手还握在方向盘上,但已经无法掌控方向。
公交车像疾驰的野马一样向前方的灰雾冲去,带着我们未知的命运。
“你在干什么啊——我,你杀了他。”
“没有啊,我一过来就是这样的。我真的没有——”
“够了!肯定又是你的愿望,你的愿望把一切弄得一团糟。”
他的眼睛在这种大白天像两个大电灯,散发着深红的排斥的信号。
我被他吓得心里一跳,闭上了嘴,但随即又想我为什么要怕他,他就像吼儿子一样吼我,凭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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