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虚掩,尔槐也不通传,只伸出食指抵在唇边,对南稚做了个“悄声”的调皮表情,便轻轻推开了门。
院内景象,让南稚瞬间忘了呼吸。
与其说这是工坊,不如说是一座微缩的、生机勃勃又光怪陆离的森林。
各种半成品的木质鸟雀停在架子上,羽毛以极薄的金属片或染色的皮革制成,眼珠是打磨光滑的琉璃。
墙角蔓生着几种南稚从未见过的藤蔓,叶片在日光下泛着淡紫色的金属光泽。
地面不算杂乱,但随处可见奇形怪状的工具和叫不出名字的部件。最吸引人的是院中一株‘铁树’,枝干由黄铜与黑铁巧妙铆接,枝头挂着数十个镂空小铜球,随风轻转,发出高低不同的空灵声响,竟似一曲不成调的天然乐音。
而那“笃笃”声的源头,在院角一株巨大的真实榕树下。一个身影背对着她们,蹲在地上,正专注地摆弄着一截满是结节的老树根。
他身披一件沾满木屑尘泥的宽大麻袍,腰间随意以一根枯藤为束带,长发也未好好束起,只用一根木簪草草挽了大部分,几缕发丝垂落在颊边。从背影看,身量清瘦挺拔,已有半分南稚记忆中‘十年后野人模样’建模的影子。
尔槐眉眼弯弯,拉着南稚放轻脚步走近,直到那人身后才忽然开口,声音里满是促狭的笑意:“周师叔,又在和你的‘老根朋友’谈心呢?这次它能告诉你哪里的蘑菇比较好吃吗?”
那“笃笃”声停了。
蹲着的人肩膀动了动,慢吞吞地回过头来。
南稚对上了一张出乎意料年轻的脸。皮肤是常在户外活动的健康麦色,鼻梁挺直,下颌线条干净。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眼睛,果真如建模一般,澄澈如林间幼鹿,此刻因专注被打断而带着点懵懂的好奇,看向尔槐时迅速染上了熟人间的戏谑,随即目光便落到了南稚身上。
他手里还拿着一把造型奇特的小刻刀,指尖沾着木屑和些许青苔似的颜料。脸上没有黑灰,倒是额角沾了片小小的嫩绿树叶。
“尔槐,就你长了一张会吵吵的嘴。”他开口,声音清朗润泽,带着点刚干完活儿的松散,“这是……昨日刚来的那位?”
他上下打量南稚,眼神坦率直接,毫无长辈初次见晚辈时常有的审视或架子,只有纯粹的好奇,仿佛南稚和他手边那截会发声的树根、会转的铜球一样,是件值得探究的新鲜物事。
南稚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但牢记礼数,连忙躬身:“弟子南稚,拜见周师叔。”动作标准,声音却因眼前的景象和这位师叔过于‘平易近人’的气质而少了几分紧绷。
“哎,起来起来。”周元一随意地挥了挥拿刻刀的手,那刀刃在空中划过一道银亮的光弧,“我这儿不兴这个。蹲着说话不累吗?哦,你们站着,那站着说也行。”他自顾自地说着,竟真的就保持着蹲姿,仰头看着她们,姿态自然得仿佛在溪边看两只新来的鸟儿。
尔槐显然早已习惯,笑吟吟地拉着南稚也在一旁倒扣的木墩上坐下,高度正好与蹲着的周元一平视。
“师叔,南稚现下是我嫡亲的师妹。眼下有件要紧事,非得来求您不可。”
“哦?”周元一来了兴趣,刻刀在指尖灵活地转了一圈,“你尔槐都解决不了,要求到我这儿?说说看。”他目光又转向南稚,鼓励似的点点头。
南稚深吸一口气,组织着语言。
面对这样一位师叔,那些弯弯绕绕的客套似乎都多余了。
她想起尔槐说的直言即可,便尽量清晰地说道:“周师叔,弟子想制作一件……不太容易坏掉的忘忧草花束,作为谢礼。需要一种材料,可以随意塑形,干燥后能保持形状,质地不能太重,最好……还有点韧性。”
她努力描述着超轻粘土的特性,心里有些打鼓,不知在这游戏世界里,是否存在类似的东西。
周元一听完,眨了眨眼,那双鹿眼里光芒闪烁,却不是疑惑,而是某种被点燃的、跃跃欲试的灵光。
“随意塑形……保持形状……轻质……有韧性……”他低声重复着这几个关键词,蹲着的身体微微前倾,手指无意识地在地上划拉着,“不要金属,不要实木,不要陶土……嗯……”
他忽然站起身,麻袍下摆带起些许木屑。他几步走到旁边一个堆满瓶瓶罐罐和各类粉末的架子前,开始翻找。
“蜂蜡?太软,遇热即化。鱼鳔胶?干了太脆。糯米混合某些矿物粉末?倒是能塑形,但重量和韧性……”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拿起几个小陶罐嗅闻,又放下。
尔槐也不打扰,只微笑着看,偶尔瞥一眼略显紧张的南稚,投去一个安抚的眼神。
忽然,周元一动作一顿,从架子深处摸出一个扁平的木盒,打开后,里面是几块颜色各异、质地看起来像压紧的棉絮又像粗糙软石的东西。
“这个……是我之前试着调制的‘造物泥’。”他拿起一块淡黄色的,用手指捏了捏,展示给南稚看,“用处理过的木浆混合了寒潭石髓乳、极细的云母粉,还有一点点用来增加粘合与弹性的树胶。湿的时候可以像捏面团一样塑形,干了之后很轻,有一定的强度,不怕寻常的摔打,而且……”
他走到旁边一个小水缸前,将手里那块已经干透的、捏成小动物形状的‘造物泥’放了进去。那东西居然缓缓漂浮了起来。
“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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